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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娇软地惊呼一声,却不见丝毫退缩,艳红长袖盘旋而舞,如无数摇曳金鲤首尾相衔,无畏无惧地迎向金龙。
白狼带着我踏着他那灰不溜丢的云彩疾驰老远,犹见他们激战于空中。
威猛金龙挟着兴亡镜内不知蕴了多少年的真龙之气,腾跃怒啸,势不可挡;金鲤温柔含情,不顾生死地径往金龙身上扑去,然后碎裂,消失……
眼见金鲤寸寸零落,偏有更多火光聚集,汇作更多金鲤,争先恐后涌向金龙。
两股力道交织,迸出璀璨如烟火般的绝色星芒,一***遁隐于夜空,又一***重新涌现四散,似春日里妖娆绽放的百花,盛大而绝美。
忽然又想起九尾狐的伟大理想。
今生今世,务要与原微成亲。
哪怕强嫁之,强拜堂之,强洞房之……
也许这个梦想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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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九尾狐和原微打了多久,但我们后来赶路的那几天,原微到底没能追上来。
白狼有些担忧,很怕九尾狐被原微给收了,也丢到化魔池里去。
我轻轻笑道:“放心吧,九尾狐已经修成地仙,化魔池化不了她。何况,原微不会对她下重手。”
将原微尘世情劫和九尾狐的三百年苦追跟白狼说一遍,白狼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原微公子啊,原微大剑仙啊,哈哈哈,他这运气还不如我老狼啊!看我娘子多忠诚!我变成狼一走三十年,三十年啊,她从美貌如花守到皓首银鬓,都不曾看别的男人一眼啊!”
我点头,“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你,想着你对他的好,想着你们相守的时光,便是剩了一个人也会快活。”
“剩了一个人,也会快活么?”
“会的。”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也回答我自己。
白狼和他的妻子,不过一二十年的相处,尚能在美好的回忆里安度余生,何况我和景予有过二百年相处呢!
二百年,紫堇花开,孤鹜霞飞,剑影流光,璧人双双……
我轻轻地笑了笑。
彼时白狼已经听说了我和景予之事的前因后果,瞅着我的笑容,竟许久没有说话。
我再没有强行御剑,一直让白狼带着我,就像我当年潇潇洒洒踩了秋水剑带着他一样。
白狼叹道:“我真想念姑娘那只凤凰弟弟了。”
“嗯,凤雪?”
“是啊,凤雪在,变作个大凤凰背着你,不但坐着舒服,便是那羽毛挠着也舒服啊!”
我微一失神,叹道:“其实我也想再见见他。”
“离开苍灵墟,他大约也在找你吧?真是奇了,奇了,我都能找到你,为什么他找不到你?”
“因为你是狼,他是凤凰。狼擅长辨别气味,寻踪觅迹,凤凰……凤凰适合餐风饮露,修道成仙……怎知人世艰辛,又怎懂得凡间万物求生之道?”我想起凤雪刚出壳时拍着翅膀呆呆转圈的样子,笑道,“不过,这样也好,也好……我放心得很。”
凤雪找不着我,自然会回天界去。阆苑风景优美,有梧桐有晨露,却无半个天敌,他依然会是灵宝天尊座下最得宠爱的白凤凰。
但白狼居然抗议道:“姑娘,我已经修成人身,我不是狼了!”
他瞅一瞅我病歪歪跟在他身边的模样,神情颇有几分无奈,“我不仅不是狼,而且是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万万不能再当姑娘的座骑!”
我点头,“嗯,原是我说错了。大白不是狼了,是堂堂男儿,英武勇猛,可以……可以保护姑娘我了!”
白狼很满意,挺一挺胸膛道:“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姑娘!姑娘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决计不让魔界或昆仑的人抓到你……横竖我娘子已经投了胎,想来现在才刚出世不久,我大可慢慢想法子,只要她长大嫁人前找到她就行啦!”
我微笑道:“放心,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于是,白狼扶携着我,踏着他灰不溜丢的云朵,继续往玄冥城飞去。
紫薇浸月,三生醉梦几段愁(四)
更新时间:2013…10…18 0:44:15 本章字数:3162
白狼不承认他是狼,但他的确保有了狼的敏锐和机警,到了九尾狐所说的那个镇子,很快便找到了绵绵带景予所住的那间客栈。
小镇名挑灯,客栈名三生。
往四边地势云气细一打量,我已猜出绵绵为什么把景予安置在这里。
挑灯镇格局虽小,却枕山卧水,虎踞龙盘,藏风聚气,乃是生机融结之地。
景予重伤垂危,全靠自身的仙家修为和原微的法诀护持才能支持到现在,若是入了玄冥城那等威煞之地,仙力一散,魂魄即刻便会离体而去;绵绵把他安置在挑灯镇,为的是保住他体内仅余的些微生机漭。
算来绵绵已经到这里几天了。
我奇怪的是,绵绵为什么只在玄冥城附近滞留,而不设法联系魔帝救人?
