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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这君臣二人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但为了国家、为了朝政,包括太尉孙迟和丞相陆廷离在内的几位大臣也多次去到王府好言劝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被云墨舞给冷冷拒绝了。一来二去,劝的人多了,云墨舞便让下人在外挡著,拒不见客。
云墨舞的举动让云苒实在恼了,於是连连下了三道旨意宣云墨舞进宫面圣,否则便要以藐视皇恩的罪名问罪。谁知云墨舞在接了旨後不但不进宫,反而让人将先皇御赐的天云宝剑拿了出来,将其高挂在王府大门前,让所有的人都进不得。
说到这把天云剑,它剑长三尺,宽一寸半,剑身扁平,玄铁打造,通体银白,是先皇心爱之物。据传是把上古神剑,能够驱除邪魔,保卫正气。後来先皇亲手将其赐给了云墨舞,并当众宣布“遇妄臣,可诛之;若君庸,可责之。”
这一下,就连奉旨前来拿人的禁卫军也只能站在王府的大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了。
随著一声“陛下驾到”,这一次终於是云苒先低头了。天云王府的大门也在紧闭了两个多月後,终於为湮国至高无上的王打开。
“三哥。”在王府总管的引领下,云苒来到了云墨舞所在的花园。云墨舞背对著他站在花园的一角凉亭中,孤零的颀长身影透著几许寂寞、几分箫索。
云墨舞转过身来,并未像从前那样上前行礼,而是表情淡漠、疏离的看著云苒,只轻道了一声“陛下”。只一声,便似有千种愁绪、万般无奈在其中。
“这麽久了,三哥可曾气消?”
“陛下。”又是一声轻叹,云墨舞道:“臣的心中并无怨恨。”
“既然心中无恨,就不要再如此,明日便来早朝吧。”云苒好言劝道。
闻言,云墨舞却只淡道:“陛下,请恕臣不能遵旨。”
“你这是什麽意思?”云苒微微变了脸色,“既然不再怨朕,为何仍不肯回朝?莫不是心中仍然介怀,‘不怨’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云墨舞浅浅一笑,拈起一叶花瓣在指尖,以指腹轻轻摩娑著,然後松开,任其掉落,零落成泥。“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臣只是看破而已。”
“哦,堪破红尘?!”云苒盯著那瓣飘落在地的花瓣被雪水浸湿,融入泥中,染上红尘。又问:“就连苒儿的遗愿也放弃了吗?”
“人都已经不在了,即使拿到了这天下,也仍只能是遗憾,不会完美。既如此,又何必执著,何苦执著呢?”说到此,云墨舞抬头望向云苒,“臣也劝陛下不要再执著了。人生不易,生命无常,究竟什麽才是真正值得执著的?你要的真是这天下、这江山吗?”
看著笑得那麽恬然,笑得那麽超然物外的云墨舞,云苒不语。
“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云墨舞笑笑,又转过去看向亭外,“从以前我就不明白,你为什麽要如此执著於替苒儿取得天下。”
“到底是为什麽呢?”云墨舞喃喃的问,但却并不执著於得到答案。
两人就这样在亭中痴站了半晌。
“陛下还是放我走吧。我留在这里,也只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世事,不能帮你什麽。”云墨舞再一次请求。
“那你就继续这样呆在王府里吧。”云苒冷酷的再一次拒绝,“朕现在绝不可能让你走。”现在的湮国还很需要云墨舞的威望和能力,怎麽可以在这个时候就放他走?!
“既如此,恕臣不远送了。”云墨舞打算送客。
转身毫不留恋的先行离开,云墨舞觉得自己每多看云苒一眼,每多和他说上一句话,心就会更痛上一点。实在是太累了,他真的不想再过多的纠缠下去。
“我会等你回来的。”云苒对著云墨舞离开的背影如是说。
是的,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不可能放得下。
而且,我也绝不可能让你放下……
──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十章
自从天云王府回来後,高高在上的帝王再也不曾提起过天云王的事情,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被刻意的遗忘了。而天云王府的大门,也如之前一般紧闭。这种情况,自然也没有人敢再提起这件事。如果不是年轻的帝王偶尔会状似不经意的向人问起有关天云王府的情况的话,或许大家都要以为天云王已失君宠,被湮王给放弃了。
当云苒得知云墨舞近来锺情於摆弄花草之後,还曾差人送去过几盆珍贵的兰花,後来还听说那些兰花被养得不错。总之,往後的两个月里一切平静如常,只是朝中少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天云王。
随著时间的推移,湮、箫两国的战势越来越激烈。箫军主帅林崖因莫须有的罪名含冤死在了押解回京的途中,这其中的诸多内情不必多说,反正将倾之国,必有‘妖孽’乱世。现在的箫国已如强弩之末,大半领土被占,撑不了多久了。
对於目前的局势,云苒觉得非常满意。至於其它各国对湮、箫两国这张战争的态度,颖国自然是站在湮国这边的,而焰王的沈默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了。为了这个,自己已经算计了太多,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倒是那个不知所谓的韩国,这麽的不识好歹,肯定是不会让它存在太久的。
“就在箫国之後吧……”冷笑著,云苒决定了。
“陛下,丞相陆廷离,御史大夫邵卿,太常寺卿张承,太府寺丞刘严在殿外等候召见。”
“宣!”云苒不自觉的紧了紧眉头。不知道又有什麽事,看来的那几人,大概又是为了钱的事吧。
“不知几位爱卿前来,是所为何事?”
