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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兵卒来到,按照规矩说明了罪过,上前用锁链拿人,姚博还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和胡须,这才缓步出门。
这番作派,看得众人都是心怀敬意,看到这么多的人围观,弄得前来捉拿的锦衣卫也有些紧张,动作都不敢大了,姚博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姚大人铁骨铮铮,为天下先,实在是令人敬仰”
一人喊出,众人都是齐声叫了个好,姚博停住,四下拱手为礼,开口朗声说道:
“读圣贤书,当行圣贤之道,食君俸禄,当做忠君之事,姚某只不过做了自己的本份,当不起这句话”
这句话说的谦虚,实际上却更显出风骨出众,刚直之臣,这简直就是万历年的海瑞啊,众人都是齐声的喝彩,更有人高声喊道:
“姚大人都如此,我等岂能落于人后,这等义举岂能不去”
万历十三年四月十七,朝会之后,宫中派锦衣卫拿姚博下诏狱,下午,通政司门前已经是喧嚷之极,全是来这里上疏递折子的言官清流。
京师内各处文会诗社,没有功名的士子纷纷聚会议论,联名上书,请求同乡亲友代为转呈,局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民间如何反应,有司会通报给各处,奏折上说的是什么,通政司也会有所统计。
“京师的百姓平民倒是没什么,前段时间的戏文的确有些用处,但他们说话如何想,又有谁会理会。”
在万历皇帝的御书房中,张诚、邹义和赵金亮都是在这里候命,邹义低头禀报着,万历皇帝皱着眉头,邹义又是继续说道:
“通政司的奏折全都是赞同立长的,并且请陛下今早立储君。”
万历皇帝嘴里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说些什么,赵金亮距离近些,倒是听出来是句骂娘的话,这个倒是在虎威武馆的时候学的。
“朕的女人,朕的儿子,朕的家事,居然要让别人来指手划脚,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朕,朕。。。。。。”
吭哧了几声,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从法理上来说,他宠爱那个儿子是他自己的事情,可要是立谁为储君,那却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要外朝承认,内廷外朝达成一致才能下旨册立,要不然没有任何的效力。
万历皇帝双手扶在桌面上,脸色尽管没什么变化,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正在变得越来越焦躁,屋中安静了一会,万历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张伴伴,锦衣卫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万岁爷的话,锦衣卫各处搜集上来的消息,说是士子清流纷纷串连,都在写奏疏又或者是联系声援,都是准备在上疏谏言,他们的意思恐怕都是和这姚博。。。。。。。”
说到这里停顿迟疑了下,张诚又是说道:
“。。。。。。。内阁六部都察院那边还有不少四品五品上的官员准备上疏援救姚博,说仗义直言之人无罪云云。。。。。。。”
万历皇帝的脸色更阴,张诚声音放低了些,不过还是说道:
“万岁爷,按照锦衣卫这边报上来的消息,搞不好京内京外也有串联,今日通政司的奏疏已经有不少是外省送入的了,如果事先没有约定,姚博这边上疏才不过两天,其他各处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巧。。。。。。”
“碰”的一声,万历皇帝在桌子上拍了下,他抬头看了看御书房中的三个宦官,张诚是司礼监掌印、邹义是御马监的提督,赵金亮是司礼监六科郎掌司,尽管都是位高权重,可他们才是三个人。
比起内廷二十四衙门的总体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万历皇帝突然感觉自己很势单力孤,一遇到这样的大事,就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太少。
有了这个突然的感觉,万历皇帝又感觉自己很奇怪,好像在几个月之前,自己好像还无所不能,驱使手下建立了不世出的功业,内廷的母后和外朝的百官都是彻底的服从,谈笑间,敲打了王通,让他自我放逐。
明明已经有了那样的局面,为什么到现在是这样的势单力孤,朝中大臣中立的中立,反对的反对,官场和士林更是一面倒的意见。
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更喜欢郑贵妃生的儿子,想立郑贵妃为皇后,立朱常洵为太子,为什么大家都是不许,而且这么肆无忌惮的顶撞。
一年不到的时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不同,万历皇帝越想越是恼火,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
“朕要做的事情,他们这样的呱噪,朕这个天子说话还管用不管用,朕要下旨,谁要封还,谁就不要做这个官了。”
听他说的严刻,张诚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万岁爷,司礼监和内阁那边就算出了旨意,也会被给事中封驳回来,礼部和其他各处也不会遵从,万岁爷不让他们做官,反倒是给他们扬名,万岁爷你看如今的局面,言潮汹涌,谁若是拟旨遵旨,立刻成了天下士人的眼中钉,就算是万岁爷升他的官,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做不长。”
