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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海齐笑他是个小男人。
柏实却不说话。
他知道侯海齐不会懂,因为他没过过母亲的那种生活。他只想好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好起来母亲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母亲让柏实去地里看看活,柏实就换了件旧衣服去。侯海齐跟着一起去。
地里还有高高的枯竿子,黄黄的一片。
柏实站在垄上深深的闻了一口香气,自在的笑出声来:“海齐,你看过庄稼吗?”
侯海齐也学着他的样子深呼吸:“没有,就电视上看过。”
柏实笑话他:“见识真少!”
侯海齐眨眨眼:“见识少,可以跟你学啊!”
柏实咯咯的笑。
脸红红的,反射着暖暖的光。、
侯海齐看的心咚咚的响,他环顾一下四周,没人,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上:
“我最喜欢你笑了。”
柏实还在咯咯的笑。
枯叶哗啦啦的响。
侯海齐低下头,沉沉的吻着他的睫毛。
柏实一抖。
柏实眯着眼,安静的等作爱的余韵平缓过去,却听见耳边一阵挖土的声音。
“做什么?”柏实懒懒的问用食指撅土的侯海齐。
“挖坑。”
侯海齐皮笑肉不笑。
“然后……”他沾起柏实的Jing液,涂进坑里,“埋了……”拧开水瓶盖儿,倒了点水上去,“浇水。”
柏实莫名其妙的看着坑。
“等明年就能收获好几个柏实了!”侯海齐踌躇满志。
柏实笑翻了:“你有点三十好几的人的样子好不好?蠢死了!”
柏实抓着一只狗尾巴草走,侯海齐在一边给他讲烂俗的笑话,也能逗的他前仰后合。
正笑的开心,却看见邻居何大爷匆匆向这边跑过来,急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柏实笑着问:“大爷,怎么了?”
何大爷抹了一把脸,气喘吁吁的说:“小实,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妈出事了!”
狗尾巴草掉进水沟里。
你相信命运吗?
我不想相信,可是命运却时时刻刻的在提醒我——它是存在的,并且主宰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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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实弯下腰,想要摸摸母亲的脸。但触在手上的温度却是冰凉的。
侯海齐把他拉远了一点,柏实没挣扎。
“哗啦——”
母亲被慢慢的推进那个火红的洞里面。
柏实木然的看着他们把她塞进去,被火烧。
他一直都没有哭,就算别人都哭的呕心吐肝他也没有哭——更何况也没什么人哭的呕心吐肝。
柏实抬头看看火葬场上方的天空,竟然也是灰蒙蒙的。
母亲。
他喃喃的念。
也死了吗?
他颓然倒地,哇的一声哭出来。藏了很多天的眼泪终于难以承受丧母之痛,爆发出来。
侯海齐什么也没有做,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不拉不碰。
柏实号啕大哭。
他捶着土黄|色的地面,号啕大哭。
指头关节往外渗血,点点沾在瓷砖上,像一些濒临破败的黑玫瑰。
侯海齐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天开始蒙蒙的飘雨星儿。
柏实说,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手机铃声。
侯海齐不想接。可是响个不停。
那边木黑泽尽职的报告公司事务,侯海齐尽职的思考下一步公司策略。虽然有点兴致全无。
“不高兴。”侯海齐说,“我很不高兴。”
木黑泽无语——老板要是不高兴,他做什么说什么老板也不会高兴。
侯海齐说:“柏实的母亲让车给撞死了。”
木黑泽马上接话:“我给您汇多少钱去?”
侯海齐静了一下:“……不用了。”
侯海齐让木黑泽挂了电话。老房子里散发着陈旧的木头香味儿。
他揉揉鼻梁,然后撑起一把伞跨出门槛,走向坟场。
柏实在母亲的墓前枯坐了3个多钟头,雨湿了他的头发。
侯海齐到的时候柏实的眼圈还是红红的,想必是哭过的。
他把雨伞撑过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回家了。”
柏实茫然的点点头。
走了一半,柏实突然回过头,看着已经小的辨认不出的白色墓碑问侯海齐:“你觉得,操纵人一生的是什么?”
侯海齐不说话。
“是命。爸爸是这样的命,妈妈也是这样的命。可是我不想也是这样的命!……我不想再一个人……”
柏实泪流满面。
侯海齐环住他的肩,说:
“好,回去之后,我和菲菲离婚。”
离婚,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柏实在教室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开始和侯海齐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对,是钱。
后来呢?是温柔。贪恋一个人温柔,他就可以毫无愧疚的去剥夺别人的幸福。因为他是那么欠缺幸福的人。
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除了贫困就是无止境的孤独。他曾经一无所有,但是以后他不会一无所有,因为他将独占侯海齐——不和任何人分享。
人的贪欲,究竟是动力还是魔鬼?
