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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每天都赶着个马车来的,则更像是善人家里派出来,每日就是杂粮饼子,掺麸的厚粥,有时候有点盐菜,填饱肚子最好,而且布施的时候,老弱都要照顾到,赶车的车夫又是个和气人,每次看大家吃的时候,都看着大家吃饭,下来还和大家伙聊聊天。
无名白是弃民罪民,入宫做宦官那是一步登天,不入宫那是受尽白眼和歧视,难得有这么个和善人跟他们聊,大家伙都跟他亲近的很。
不过发饼子的时候,大家却顾不得亲近,先吃了再说,抢不上就没有了,一干人就在车边拿着饼子盐菜狼吞虎咽。
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是挤不进去,那车夫照例拿着一份去专门给他们分发,发到最后给了个半大孩子那边,那半大孩子接过,千恩万谢的吃起来。
车夫叹了口气,蹲在了那孩子的身边,车夫眼睛看着前面,像是出神,嘴里却低声说道:
“你说那几个从前拿兵刃的又都回来了?”
“昨天晚上看到的,来这边转悠了一圈,把他们从前丢在这里的几件衣服拿走,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孩子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同样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车夫没有出声,半响才又说道:
“发酒肉那些人又来过吗?”
孩子摇了摇头,车夫拍拍膝盖,刚要起身,孩子突然说道:
“昨日有几名和尚来这边布施,我想上去弄点饭食,却没给我,那几个和尚好凶的模样,只是给那些有力气的。”
车夫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油纸包着的东西递过去,笑着说道:
“别让其他人看到,继续留意些。”
那孩子眉开眼笑的看着指头大小的纸包,在上面舔了口,嘻嘻笑着说道:
“真甜……”
万历九年八月初,高丽国王上奏京师,说仁川这边海盗猖獗,请上国发兵剿灭,维护太平。
京师这边的反应和其他时候求援一样,下旨给辽镇,责总兵李成梁便宜行事,辽镇虽然有水师,可不过是四十几条船,而且这些船现在忙的不可开交,航行于辽镇和天津卫之间,往返运货贸易,大发横财,谁还有功夫去剿灭海盗,辽镇这边接了旨意,却根本没有功夫去理睬,应付了事。
消息传到王通这边,不过是一笑置之,中秋八月十五,是相当重要的节日,海河商业区忙成这个样子,还要在这一天给下面的人发犒赏,或者聚众吃一顿好的。
王通和手下一干文武官员却都没有忙着过节,反倒都是去往船厂那边,天津卫船厂造的第一艘船今日下水。
有王通居中调度,财力、人力、物力都是满额的供应,造船的速度大大高于王通的预计。
到了船厂那边,各色人等差不多都已经聚齐,还有穿着短襟号服的水兵们也在门外列队等候。
看到王通到来,众人都齐齐的行礼问候,王通招呼了声,却没有下马直接进了船厂,跑到船坞那边。
一艘崭新的三桅帆船立在那里,样式和在海河上游弋的飞鹿号一样,不过体积却小了些,只有飞鹿号的三分之二大小,船身上披红挂彩,周围围观的船工船匠各个喜笑颜开,正好是中秋,过节的气氛倒是浓重。
王通入神的看着这艘帆船,打马在船坞边上绕行观看,造船是这个时代制造业最上层行业,是各种先进技术的结合,造出的这个样式的船,按照胡安那些番人来讲,已经可以远涉重洋。
“老爷,这船规格稍小,只放了三十门炮,其中十门是一斤以下的小炮,剩下二十门都是六斤炮,这船在海上走,单对单,海盗没有船能对付得了!”
王通正出神的时候,船厂的管事孟四德上前说道,这名老船工满脸都是自豪,那边主事任愿也凑上前来,开口笑着说道:
“大人,这船还没有名字,请大人起个名字吧!!”
过来的众人都是轰然,七嘴八舌的请王通起名,王通下意识的就要说出“镇远”和“定远”两个,那一世,这两艘船的名字给人印象最深,王通自失的笑了下,开口说道:
“叫镇海吧!!”
…
呵呵,历史分类第一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可心中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和自豪,谢谢大家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定计定策 大言互欺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定计定策 大言互欺
“……僧格都古楞与三娘子合帐,草原上各部汗王、贵人纷纷前往归化城道贺……”
草原上男女成亲,自然要住在一个帐篷中,合帐这个说法也就这么得来,这桩事三江商行设在边镇的分号都有回报。
“这等禽兽之事,还当成什么喜事!”
