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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这番人扯着嗓子大声呼救,汉语倒是字正腔圆,可锦衣卫办差,那个不长眼的会去纠缠,众人都是闪开装瞧不见,看着王通一行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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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河那边传回话来,说下午的确有番人过去溜达过,不过那边人来人往,只要不靠的太近也不管的。”
王通照例各处巡视,晚上回来,各处自然有消息返回。公堂上那番人的确是去过海河边看了那飞鹿号,这才去衙门报案,王通回来,杨思尘却把各处汇集来的消息一条条的禀报。
卸了甲,接过护兵递来的手巾,王通擦了把脸,笑着问道:
“胡安那边去看了吗?”
“回老爷的话,胡安那边是去看了,说的确是他的东家,这名字拗口,叫做什么“阿巴贡”的,没想到番人那边也取个吉利,叫什么“拔贡”。”
听杨思尘这么说,王通一愣,然后摇头笑着说道:
“番人那边可没什么科举拔贡,那边做官都是贵家子,将他带进来吧!”
见客的厅中,通译管事张宇北却在那边侯着,一见王通进来,先上前见礼,笑着说道:
“军营那边有几个熟手的通事在那里看着,老爷这边要紧,小的就先过来了,小的下午已经和那番人阿巴贡聊过,他说他一直在天竺的果阿和澳门之间往返,前段时间在南洋做生意,没想到回澳门却发现飞鹿号被人掳走,托人到处打听才知道船只在天津卫。“
果阿是葡萄牙人在天竺海边取得的殖民地,这个在日后算是著名旅游区。王通依稀有些印象,点点头说道:
“他怎么有告官的念头?”
说到这个,通译管事张宇北也是摇头失笑,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这阿巴贡昏了头还是怎地,说咱们大明的律令是全天下最公平的,既然是王大人来夺了他的船,他来当地告状,肯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最公平的,他一个红毛番人如何有这等荒唐的念头!?”
“小的也是奇怪,原来这阿巴贡在广州和泉州都曾打过官司,地方官府处理的颇为公道,他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
王通稍一琢磨,就冷笑着说道:
“什么公道,无非是看他个番人,又要搞什么咱们大明是礼仪之邦,怕牵扯麻烦,反正不怕得罪自家百姓,这才偏向些他,还以为满天下都是如此吗?”
牵扯到番人的事情,有些死脑筋的礼部官员经常会唱什么大明乃礼仪之邦,要体恤蛮夷的说法,不闹上去无事,闹上去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官府辖下的百姓那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是豪门大户,那还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
两下比较,判案自然会有倾向,这阿巴贡还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居然傻乎乎的想要来打官司要回自己的船。
不过,那飞鹿号三桅的大船,船上四十多门火炮,这样的武装商船在海上已经可以横行,能拥有这样船只的豪商业协会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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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这边换上便服,张宇北出去招呼了一声。护卫们把那阿巴贡给带了进来,谭将则是坐在屋子一旁,这番人总归让人不太放心。
进了屋子,侍卫们也不客气,直接把阿巴贡弄跪在地上,然后行礼出门,这阿巴贡脸上的胡须收拾的颇为整齐,和王通所见的那些匠人不一样,被带到天津卫的的那些工匠、兵士和水手中,也就是汉斯相对注意些个人的仪表,其他的如果不是王通严令定期洗澡,那气味就要熏的众人不能干活了。
这阿巴贡则收拾的整齐利索,胡子上似乎还打了蜡,他跪在地上眼睛骨碌碌乱转,也看不到什么惊慌失措的神色,王通看到他这模样,心中更是大概有数,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阿巴贡,你那艘飞鹿号值多少银子?”
那阿巴贡尽管被捆绑着跪在那里,可还是要尽力做出个躬身的姿态,倒是礼数周全,然后才开口说道:
“回老爷的话,这艘船算上火炮,差不多要六万两。”
这个价钱倒也实在,王通点点头,笑着开口说道:
“船本来是准备借用的,可留在这里耽搁这么长时间,也就不准备还了,你既然开价六万两,本官再加个五千两,这船本官买下了。”
王通说的淡然,屋中几人都是身子颤了下,六万五千两,这实实在在的一笔巨款,王大人居然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不过细想也的确可以轻描淡写,且不提这天津卫每日大笔的银子流淌进来。宣府卖首级那就几十万两银子到手,六万五千两天津卫这边拿出来的确算不得什么。
六万五千两银子,听到王通应允,阿巴贡眼睛睁大,却沉默了一会,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他或许在那里换算,这六万五千两银子到底在那边的货币单位中值多少钱,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算回到葡萄牙也可以过上富豪的生活。
盘算了会,阿巴贡却苦了脸,哭着说道:
“大老爷,小人这船值钱不说,可去南洋拉一次香料,在澳门和泉州那边换成丝绸和瓷器,再跑一次九州那边,三个月不到,赚的怎么也有万两,大老爷把船带到这边,也不知耽误了多少生意……”
“不要这般喊冤了,明明白白说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本官没这么多啰嗦的功夫!”
