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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王通心中禁不住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大明文贵武贱,今日方有些体会,自己是武人,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换成自家躺在那边,又会是什么样的待遇,王通正胡思乱想间,听到一声通报:
“蓟镇总兵官戚大人到~~~”
听到灵堂外面马蹄声、脚步声、甲叶兵器碰撞声乱响,然后迅速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大步走进屋中。
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穿大红武官常服,身材中等,和王通所想的那种威猛形象不同,这老者却是微胖的圆脸,几绺黑须,若不是这身衣服还有门外通传,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天津卫某商户。
可只要近距离接触,就不会有人误认或误会,这老者顾盼之间,都有一种雄姿霸气,同在灵堂之中,被他目光扫过,王通感觉到莫名的压力,甚至有些紧张。
这样的感觉,王通只在有数几人身上觉察到,一个是冯保,再一个就是张居正,若是按照那一世的话来说,这样的气质和对周围人的压迫,只有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大人物才会具有。
蓟镇总兵戚继光仅仅是扫视灵堂一圈,就自去灵前拿了几柱香,在那里拜了三次,把香插在香炉中,叹了口气说道:
“想想当年,就好像在眼前一般,俞兄,你走的早了,你可惜了……”
说完之后,转身对一旁磕头答礼的俞家家人说道:
“俞兄早去,你们从福建远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志彬说。”
得了戚继光这个承诺,自然一切方便,俞家人在那里千恩万谢,戚继光不过是点点头,就走到了王通面前。
李虎头和历韬等少年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每个人情不自禁的激动,这可是戚继光,现在的蓟镇总兵官,天下最有名的将领之一,当世兵法大家……
“你就是王通?”
“下官王通见过戚大人!”
戚继光沉声问道,双方品级差的远,更不必说什么地位,此时莫说是那些少年,就连王通心思也不稳,俞大猷、李成梁、马芳他都是在这个时代才知道了解,可戚继光这个名字,王通在那一世就多次在课堂上,从各类书上,各种媒体上听到,知道他是这个时代的栋梁,知道他是倭寇的克星。
可这样的场合下,自然不能说别的,王通能做的也就是按照官位品级恭恭敬敬行礼拜见,戚继光伸手扶住,打量了王通几眼,沉声开口说道:
“俞兄来北直隶后,和老夫多有书信往来,对你夸奖不少,今日老夫先去了你那军营看看,有章法,有规矩,的确当得起那夸,看你的操练布置,除却俞兄的指点,也有不少老夫没见过的新东西,不错,是个名将种子。”
听到戚继光这般评价,少年们甚至都忘了自己在灵堂,各个用兴奋的眼神看着王通,能被兵法大家、当世名将如此评价,这是何等的肯定,这不更是说明王通的出色。
王通也有些激动,不过还是躬身施礼逊谢道:
“戚大人夸奖,下官何德何能……”
话还没说完,戚继光看着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王通你将来要在京师富贵,这军务练兵是个苦差事,早晚就要荒废了,实在是可惜,可惜!!”
戚继光感慨了两句,随意点点头,朗声说道:
“老夫军务繁忙,这就告辞了!”
他身份贵重,众人自然不会说什么,王通也是苦笑着躬身相送,看着戚继光在亲兵拱卫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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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忙碌一天,等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下,一进宅门,孙大海就匆忙迎出来,开口说道:
“兵备道于大人等候大人多时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虎屁股总有人摸
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虎屁股总有人摸
这个忙碌时节,平日里不怎么相干的兵备道于计勇来干什么?何况这于计勇对王通实在谈不上友好。王通可以称得上是“折辱”的举动都不少。
而且白日在灵堂拜祭,也没看这于计勇说话,晚上突然有什么事。
莫非出军国大事了,这是王通的第一反应,卸下身上的麻服,匆匆朝着客厅走过去。
“王大人今日辛苦,于某还要过来打搅,实在是过意不去!”
平日关系处的如何不说,这时的客气礼节还是要讲的,于计勇见王通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
于计勇今日穿得蓝黑色的道袍,是日常出行的打扮,王通心中愈发疑惑,只是点头客气道:
“都是下面人忙碌,谈不上什么辛苦,于大人今日来可有指教?”
