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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背手而立,良久未动,脸上的喜悦变成了阴沉。
歌词中的“林花”改成了“桃花”,这是什么意思?
歌声凝绝,琴音中止,响起了一个沉静悦耳的声音:“你来了么?”
“是的。”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有些惶恐不安。
“请进,”平静地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激动。
丁不一推门而入。
阁房内弥漫着浓重的檀香香气,八窍炉中香烟轻易。
苏小玉盘坐窗下竹榻,手按琴弦,身着一套白色素衣裙,在清冷的灯光下俏丽淡雅得如一朵白兰花。
丁不一突感伦促,搓手在房中站着,不知所措。
“请坐。”苏小玉柔声道:但没侧脸,也没回头。
房中小桌上沏着一壶香茶,茶盅中的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已有准备。
丁不一桌旁坐下,心一阵骤然跳动,他扁扁嘴,正准备开口说话。
苏小玉又道:“小奴为金公子弹唱一曲。”
那冷冰的声音和金公子的称呼,使丁不一心中顿感寒意,这是怎么回事?
琴声悠悠而起,一曲《踏莎行》从苏小玉口中婉婉吐出。
雾失楼台,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苏小玉借用秦观《踏莎行》一词中的所见所闻的难堪境,唱出自己失意的心情和孤独的苦闷。
她已经知道了白如水死而复生的事,自伤情感,隐约婉转,从歌琴中透出。
在苏小玉的歌琴声中,丁不一听到了她幽远的意境和触人肺腑的音响。
他心中感到焦灼,手心渗出一层汗。
如何才能向她解释清楚自己的心清?
歌辕琴断,暖春阁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窗外的月光,还在歌弦中颤栗。
丁不一沉默着,如坐针毡。
“白姑娘,她还活着?”苏小玉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略带伤感的迷人的眸子瞧着丁不一。
丁不一点点头,直盯着她似无底深渊明眸。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苏小玉走到桌旁,端起茶盅,“小奴敬你一盅。”
“小玉。”丁不一捂住茶盅,“你听我说,这事……”
“金公子”。苏小玉截口道,“白姑娘既然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要来替我赎身?”
丁不一支吾了一下,借用白如水的话道:“人无情不立。
男人对女人更要讲信用,我答应一个月后来赎你。怎能自毁诺言?”
苏小玉声音凄婉,脸冷若寒冰:“你就是为了守诺言,才来替我赎身?”
“不,不,”丁不一自知失言,急忙道:“我是因为……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
苏小玉平静地道:“你喜欢白姑娘吗?”
丁不一眸光陡亮,毅然道:“喜欢,你和白姑娘,我都喜欢。”
他供认不讳,这是他花花公予的特有风和气派。苏小玉不以为然:“一个男人能同时喜欢两个女人吗?”
“能,为什么不能?”丁不一道,“我就是真心的同时喜欢你们两个。”
苏小玉凄然一笑:“但是两个女人能同时接受一个男人的爱吗?”
“当然也能。”丁不一道,“白姑娘就表示愿意和依一起嫁给我,为我赎身的银子也是她给我的。她说赎出你之后,就与你和小雯一同去洞庭湖水乡……”
苏小五眸子似星光闪烁不耀夺目:“白姑娘做得对,我做不到,我不能爱一个另一个女人爱着的男人。我不能和另一个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的爱!”
“小玉!”
“你不用多说什么,我是决不会跟你走的。”
“可我已经替赎了身。”
“我已告诉了巫三娘,在你离开万花楼的时候,她会将赎身的银子退给你的。”
“小玉。”丁不一叹口气道,“这里是烟花楼,这种地方不该是你呆的地方,你可以不嫁给我,但至少可以随我离开这个地方,去过自由安定的生活。”
苏小玉浅笑道:“荷花出污泥而不染,有认风尘薄者,也有认侠女出风尘者,凡事由人由命,由天。”
她校颜虽然带笑。便声音却带点幽怨,也有点悲凄。
丁不一眉锋一皱,却又无可奈何。没想到苏小玉的心性居然如此高傲,心中不觉顿生几分敬意。
他想了想道:“苏姑娘已经拿走主意了?”
“不错。”苏小玉柔和动听的声音中体现出不可动摇的决心,“如果小雯愿意,请你和余小二将她带走吧。”
丁不一点头道:“一定”。话音顿了顿,又道,“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不会的。”苏小玉眸子中闪着异采,“我要将心中的爱人化有形为形,天天为他抚琴吟歌,长相顾守。”
她的话褐镀锦有力的鼓点,击在他的心坎上,使他热血奔流,使他感到惶恐羞惭,浑身冒汗。
但,他不能强逼她改变志愿跟他走,也不能背信弃义地背叛白如水,只能是对他她到内疚。
他从衣袍内取出那柄桃花扇,递了过去:“苏姑娘既然不愿离开暖春阁,在下也不能勉强,这柄扇子就送给苏姑娘留个纪念吧。”
苏小玉接过桃花扇候然展开,扇上桃花蓦然盛开,阵阵暖春,中人如醉。
她轻抖扇叶,低声吟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丁不一心中凄然,亦然,跟吟道:“临风空忆桃花面,街沟枉到人间。”
两厢脉脉之情,尽在诗句,眸光之中。
丁不一骤然心动。
如此红粉知已,天下难觅,日后定要将好救出风尘,娶为妻子!