柏实笑了笑,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得到。只要得到,什么魔鬼什么良心都无所谓……
菲菲她还有妮妮,而他除了侯海齐什么也没有……这是公平的,不幸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承受,他熬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一点回报。
是的……良心算什么呢?
再说侯海齐是爱他的,既然他和菲菲不相爱了又何必在一起呢?只是累赘而已……
菲菲也可以去追求新的幸福……
柏实傻傻的笑了笑。
看……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不是一朵牵牛花,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柏实……”周虔臣歪着头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柏实回过神来,还带着刚才略微的恍惚:“怎么了?”
周虔臣有点欲言又止:“那个……你下了这节课有空吗?我得找你谈点儿事。”
急着想去找侯海齐的柏实勉强答应下来。
下了课,周虔臣拉着他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神色紧张:
“这件事我一定得说!我憋了好长时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相对与周虔臣的紧张,柏实有点心不在焉:
“什么呀?你快点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去见侯海齐吗?”
周虔臣打断他。
柏实抱起胸,没好口气:“我早给你说了,别对我的事情管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你哪来这么多精神?”
“……我不是想对你指指点点,我只是想告诉你实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认贼作父……”
“呦!这事儿可有意思了!侯海齐成贼了!……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柏实冷笑。
周虔臣心冷:“你别总是这么说话带刺……我也是为了你好……”
柏实放下手来,有点内疚:“……你说吧,什么事情?”
周虔臣刚才下定的决心突然有一点动摇,他看着柏实有着漂亮形状的眼睛,吞吞吐吐。
柏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别过头,看向远方的山:“要是……不是什么好事的话,不说也可以。”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如果不说,我以后大概永远也良心难安……”
柏实心里头咯噔一下。
“关于谁的?你,孙萧,还是别人?”
“别人……”
柏实用话堵住他的嘴:“那就别说了!别人……别人不关我的事!”
“侯海齐的事!”周虔臣突然提高了音量。
柏实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
“……”周虔臣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
“说呀!让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周虔臣嘴唇有点颤抖:“你爸的死……大概和侯海齐……脱不了干系……”
柏实愣了一下,想了半晌,喃喃的说:“哦……他说过的,他说……没帮上忙……但也不能……”
“孙萧那天喝醉了……”
“……这又怎么样?”
“孙萧一直给侯海齐办事……他那天喝醉了,他说以前木黑泽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你的情况。他说他想捐你点钱给你爸治病,可孙萧说你不会收……他说……”
“他说什么?”柏实淡淡的问。
“他只是开玩笑……他说照你的个性肯定不会收,还不如从你爸那方面下手……”
柏实的身体摇了摇。
周虔臣抓住他急切的说:“你得原谅孙萧,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他只是开玩笑……顺嘴说的,也没想到你爸真的就死了……”
柏实稳住身体,恍惚的看了周虔臣一眼:
“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没有……”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对,我根本没理由要相信他。他是谁呢?他谁都不是。
我只相信侯海齐……我应该只相信侯海齐……
天总是下雨,不管走到哪里都下雨。
天总是会蒙蒙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太阳都不出来放个晴。
踉跄出一点距离的柏实回过头来,对周虔臣轻轻的说:
“你过来……”
周虔臣走过来,要扶扶他。
却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柏实哈哈大笑,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周虔臣——我永远不原谅你们!不!孙萧我都可以原谅惟独你我永远不能原谅!!”
“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马上就要……”
天为什么总是下雨?
是因为不幸吗?
不幸不要紧,我去寻求幸福……可是幸福,你们在哪里?
我要到哪里才能看到你们哪怕是一丁点的曙光?
要到哪里?
侯海齐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下午对柏实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那蓝多餐厅的座位上,一点一点的划着牛排,一点一点的消耗时间。
侯海齐所有的话他都有在听,听的格外仔细,却扯不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侯海齐俊美的面孔走神,思绪飘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好象永远也回不来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撑着伞走在路上。
这天晚上人很少,路灯也罩在蒙蒙的雨雾里,恍惚的罩着。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那句话问出了口:
我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海齐却不肯施舍他一个谎言。
他直接的说,是黑泽让医院把你父亲赶出去的。
柏实问,你为什么就不肯施舍我一个谎言?
侯海齐说,你已经不信任我了,说谎又有什么用?
柏实愣了一下,看着侯海齐平静的面孔笑:
“和我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侯海齐冷漠无语,深呼吸一口,搂住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