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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骏星冷声道:“继续迫杀丁不一。”
胡彪在身后道:“丁不一已被那女人救走了,咱们上哪儿去找他?”
袁骏星抬头望望空中的月儿:“去高邮湖百毒帮堂。”
“百毒帮?”胡汉诧异地问。
袁骏星仍色望着月儿,仿佛在回忆白如水的薄如蝉翅的内衣:“那女人就是百毒帮帮主白蜘蛛。”
胡彪、胡汉同时道:“原来她就是百毒帮帮主白蜘蛛。这个臭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东厂和锦衣卫作对,咱们去将她那蜘蛛窝端了!”
袁骏星缓声道:“你们不要小看了这女人,咱们几个只怕还端不出个蜘蛛窝。”
“笑话。”胡彪道:“凭袁大人的功夫还怕几个女人……”
袁骏星打断他的话:“袁大人功夫再好,也挡不住这个。”
他指指地上正在腐化的断臂手骨。
胡彪和胡汉顿时噤若寒蝉。
袁骏星对胡彪道:“咱们这次失手,千万不能让督主和马公公知道,否则,依我都吃不起罪。胡彪,你马上执锦衣卫牌去招集一小队人马来,准备攻打百毒帮。”
“大人,小人我……”胡彪支吾着欲言又止。
袁骏星瞪起三角眼:“怎么啦?”
胡彪无奈地道:“禀袁大人,小人的锦衣卫牌不知时候失落了,再说小人仅是锦衣卫一名普通侍卫,怎能调得动兵马?”
袁骏抿起嘴唇,厉声道:“没用的奴才!连锦衣卫牌也居然丢失了,真是个窝囊废!好,你执我的东厂牌子,去高邮兵营找齐总兵秘密调一支兵马来。”
胡汉小心地翼翼地道:“大人真调标营兵马攻打百毒帮堂?”
“哼!”袁骏星鼻孔一缩道:“兵马只是个晃子,吓吓他们,使他们不敢施毒罢了,咱们真正的使命并非是攻打百毒帮,而是杀那个丁不一,你们不要忘了这一点。”
“是。”胡彪、胡汉同时顿首。
“你去吧。”袁骏星伸手探入腰囊。刹时,他惊呆了,腰囊的东厂二档头的印牌也不见了!
没有印牌如何能借得动兵马?
该死的乞丐!没错,是余小二在八桥镇街口偷走了自己的印牌!
胡彪恭声道:“大人,您的印牌呢?小人等着去办事呢。”
“啊——”袁骏星青筋突暴,发出一声长啸。
凄厉悠长,饱含着愤满愿的啸声直冲云霄。
深夜。
星月暗淡。
湖面的风游丝般弱了,水还在哗哗地流响却不见了水光泽。
到处是枯枝败叶,残花死草,脚踏在上面沙沙作响。
秋,象个忧郁的姑娘,憔悴的少妇,徘徊在高邮湖旁。
湖畔西南边,耸立着一座深似侯计的巍峨巨宅。
数丈高的围墙和紧闭的铁皮大门,将暗淡的星月和憔悴的秋色关在了宅外。
宅内则是鲜花怒放的春天和春意旖旎的梦境世界。
点点红灯摇曳,阵阵莺啼燕语。
这里便是百毒帮帮堂“百花堂”总舵。
帮堂内的气氛与往日不有所不同,欢快的气氛中透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花女们已接到警告,可能会有强敌前来偷袭,随时作好迎战和弃堂的准备。
花院四角架起了警告,管上扣着淬着剧毒的无羽毒箭。
花径道上到处是陷阱花丛中蜷缩着一条条性情猛烈的毒蛇。
厅房内,每一张门后,每一个拐角处,都埋伏着一名训练有素的花女杀手。
春色中透着肃杀,绮梦里藏着死亡。
白如水已是严阵以待。
内宅深处,有一间独立而不打扰的小阁房。
这是百毒帮帮主白如水的卧室。
卧室的布置有些特别,特别得有些出奇。
房间正中央,一张铺着白色软羽的大床,床上白锦帐他钩,白绣花缎被,四壁层层垂挂的白色纱幔和布满顶壁的白绫纠结在一起,从四面八方牵扯到大床四周,交织的纱就像是一张偌大的蛛网,大床就是蛛网的心中。
往日,白如水就躺在这张大床上。
连卧室也是这番打扮,白如水的“白蜘蛛”这个绰号,真是名副其实。
现在躺在大床上的不是白如水,而是那位花花公子丁不一。
白如水原想救下丁不一后,就让他和余小二赶快离开百花堂,不想丁不一这个不争气的花花公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一病就一天一夜。
幸喜这一天一夜中,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没找上门来。
希望袁骏星没能认出自己!白如水带着侥幸的心情,将丁不一和余小二留在了帮堂,同时也作好了应变的准备。
丁不一迷迷地睁开双眼,舒臂伸了个傲腰,好些日子没这么舒舒服服的睡过觉了。
烛光照着他的脸,照映着大床四周牵扯的白色纱帐。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白如水的床上。
看着周围的纱帷,想像着自己是一只静伏地蛛网中心的大蜘蛛,脸上透出一缕微笑。
忽然,一个一直紫绕心头的疑问又突地浮起:白如水为什么要救自己?