护兵送茶上来退下,双方坐下,于计勇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却是有桩事要知会王大人,于某一个时辰前得的消息,说沧州那边要在河上设个卡子。也学咱们天津卫抽税……”
王通刚端起茶杯,听到这话双眼立刻瞪了起来,,于计勇被王通突然的变色惊了下,不过随即脸上却带了几分笑意,继续说道:
“仿咱们天津卫的卡子,过往货物也是抽二成的税赋,明日就要拦河设卡了,也是于某在沧州那边有些相熟的朋友,今日过来才告诉的。”
“沧州那边……除了长芦盐运司,也就是知州衙门了,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运河上用七大税关,这是户部设立,此外就是这王通设立的天津卫税关,户部设立的自然不必说,天津卫这边的关卡也是有个为宫中筹措金花银增额的大义名目,就这样现在还没有确定的名份。
他沧州不过是河间府辖下一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当然,平日巴不得看自己出丑的这位于兵备道为什么好意过来提醒,这又是另外一桩奇怪处了。
“沧州知州徐广国是户部左侍郎徐青山的亲侄,据说还有宫里某监司公公的关系,在北直隶各府里算是个出挑的,那边设卡收税,若能做成,也准备打着为宫内筹措内帑的名义来做。”
于计勇今日真是转了性,和气的很。解释的也是详细,七大税关类似虚设,税吏克扣索贿,只要私下给足了好处,税不交都可以的,所以船只南下北上被收去的税赋很少,正是因为在其他处成本不高,在天津卫又是这般商机无限,大家也能忍受天津卫实收二成的政策,运货进出,来这边贸易。
可如果其他处设卡,又是在沧州这等距离天津卫不足二百里的地方,来来去去,等于实际上等于在天津卫贸易的成本翻了一倍。
而且又是地方官,又是宦官,还要打着为宫内筹措的名义,王通几乎能预料到会贪墨克扣到什么程度,到时候,顺着运河水路北上的河南和山东商户,可能就会舍弃天津卫这个地点。
如果来这边经商的人减少,还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天津卫这边受损破败不说,若沧州这一家搞成,还不知道多少人有样学样,到时候可就有**烦了。
天津卫是王通起步发达的事业所在,自然不会容忍别人这么胡来,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天津卫的税卡设置也是先斩后奏,有这个例子在,其他人若是关系足够,想必也能去做,而且不会担什么罪过。
看着王通在那里沉吟,于计勇又是笑着说道:
“户部的马尚书今年六十五岁,一直是念叨着回陕西养老,致仕还乡,也就是今年的事情,上上下下都在传,替补的就是徐青山徐侍郎……“
尚书入阁,具体办差的就是侍郎,徐青山可以说是这户部的真正主事人,这于计勇还说什么有宫内的关系,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
只是这于计勇为什么这么好心,王通看了坐在座位上的兵备道一眼,抱拳说道:
“这桩事的确对天津卫有大干碍,多谢于大人知会。”
于计勇也是抱拳回礼,脸上挂满了笑容,颇为正气的说道:
“沧州那边设卡,于我天津卫民生有极大关碍,还请王大人及早处置……唉,俞老大人故去。王大人这边伤心烦劳,于某还要过来打扰,实在是失礼,还望王大人见谅。”
天津卫的民生?于计勇领着人去运河上设卡收税的时候,怎么不谈民生,王通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消息却是有大用。
双方少不得客气一番,这才把人送走,把人送出门去,关上门,张世强立刻跟了上来,开口禀报说道:
“王大人,于计勇在海河边有两个铺面,在城内还有一处,此外他在临清也有产业商行。”
兵备道于计勇上门,对于王通这边和夜猫子进宅的区别不大,不用王通吩咐,张世强这边就会布置人去查。
把于计勇的产业这么一说,过来通报的原因就浮现出来,临清也是运河枢纽之一,山东的大城,兴盛繁华无比,天津卫有产业。临清有产业,双方走运河水路互通有无,肯定是发财赚钱。
而沧州那边设税卡,正好是卡在临清和天津卫之间,两处来往货物都要被抽取税赋,平白增添了成本,何况说的是仿天津卫例子,也就是说,有无功名都是一视同仁的。
若是寻常百姓商户,被官府设卡收税,也就咬牙认了。无非少赚些钱,或者不跑这趟就是,可于计勇也是四品的官员,在天津卫忍气吞声就罢了,这么平白被扒了一层皮去,让他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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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标,你去大海那边支取衣服,马队每个人都把换上百姓的衣服,然后去沧州!!”
马三标刚被从营中交来,还有些懵懂,听到王通的命令,先是领命,然后开口询问说道:
“大人,攻打沧州光靠属下马队可能不够……”
王通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打什么沧州,先去和大海那边准备换衣服,百姓的衣服要是不够,就去各处商铺那边买,买他们身上的衣服,准备好了,自然有进一步的命令!”
那边马三标和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