“朕让他做尚书,让他做首辅。。。。。。。”
万历皇帝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血丝在迅速的布满,他硬声说道,张诚只是在那里叹了口气,跪下说道:
“万岁爷,奴婢说句该死的话,为何要廷推,为何要会推,还不是因为朝臣们自己选出来的那些人能做的长久些,有自己的朋党用户,若是万岁爷选的,下面人故意唱反调弄权使坏,他这个位置未必做长,没准给自己招来罪过,甚至有杀身之祸,奴婢都知道这个,外面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谁还敢啊”
“朕要调兵,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朕就不信他们不怕”
万历皇帝猛拍了下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到他暴怒样子,邹义和赵金亮也都是跪下。
张诚却是伏地不肯再说,邹义迟疑了下,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万岁爷,调京营兵需要兵部下文,调禁军。。。。。。。奴婢,奴婢这边知道说这话万岁爷可能怪罪,若是调禁军去做这等事,恐怕,恐怕会激起乱子,到时候。。。。。。”
邹义的话说了一半,万历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后面却失手将桌上一个玉笔架碰在了地上,愕然喝道:
“禁军会出乱子,邹义你胡言乱语什么,那是朕的心腹兵马,他们怎么会。。。。。。你要是做不了那个提督,朕换人。。。。。。。”
“万岁爷息怒,若有奸邪作乱,若有外族入寇,禁军定当死战,可这等事,对朝臣们动刀逼迫,禁军将领有六成是天下各军调来,和宫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禁军的监军、监枪、坐营和掌司各处的内官,也都是各样的关系,别的事,奴婢不敢揣测,可这立储之事,奴婢,奴婢实在是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讲出来”
邹义的吞吞吐吐让万历皇帝更怒,在那里大声的喝道,外面听到脚步声响,万历皇帝又是大喝道:
“滚远些,朕不叫你们不许过来”
外面的护卫和宦官散去,邹义抬头犹豫了下,只是跪下磕头,张诚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万历皇帝绕过书院,抬脚就踹,邹义被踹翻在那里,依旧恢复跪姿磕头,万历刚要继续发作,却听到赵金亮在那里轻声说道:
“万岁爷,奴婢想,御马监上下张诚张公公的人更多些,立储一件事上,慈宁宫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万岁爷恐怕使唤不动不说,恐怕会被心怀叵测之辈钻了空子。”
“多话”
张诚转身呵斥一句,万历皇帝脸色阴沉之极,这次却没有发怒,只是冷声说道:
“那朕下旨给虎头,调虎威军入京”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为何 为何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为何 为何
听到万历皇帝要调虎威军入京的这句话,本来已经沉默下来的张诚摇摇头,却肃声说道:
“万岁爷,虎威军虽是禁军,但调动兵马也需要旨意,陛下这边下中旨给虎威军,虎威军若动,蓟镇兵马、京营兵马,甚至山东、河南的兵马都会被人调动起来,围攻虎威军,只说中旨是乱命,只说中旨是奴婢们矫诏,等虎威军被阻住,万岁爷又能如何”
万历皇帝在那里呆了半响,抓起砚台想要砸下,但看着跪在那里的三名宦官,还是将砚台丢在了地上,摇头呆了会,又是开口说道:
“你们到底是朕的奴婢,还是他们的协从,怎么不管朕想要做什么,在你们嘴里总是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万历皇帝语气中全是无奈,邹义磕了个头说道:
“万岁爷,奴婢几人自然是万岁爷的奴婢,都是忠心耿耿,方才奴婢所说,赵金亮所说,张公公所说,都是为万岁爷着想啊,朝中议立储,做的说的都在法度之内,万岁爷没有动兵动手的理由,而且这等时候凶险异常,一定要步步小心,万一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万岁爷,那时候奴婢们可就百死莫赎了”
邹义说的恳切,万历皇帝用手揉着额头,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闷声说道:
“都起来吧”
下面三人这才起身,站起后自然也都看到万历皇帝的脸色阴沉,在那里苦苦思索,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赵金亮方才因为突然开口,被张诚训斥多嘴,还在那里有点忐忑不安,偷眼去看身边的张诚,却没想到张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颇有嘉许的神色,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朕失态了。。。。。。。”
沉默了好久,直到皇城中钟楼的声音响起,万历皇帝才开口说话,这次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狂躁,但声音也是发闷,三人都是躬身,万历皇帝坐在那里低着头,语速放得很慢,开口说道:
“贵妃那边生子是喜事,不过要说朕现在就想立储,那也是假话,常洛和常洵一个三岁不到,一个连周岁都未满,能看出什么来,按照朕原来想的,等他们长大些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