只要苏小玉肯收下这柄桃花扇,日后便不有破镜重圆的希望。
苏小玉轻道一声:“好扇。”随即收拢扇子搁到一旁,启齿含笑,“谢金公子。”
丁不一忙拱手,准备说句留有退路的话,此时,却见苏小玉从衣裙内又取出一袖折扇来。
苏小玉将折扇递给丁不一道:“我也送你一扇,你我之间就算两下扯平,谁也不欠谁的情。”
丁不一不觉悟然。
良久,丁不一折开折扇,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扑鼻而入,一座盛开梅花的花园呈现在丁不一眼前。
使丁不一更为吃惊的是梅花园右下角的一个与桃花园极相似的印章,上印有:“山东曹庄十里坡梅花园。”
丁不一抖着梅花扇问道:“这是谁的扇子?”
苏小玉盯着他缓缓吐出四个宇:“慕容久酒。”
七邪中的五弟梅邪慕容久酒!
丁不一张大着嘴,半晌才对苏不玉吐出一句话:“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苏小玉道:“公子夸奖。其实这也没什以,慕容久酒是个酒中豪客,当年曾是我娘的好友,二十年前因一村庄官案突然消声匿迹,两年前他来暖春阁执着娘的一条手帕来见我,与我畅谈了一夜娘的往事。临走时送了这把折扇给我。当时我也并末在意,只因是娘的好友,所以这把折扇,我便一直保留下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世上真有如此的巧事!
丁不一望着手中的梅花扇,心中暗自庆幸。
苏小玉鸳啼般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当我知道你在寻找除独孤双钓这外的六邪时,我猛然想起了慕容久酒,如果没错,我想他就是你要寻找的梅邪。”
丁不一诧异地:“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六邪?”
苏小玉烁着眸光:“难道不是你派人叫我帮你寻找六邪?”
丁不一瞪傻了眼。
苏小玉道:“几天前有一个自犯法从老子山来的渔夫,执着这柄桃花园来见我,他告诉我白姑娘未死的事,又说你马上会来宝座替我赎身,同时还请我设法打听六邪的消息,看样子他似乎知道我娘当年与慕容久酒的交情。”
丁不一痛苦地浸淫在谜切的死结里,这人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小玉体谅到了他心中的痛苦,于是柔声道:“今日分别,不知何日再能重逢,待我再为公子抚琴一曲。”
琴声易畏再起,音韵绕梁飘出。
时间悄然流逝。
天色已经放亮。灰色的天空波光闪动,点点曙光出现在云层的缝隙里。
又是一个新的开始,然而丁不一却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窗外,响起了万花棍报晓鸡的长啼。刹时雄鸡长鸣声,此起彼落。
“天亮了。”苏小玉凝住琴弦,“你该走了。”
“是的,天亮了,我该走了。”丁不一凝视着天空,其神情与在三生药店和白如水分手时一样痴果,但心情却迥然不同。
在三生药店时,他心中充斥着爱和喜悦,此刻却是遗憾和痛苦。
窗外隐隐传来小雯和余小二的哭泣声。
可以想象得到小雯所作出的决定,和此时他们难舍难分的情景。
丁不一转地脸,灼亮亮的眸子瞧着她道:“咱们还能见面吗?”苏小玉沉吟片刻,道:“有缘便能见面。”
有缘能面!她交没有完全拒绝自己。
丁不一眼中闪烁出喜悦和希望之光,就像天空透出的曙光一样。
第二十五章 青龙帮杀手
通向淮安的大路旁,一家小酒店。
丁不一和余小二要了一壶酒和几道茶,正在吃喝。
白如水怕引起袁骏星等人的注意,已派人送来口信,约定在淮安柳荫园相会。
余不二自从离开暖春阁后,仿佛又变丁一个人,一路上不太说话,老是低着头红着脸在想事,时不时地傻乎乎地笑着,好像是中了邪似的。
丁不一则是心事重重,满脸忧郁,也很少说话。
此刻,两人正在喝闷酒。一杯酒,一口菜,各人犹自吃喝,谁理谁。
突然,余小二抬起头。“噗嗤”一笑,一口酒菜随着笑声喷了出来,溅了丁不一一身。
丁不一瞪起眼,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磕:“你小子得了疯病!笑,这有什么好笑?”
“嘿嘿,”余小二笑道,“大哥,对不起,请多包涵。”
“哎,”丁不一正色道,“这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