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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触到床沿下的一个白点,尽管房里昏暗无光,但薛宇红凭着精深的内功,一眼看出那是一条遗落的手帕。
薛字红弯腰捡起手帕,脸扭曲得变了个模样,眼中透出怨恨的毒焰。
白纱小手帕,帕角绣着一只小白蜘蛛!
这是白如水和丁不一在搂抱时,不慎掉落的手帕。
一股淡淡的清香伴着女人特有的芬芳,从手帕中飘入薛宇红的鼻孔。
薛宇红突然扯下头罩,将手帕捂到鼻和嘴上,拼命地嗅着,吻着,咬着。
蓦地,他转身射出房门,发出一声凄厉亢长的怪啸,消失在院墙上空。
石坪中,侯登天十余人还呆立着。
刺耳难听的怪啸声使侯登天心悸,也使他犯难。
怪啸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雾里。
侯登天望着远处的夜雾,道:“帮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侯登天轻声叹道:“这伙人,咱们青龙帮惹不起,只得忍着点。”
侯登天捋须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薛宇红不过是一名江湖浪人剑狂而已,现在却已是东厂大档当头兼锦衣卫北镇抚使。”
侯于非仗着是侯登科的侄子,大胆插嘴道:“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青龙帮盘踞青云涧,是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的地方,就是皇帝老子又能将咱们怎么样?”
“放肆!”侯登天厉声斥喝道:“你懂得什么?退到一旁去,少放狗屁!”
侯子非不敢多嘴,嘟起嘴巴,退到一旁。
侯登天道:“这东西怎么偏偏落在天老邪的儿子手里?真是够麻烦的了。”
侯登天皱眉道:“难道咱们就此罢手?”侯登天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咱们真准备等到明年五五端阳节,待丁不一来帮堂了结。”
“嘿嘿。”侯登一捋须一笑,“那小子滑头得很,他的话怎么能相信?对会付这样的小子,只能快刀斩乱麻,要纠缠准没个!”
侯登天似乎悟到了大哥的意思,于是,小心地道:“大哥的意思是们不露面,请别人替咱们……”
侯登天截住他的话:“不是请,是雇。”
“明白了。”侯登天点头道:“雇杀手去夺那蜡丸。”
“不错,这件事就交结你亲自去办。”侯登天顿了顿话锋又道:“听说西域鬼魔城中的厉色二鬼已经到了山东。”
“我这就去办。”侯登天眼中闪出异彩。
侯登天松开择长须的手,抖袖发出号令:“回青云涧。”
第二十九章 梅园试酒
绕过新安镇,一条蜿蜒的黄土小路,伴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弯弯曲曲伸向远方。
路旁是枯萎的深齐腰的荒草和褐色的黄小土,一片荒凉景象。
丁不一和余小二行走在小路上,时不时地回头向后张望。
事情有些古怪,身后不见了跟踪的袁骏星四名鹰犬。
连悄然跟在后面的,江湖经验丰富的白如水也没有发现袁骏星等人的踪迹。
是自己无意中甩掉了袁骏星等人,还是鹰犬们改变了主意?
情况不明,心中疑云翻滚如浪。
有鹰犬们跟踪时,心里很不自在,现在没有了鹰犬们跟踪,又觉得很不习惯。
因此,丁不一和余小二都没有说话,只顾埋头走路。
起风了,风很小,但带着一股冷冽。
风吹拂着小河水,荡起两涟,泛出一层层白色的银光。
路边的枯草在风中发出低低的鸣鸣声,好像是在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又像是在向行人倾诉着么苦衷。
可惜,丁不一和余小二都听不懂它的话。
迎面过来一顶四人杠轿,轿子前后左右,跟着六名身着青衫的仆人,着样子是乡下的哪家富家大宅的老爷子。
小路很窄。四人杠轿占去了大半路面,再加上轿两侧的仆人,便将整个路面占满。
“让开!”走在轿前的仆人朝丁不一和余小二厉声喝喊。
整个路面已占满,让开,能让到哪里去?
丁不一皱起了眉头。难道叫自己让到路旁的黄泥沟里去?
一个乡下土巴老爷,居然这么个架势。
丁不一尚未发件,余小二却早巳按接不住了,踏前一步,双手叉腰,小眼一瞪:“快让开路!”
轿前的两名仆人打个手势,示意轿夫稳住轿子,一齐跨上前来。沉声道:“放肆,大胆刁民,好大的胆子!”
余小二横在路中,翘嘴道:“屁话,既然是大胆刁民,胆子当然就大!”
仆人眼透凶光:“你小子找死?”