杨思尘读到此处,忍不住讥刺了句,王通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解释说道:
“草原上的贵人宠爱妻妾,往往赏赐给人口牲畜,草原上又有以妻族为重的习俗,结果这妻妾手下的势力丝毫不弱于子侄,等到主家身死,一块大饼就分成几块,强势变为弱势,想要维持,就要用婚姻为盟约。”
屋中诸人都是点头,边上的张世强出声说道:
“宣府那边贸易兴盛,现在草原权贵齐集归化城,对各处的看管也松了许多,很多草原上的小部落都趁这个机会向宣府那边运碱和贩运牲畜。”
“不管是大明还是蒙古,有赚钱的机会,谁也不愿意放过啊!”
听王通这般说,众人又笑,王通又是开口问道:
“古自宾,商行在草原上最好卖的是什么?”
王通手下军民各个管事的人都在这里,王通问到,古自宾连忙站起回答,开口说道:
“粮食、布匹、盐货、鞑子什么都要,甚至连缝衣服的针也能在那边卖上高价。”
草原上物资匮乏,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王通看了看屋中,莫说李虎头,就连谭将这等素来稳重的人也有鄙薄的神色。
王通摇摇头,开口说道:
“你们以为鞑子靠着什么和大明这么生生死死的打了几百年,就是因为这个穷啊,若吃的饱,住的暖,谁会上阵舞弄刀枪!”
下面李虎头脸上却露出坏笑,小声开口说道:
“虎威军的兵卒吃的饱,穿的也暖,可上阵从来都是勇猛,从我们到下面的儿郎们,谁也没有怕死的时候!”
屋中也只有李虎头能这么和王通说话,众人都善意的跟着笑,不过这个问题众人也等着王通给个回答,大家也未必想得明白。
王通笑了笑,却严肃了些,开口说道:
“军需充足、训练勤谨、军纪森严,让他们吃饱穿暖、兵甲精良,抚恤丰厚,兵卒们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军需充足,每日勤练不停,不能懈怠,让他们身体壮健,让他们通晓作战的技能,让他们对命令没有任何迟疑就执行,这就是训练勤谨,至于军纪森严,那就是不得作奸犯科,不得违抗军令,不得临阵脱逃,违反者就惩罚,就杀头,让他们有所畏惧,这就是军纪森严,做到了这几条,就能练出一支强军,咱们虎威军就是这样的兵马!!”
这话说完,屋中安静,有人迷惑不解,有人若有所思,安静了半响,谭将却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说的是,可这个道理知道的多,能做到的除了咱们之外,也就是戚大人和俞大人所练兵马了。”
王通属下锦衣卫、虎威军、三江商行,管事人物每月定期聚一次,回顾展望,做出各项布置,能在这个聚会上多说几句,也是露脸的机会,王通在那里谈兵,下面几人却在绞尽脑汁的琢磨,瞅了个空子,古自宾先开口说道:
“老爷,前日一个宣府的帐房回来对账,和小的说了一桩事,说北边过来的蒙古商人不想自己熬碱了。”
草原上过来的碱,能从碱湖和周边直接弄来的纯碱毕竟是少数,不少都是碱土,都要在在锅中熬制,这个道理除了屋中几个商行的人,实在是不太懂。
看到王通点头,古自宾又继续说道:
“说能不能运碱土过来让咱们自己熬,价钱可以降许多,不过这边算了算,碱土这块咱们能多出半成的利,但熬碱要雇佣人手,加盖作坊,这钱没有三年恐怕摊不下来。”
“草原上缺少燃料,要是把牛粪都用在这个上面,恐怕他们连做饭都麻烦,这是小事,但要把价钱再压下去几分。”
王通直接下了结论,这本是小事,古自宾在这边说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但古自宾领了吩咐,又是说道:
“老爷,除却这件事之外,还有几个小部想要拿着碱土换烈酒,老爷曾经吩咐过,咱们商行卖向草原上的货物,若有变动一定要报给老爷裁定。”
说完之后,古自宾又补充了句:
“烈酒这一块,要从宣府和保安、延庆两处收购,两边价钱都压不下来,要是用烈酒,咱们在碱土上吃下的利又是没了,反倒要少两分……”
“卖!若其他部要烈酒,我们也卖!”
他那边话还没说完,王通拍了下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说了这个命令,屋中人都是一愣,这位大人这么精明,怎么还做少赚钱的生意。
看到众人不解,王通笑着问马三标说道:
“醉鬼能骑马吗?醉鬼能挥刀射箭吗?”
马三标一愣,粗声回答道:
“莫说是骑马了,喝多了酒,人整个就废掉了,还谈什么别的。”
王通点点头,对古自宾又像是对众人说道:
“喝醉的鞑子越多,大明的好处也就越多,等他们离不开这烈酒了,你再把价钱提上去就是,现在亏的,慢慢赚回来!!”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马三标更笑着说道:
“大人说的是,草原上苦寒,那边的男人都是馋酒,见了烈酒,还是猫见了鱼腥,肯定离不开。”
王通下了急令,古自宾也不耽搁,直接出门去布置了,孙大海如今是王通手下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