王通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这等喊冤叫屈,然后让对方让步的策略,生意场上用的太多,王通也熟的不能再熟,索性是打断,让对方直接开口。
阿巴贡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可脸上的苦色却迅速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开口说道:
“小人有个提议,大老爷如此喜欢这飞鹿号,小人不卖也不合适,大老爷要这艘船,六万多两现银一次拿出来未免太麻烦了,不若一次拿出三万两来,其余的钱拿出来合伙开设一家……”
后面几个词说的都是葡萄牙语,张宇北连忙在王通耳边说道:
“是商行货栈的意思!”
王通愣了愣,开口悠然说道:
“三万两买你的船,其余的银子算作你的股金,然后本官还要再贴钱入股是不是?”
阿巴贡没想到王通这么快理清,在那里笑的有些讪讪,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你不光是把船买个好价钱,还一分钱不出让本官贴钱给你在天津卫地方建立个店铺是不是,真是好打算啊!”
开始这帐屋中几个人没有算清,听王通这么一说,却是明白,各个对阿巴贡怒目而视,看到拿刀的武人瞪着自己,这番人也有些慌了。
“你这个人不错!”
王通突然笑着评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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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生意人 船匠来
第四百九十章 生意人 船匠来
“你是个聪明人。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吃力!”
王通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这阿巴贡听还是解释给屋子中其他的人听,虚抬了手又是吩咐道:
“解了他身上的捆绑,给他个座位!”
边上的护兵连忙答应了一声上前照做,阿巴贡被捆了一阵子,想要站起身子却酸麻了,在那里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次坐下来的时候,阿巴贡却比刚才拘谨了许多,他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个谈笑自若的少年武将和他以往见到的大明官员不同,他懂得经济之道,而且不讲什么大道理,却更看重实利。
“你在天津卫这个地方呆了几天才告状的?”
王通含笑问道,阿巴贡不敢怠慢,起身回答道:
“回大老爷的话,小人来到天津卫一共是十天。”
王通点点头,开口又问道:
“飞鹿号那样的船你有几艘,你手中有几艘船?”
“回大老爷的话,飞鹿号那样的船小人仅有一艘,还有一艘比飞鹿号小一点的船,往返于南洋和澳门之间。其余的船差不多有飞鹿号的三分之二或者三分之一大小,约莫是十五艘。”
有这样的运力,这个阿巴贡可以称得上是巨商了,但他的回答让王通已经有了个完全的判断,沉声说道:
“估计你刚来的时候,是有打官司取回船只的打算,可知道了本官的身份地位,这念头也就没了吧,可天津卫这般繁华,你肯定知道在这里做贸易生意可以发大财,但一切不熟悉,需要有这么一个进入的机会,你在这里十天,想必打听到了本官做事讲求规矩道理,就想着先用告状的法子引出本官,然后找机会卖个人情,好取得进入做生意的机会是不是?”
阿巴贡听着王通讲述,王通说一句,他的腰就弯一分,等王通说完,他都要跪在地上了,只是没口子的在那里说道: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王通笑着示意对方坐下,开口说道:
“你的船队从南到北跑一次,五万两也就赚出来了,取得这船不重要,关键是在这边有做生意的资格是不是?“
阿巴贡干笑着点头。心想这大明少年武将那里是做官的,分明是商人,搞不好还是犹太商人,算计的实在是太精明了,王通继续说道:
“你本就有把船送给本官的打算,看到本官先开口,索性又拿银子又送人情,是不是?”
一连串的判断,已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事,阿巴贡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干笑着擦汗,屋中谭将等人也都是看着王通,心中敬佩异常,原本让人糊涂的一些事在大人眼中居然看的这么清晰。
“虽然说透,不过本官还是给你三万两现银,然后在海河边给你一个店铺的位置,允许你来做生意。”
被王通说破心中打算,阿巴贡已经没什么侥幸的心思,没想到却又有这等好处,立刻抬起头,失礼无比的盯着王通。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但你在天津卫开设的商行,本官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