很显然,这些仆人在乡里是作威作福惯了的。
丁不一想起了白如水交待的话,凡事要忍住性子,不要惹事,以免因小失大。
他忍住性子,上前道:“路面太窄,无地方可让,睛二位行个方便,侧过身,让我俩从轿旁挤过去就是。”
“哼!”人冷声一哼,袖口一扎,“叫你俩让到河里去。”说罢,就欲动手。
“住手!”一声轻喝,来自轿中。
两仆人立即垂手后退。
“把轿抬在一旁,让他们过。”轿中老爷又低声发话。
两仆人一怔,似乎没有听懂主人的话,待对视一眼后,才对轿夫喝道:“让到一旁到路旁”,站在轿侧的仆人哪敢怠慢,赶紧退到轿后。
轿给人让了路。
丁不一和余小二走过轿旁。
丁不一拱手施上礼道:“谢谢老爷让路。”
轿内老爷道:“不必客气。”
余小二眉头猛皱,抬手摸住了后脑勺。
两人继续上路。
余小二扭头看看身后。
四人轿子已走出了好远。
丁不一道:“人家已经让路了,你还不满意?”
“哦!”余小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这轿内老爷的声音,我象是在哪儿听到过。”
“不会的。”丁不一道,“这乡下老爷的声音,你会在哪儿听到过?快走吧。”
余小二没再说话,开始专心赶路,但镀紧的眉头却没有展开。
小路已到一座拱形小石桥前。
过石桥便是洪庄。
余小二突然面色仓慌地抓住丁不一的衣袖:“我想起来了,那轿中人的声音象是那位马公公的声音!”
丁不一脸色候变:“你没听错?”
余小二道:“那个老太监,乌龟王八蛋的声音,我还会听错?绝对错不了!”
“糟糕透了顶”
洪院大屋座落在洪庆西隅。
大院屋前挤满乡民。
“真是死得惨。”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看是胡说八道,要不,洪大娘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全家遭此惨死?”
乡民们正在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丁不一和余小二挤身向前。
突然,有人拉住了丁不一的衣袖,扭头一看,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白如水。
白如水向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冲动蛮撞。
丁不一挤到人群中,踮脚往里面张望。
院闪空坪上架起了一张桌子,桌旁坐着身官服的县令,四名衙役守立在院门和桌子旁。
院坪地上并排搁着六具尸体,件作正在验尸。
尽管丁不一许多年没去过柳荫园,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搁在东首的第一具尸体就是宋良安。
紧挨着宋良安的是一具年逾七十的老太婆的尸体,看摸样是宋良安的岳母,也就是洪院大屋的主人洪大娘。
接下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不用说该是宋良安的妻子。
往下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刚才乡民说是一家人,应该是宋良安的儿子儿媳和孙儿。
丁不一胸中怒火中烧。这些恶贼连老太婆,小孩子也不放过。
此时,已验过尸体向县令禀报:“六人皆是被钢刀割断颈脖血脉失而亡,凶手手法准确,娴熟,显然是惯犯!”
验女尸的老婆子随后凛报:“洪大娘和、采大嫂除刀伤之外,身上没有其它伤痕,儿媳妇则死前被凶手轮暴过,核计至少是五人以上。”
县令闻报,长长的脸颊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愁容。
六条人命加上轮暴,凶手在五人之上,这案子可是不小。
县令缓缓站起身,阴沉着脸,带着两名衙役,进入房中勘查。
丁不一和余小二攒紧了拳头,几乎想要冲进院屋里。
白如水扯着两人衣角,低声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丁不一和余小二跟着白如水退出人群,离开了洪院大屋。
三人站在小河旁,凝视着哗哗的流水。
风已加大,吹过河堤荒沟,摇撼着光枝树和枯草,发出一阵阵低哑与尖锐交替的嘶号。
大地在这宛若冤魂瞅泣哀哭的嘶号中,打摆子般的颤抖瑟缩。
清新的空气中隐有浓浓的血腥。
是那位马公公带领青衣侍卫杀害了宋良安全家。
是马公公的青衣侍卫轮暴了宋良安的儿媳妇。
这群该杀的恶贼!
丁不一面对着被阳光染红的小河流水,一次又一次地发誓:“干爹!待我学好七邪剑法之后,一次替您全家报仇雪恨!”
他心中更坚定了学七邪剑的信心和欲望。
他侧脸对白如水道:“水姐姐,咱们走吧。”白如水很高兴他能自已从沉缅中醒来,点点头道:“这件事先搁着,待学完七邪剑法后,与侯登天的事一起解决,我会尽力帮你的。”
他凝视着她:“谢谢你,你真好。”
她眸子中闪着迷人的光:“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他心火顿炽,凑过脸去:“我知道,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
白如水笑了笑,想说什么但未说出来。
不错,她是因为爱他才帮他,她是属于那种舍身殉情的女子。但,她决心毁帮堂而跟他浪迹天涯,却还有一层目前尚不能说明的原因,她这也是在执行师傅的遗命。
“余二爷,咱们走吧。”白如水对痴望着河水的余小二道。
“哦!”余小二嗯了一声,急跨两步,追上白如水道,“水姐姐,小弟有个问题想向姐姐请教。”
“什么问题,问我不就行了,干嘛麻烦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