非亲非友,无缘无故,难道是爱上自己了?
堂堂的百毒帮帮主,如花似玉的美人,会爱上自己这个钻人胯裆的窝囊废?
他禁不住“噗哧”一笑。
“醒来了?”随着一声悦耳的询问声,白如水柔风似的飘进房问。
她步态轻履,面含春色,一身红纱纱罩款款摆动,挥手举步之间,露出千娇百媚。
她飘至床前站定,一双媚眼瞧着他:“好些了?”说话间,又伸出了小手。
柔软细腻的小手放到他额上,他心里痒酥酥的,即使他还病着,这病也好了一半。
他瞧着她,点点头:“好多了。”
她嫣然一笑:“我这就放心了。”
“嗯。”他支吾了一下,“有什么可吃的没有,我……”
一觉醒来,他觉得有些饿了。
她抿唇笑道:“想吃点什么?”
他咧开了嘴道:“什么都想吃。”
她眨了眨眼睛:“说具体点。”
他想了想道:“一只炖鸡,一条烧鱼,一盘东坡肉,一碟高邮蛋,最好还有一壶状远红。”
她发出了一串格格的笑声。那笑声有些儿邪乎,令人失魂落魄,全身酥酥地搔不着痒处。
他跟着笑了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贪馋了?
白如水凝声道:“我卧室里没这些吃的。”
丁不一随口问:“那有什么?”
白如水眸光如水:“人肉。”
“人肉?”丁不一心扑腾地跳。
“不错。”白如水点头说。
丁不一瞪圆了眼,不知所措。
难道白如水救自己,是为了吃自己的肉?他头额立即渗出一层细汗。
“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白如水剪水瞳眸里燃起一团火焰。
丁不一的心又是一跳。这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一跳,一团烈火随着这一跳腾地燃起。他已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丁少主!”白如水以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瞟着丁不一,耸肩抖落下身上的红纱罩,坐到床沿上。
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翅的白内衣,在薄纱内露出绣有白蜘蛛的肚兜,和一身雪白光滑的富有弹性的细腻肌肤。
丁不一顿时看直了眼,不觉热浪翻涌,心荡神驰。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何况他还自认是多情的花花公子!
若是往日,丁不一一定会猛扑过奉“饱餐”一顿秀色,但此刻,他却未动。他也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作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小贞和白如水会长得如此相像?
那眼睛、鼻梁和嘴唇线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丁不一痴痴地望着她:“白帮主,你……”
白如水弓下身子,俯身搂向丁不一,随着这个动作。她那微露的酥胸粉乳,差点就蹦出肚兜外。
“不要这样!”丁不一陡地坐起,退缩到床角,双手抵住白如水的双肩。
男女之情,逢场作戏,未尝不可,但自己怎能当着小贞的面与白如水苟合,又怎能当着白如水的面与小贞交欢。
他在双重约幻念中,拒绝了白蜘蛛的诱惑。
白如水凝忱了片刻,缓缓地缩回双手,与此同时,一折弯刀悄然隐于背后。
丁不一无意之中救了自己一命。白如水刚才是致命的诱惑,如果他胆敢伸臂搂抱她,她的那柄能折叠的弯刀,将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脏。
白如水弯腰拎起红纱罩披到肩上,双掌轻轻一拍。
门外,一名花女应声而入:“帮主有何吩咐?”
白如水举起左手:“备酒菜来。”
“是。”花女躬身退下。
丁不一从床上跳下来,整整衣襟道:“白帮主,打扰了,刚才……”
白如水笑吟吟地道:“请坐。”
两人在桌旁坐下。
丁不一因不知白如水刚才的表现,是对自己的试探,因此胸中仍存在着几分激动。
白如水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丁少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丁不一还在颤栗的心弦又猛地一震,微红的脸摇了摇头。
这位花花公子不仅缺乏江湖经验,而且在男之情上毕竟没上过正阵。
白如水沉声道:“在说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向你讲个故事。”
丁不一惊讶地张大嘴“啊”了一声。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白如水晶亮的眸子沉静地盯着他,眼中没有了那股火焰,但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这种真挚的情感更能撩拨男人的心火。
丁不一又觉得心头一阵狂眺。
白如水沉缓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十五年前,在杭州城西街一条小巷里,有一家小小的缝纫店,店中住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爷爷和一个六岁多的小孙女,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过得安宁……”
丁不一蒙迷的眼睛望着她凝重的脸色,知道她说的不会地个幸福的故事。
此时,房门推开了,四名系着腰围巾的花女送来了酒莱。
见送上来的莱,丁不一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