照例,最先站出来的是丞相陆廷离。“启禀陛下,堰郡来报,堰江大堤已於近日内修筑完成,臣相信今年的堰江夏汛定能安然度过,陛下可以无需再担心了。”
“是吗?这是个好消息。不错,不错!”云苒心中大喜。如此一来,又少了一处隐忧。“传旨下去,所有参与治堤官员,朕皆重重有赏!”说完,云苒又微笑的对陆廷离道:“这半年来,丞相大人为此事也费了不少心思,这些朕都是知道的。到时,朕也一定会重赏。”
“谢陛下恩典!为陛下分忧解劳,本就是臣的职责。”叩谢了圣恩,陆廷离又继续禀奏:“陛下,虽然春种时堰江附近的受灾县都已顺利放下粮种,但在夏收前,灾民们都还需救济渡日。所以,这钱粮一事,还请陛下定夺。”
“哦,这个不是太府寺掌管的吗?刘严。”云苒看向一旁的太府寺丞刘严。太府寺主管全国的赋税钱财,本来是由天云王云墨舞主持。不过,自云墨舞闭门不出後,太府寺的所有事务都暂时交由太府寺丞刘严代为处理了。
“臣在。”刘严上前一步回话,“此事臣正要向陛下禀报。目前我国正与箫国开战,军费开支接连超出,致使国库十分紧张。而丞相所报用度实在太大,臣不敢冒然决定,所以还请陛下定夺。”
“丞相报了多少?”云苒问。
“回陛下,丞相一共报了银钱十万两,粮三万石。”刘严翻开了手中的折子念道。
“并不是很多嘛。”
“可是陛下,之前的救济款已经用去银三十万两,粮七万石,再加上修筑堰江堤坝的二十万两,已经大大超过了之前的预计。国库中,除去军队所需的军费开支以及粮草外,余下能够调用的并不多。如此一来,国库实在不支。”
云苒听完,沈默了。
这件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云苒决定先搁下。於是,转而看向一旁未作声的太常寺卿张承。“那太常寺卿呢?你来又是为了何事?”
“回陛下,臣来此是为了一个月後的宗庙祭祀一事。”
“一月後的祭祀?”云苒仔细想了想,“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而在宗庙举行的祭天仪式吗?”
“是的。”张承应道。
“哦,这种事一向由太常寺负责,这次是有什麽问题吗?”
“启禀陛下,祭祀事宜臣已经有了安排。但是……”张承看了一眼刘严,犹豫著说道:“臣早已将祭祀所需全部费用报与太府寺丞刘大人,却不知何原因一直都未批复。陛下,宗庙祭祀乃皇家大事,关系著民生国本,再不准备,臣只怕会来不及。”
──又是钱!
云苒无奈的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不用问也知道刘严不批是因为国库根本拿不出那麽多的钱来。
“不能从简吗?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支出。”
“陛下,皇家祭祀,岂能草草敷衍了事?只怕神明怪罪下来,降下灾难。到时,怕是陛下也难辞其疚啊。”
“……”神明?云苒撇撇嘴,有点无奈的想:哪个皇帝没有供奉过神明?可神明是否真的保佑了他们千秋万代?
“──请陛下定夺。”陆廷离和张承再次奏请。
“好了,朕知道了。”云苒挥了挥手,转而严厉的看著刘严吩咐道:“不管如何,这两件事都不能怠慢。刘严,你好自斟酌一下,想想办法。你跟在天云王身边这麽久,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吧?”难道少了一个云墨舞,太府寺就什麽事都办不了了吗?
“可是陛下,臣……”
“够了!”云苒不让他再说下去,冰冷的声音骂道:“真是的,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朕养你们太府寺的人来何用!废物!”
见云苒真动怒了,下面的人不敢再说话。
“陛下,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殿外,有侍卫在外禀报。
“呈上来!”
一封密封了的奏折被送到了云苒手中。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御座上翻阅急报的云苒身上。
“──来人!”御座上的人忽然间脸色大变,冰冷得仿佛能冻结心跳的眼眸一一扫过殿上众人,“速招太尉孙迟、卫尉宋雁君进宫见驾!”
冷到极点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这是帝王雷霆震怒的前兆……
旨意下得急,人来得也快。不一会儿,殿上就又多了两人──太尉孙迟和卫尉宋雁君。
“陛下,不知召臣前来……”孙迟战战兢兢的开口。
云苒冷冷瞟了孙迟一眼,将手中的密折丢了过去。“自己看。”
“是。”孙迟恭恭敬敬的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看之下,脸都白了。“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拜倒在地。“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臣死罪!”
“你确实是该死!”冰冷到极点的口气,就如同帝王现在的心情。
“陛下……”孙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