莲身已经越发朽坏,我虽留意保存实力,但到了此刻,能使用的灵力不过原来的十之一二。我再不敢耽搁,先在三生客栈住了,挑的正是绵绵所住房间的隔壁妒。
我一时捉摸不透绵绵的意思,也不知绵绵有没有见过我,遂先让白狼去打听消息。
白狼虽是白发白眉,但到底“在尘世里跌摸滚爬几十年”,颇是人模人样,与掌柜伙计等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很快便打听到,的确有个白衣少女带着一个病人住在房中。她大部分时候守在屋里寸步不出,也很少要饮食,也不曾为病人延医治病。有时外出时,那房间便出现“邪门”:那房门似中了邪似的,变得比石板还硬,再也推不开。
而少女看来心事重重,终日愁眉不展,寡言少语。
有富家浪荡公子见她容色美貌,又是孤身一人,不免想入非非,甚至出手调。戏。少女也不说话,躲闪回房自顾闩上门再不出现。那富家公子在外涎着脸说了半天歪话,见少女始终不理会,遂先行离去,扬言第二日会再来求见。只是当晚那富家公子摸过少女的手便无故长疮,第二日便溃烂生脓,如今已经半边身子乌黑肿大,眼看是不中用了……
伙计当作佚事来说,但言谈之间,对那个人比花娇的白衣少女显然有了几分敬惧之心,且提到这少女每天都是夜间出门,也不见叫门回来,第二日晨间却出现在房中,很有些疑心这少女来历。
白狼纳闷道:“姑娘,你说这绵绵每夜出去干什么来着?会男人?吸精血?收集死人骷髅?”
“为什么这样猜?”
“她不是魔吗?说书的讲了,这魔半夜三更的出去,十有八/九便是干这些事儿!”
我汗颜,“嗯,呆会我晚上出去,会不会也有人猜我去吸精血偷死人骨头?”
白狼忙道:“当然不会。你修的是仙嘛!你父亲是魔又怎样?你母亲还是仙呢!我真不懂原微怎么算的。从父亲算你当然是魔,可从母亲算你不是仙吗?”
我忽然想起了当日在晶月潭的情形。
凤雪早知我们中间有魔,必会被吸入酆泉狱,才会设计把我们引过去。
当时我们都以为景予是魔,他自己也没否认,但现在想起来,凤雪当时分明便已看出我身有魔气,后来还曾把我当作莲妖。
也就是说,对于各类气息的辨别力极敏锐的凤雪,早已知晓他的阿姐才是魔?
低低苦笑一声,我指向一旁装满水的木盆,问道:“这水清吗?”
白狼怔了怔,“刚打来的水,自然清。”
“若往里滴一滴墨汁呢?”
只要一滴,清水立时变成黑水。便如黑可以把白染成皂色,而白永远不可能把黑染成白色。仙魔之气混合,应该也是这道理,所以才会从原微到凤雪,都把我当作了魔。
白狼好一会儿才悟过我的意思来,叫道:“这没道理!”
它跳起来,一把扯过我的手臂,说道:“你出来看!”
正疑惑时,已被白狼拉出房去,奔到了客栈的院子里。
“姑娘,你看!”
“看什么?”
三生客栈是挑灯镇最大的客栈,院内有小池有假山。
已是入秋时节,池边犹有花木葳蕤,眼见玉簪迎风,紫薇浸月,池中更种着荷菱。此时莲花已谢,寥寥菱花如几点雪花默默迸绽,更多的已经结作菱角,院子里便飘浮着清清淡淡的菱角清香,别有一番香清无声的韵味。
可再漂亮的院落,也不过凡间的一间普通院落而已,比起昆仑的碧天青山,日落如歌,花开如梦,不知相差多远。
我叹道:“有什么好看的?”
白狼道:“没什么好看的,可姑娘毕竟看到了不是?”
他一气拉我奔到假山之上,指向头顶道:“姑娘,你瞧着这满天黑的,比你那墨汁儿还黑吧?可那星星能有多么一点子大?一样透出光来不是?还有那月儿,满月时也才不过碗口大吧?这满天的黑墨汁儿能遮得住它么?满月时照样亮如白昼!”
心里蓦地一阵暖意洋洋。
原来和我一样没心没肺甚至有些大老粗的白狼,居然有这样细致的心思来开解我。
“说得……很有道理。”
我微微地笑,倚着假山上冰冷的石块憩息,赏着那月,那星,那水,那菱,耳边居然又闻得景予的声音。
“菱角儿,我背着你走到那一天,好不好?”
“哼!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我才不要呢!”
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我也不想要。
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我要不了,又该怎么办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便觉露水甚大,打湿了眼睫,又打湿了面颊。
“姑娘……”
白狼唤我,欲言又止,威猛张扬的眉眼居然显出几分愁意。
我笑道:“人说秋高气爽,居然也有露水,真是奇事。”
声音也是低低哑哑的,仿佛也被露水打湿了。
白狼瞅着我没有说话。
我甚感无趣,正要起身离去时,便忽觉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