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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您一路好?”
“文老板!嘿嘿!文老板!”
声浪中,充满了必恭必敬,可能仰慕,可能嫉妒,可能于心底深处不屑于顾。
文声容一一点头微笑,他知道,眼前这些人都在为文家办事,都在为他办事。
不过,为文三郎办事的又何止眼前这些人。他就知道,一定还有那么个胖子,也正因为文三郎随口几句戏言,而满天满地寻找一位无双的姑娘。
本来毫无牵绊的两个人,竟也能突然之间充满了联系,文三郎叹息。
…… ……
午膳定在华光楼,那里的厨师能将普通的鳜鱼烹煮得艳冠群芳。
文三郎于二层雅座用真金白银隔开另一世界,他考虑了很久后,点了红烧猪脚、清水醉鸡、一碟子虎丘花生,配温温凉凉的桂酿甜酒,而没有要那闻名天下的鳜鱼。
他喝一口甜酿,猪脚很油,都是催胖的吃食,然后边吃边想象着自己体型膨胀的样子,真正别有一番风味。
午后小睡片刻,回府合帐,路过光耀大街,竟又见米三米七,他正与个年长的嬷嬷模样的老妇寒暄,手里满满都是卷轴。
文三郎有些纳闷,他在此处已生活了五年,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还有个米三米七,怎么只短短几天间,这个人就能够在自己的视线中随意出现。
…… ……
文三郎的一天,通常都会从头至尾地忙碌,他刚在厅堂坐下,屁股还没有捂热的时候,就有管事送来天高的帐册,小厮在旁煮杯斟茶,仍是那股呛人心扉的发情雄虎的气息。
东边的土地,西边的太阳,夹杂着愈来愈近的女子声浪。
文声容抬起头,合上帐册,挥退管事,他四平八稳坐在原处,“大姐,二姐,当心花瓶。”
下一刻,文家两朵倾城名花便随着狂风轰轰然卷了进来,连带香气,连带暴力。
文大小姐站在左边。
文二小姐站在右边。
中间是目前文家唯一的男丁————文声容看着面前碎裂的瓷器尸体,喟然惋惜。
“三郎!”
“大姐。”
“三郎!”
“二姐。”
文大小姐凑了上来,“三郎,我听说哦,你雇了个男媒婆?”
文二小姐则另有其版本:“三郎,听说,你喜欢上一头猪似的胖女人?”
文声容思考了片刻,对大姐点点头,对二姐摇摇头。
文大抚着下巴,颇不赞同,“媒婆自然是越多越好,你盯牢一个做什么!”
那头文二立刻反驳,“哼,三郎找倒的,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她媚眼半抛,“是不是啊,三郎?”
文三郎突然笑了,想起米三米七满头大汗滔滔不绝地用些稀奇古怪的措词向他引荐姻缘的样子。
精英么?
他愈是笑愈是开心。
文大文二面面相觑,想必是个顶好顶好的媒婆,她们想。
好媒婆=好姑娘=好姻缘=成亲拜堂=娘子=小娃娃……
两人对视。
“叫文武!”
“叫文明!”
“文武!”
“文明!”
“文武文武文武文武文武文武!
“文明文明文明文明文明文明文明!”呼!呼!比你多一个。
于是,信仰之争又重新开始,在这两名女子心目中,仿佛一有了媒婆,就马上会有娃娃,这样偷工减料的因果递近,就算是媒婆亲自为文家生娃娃,也不会快速到如此程度吧。
文三郎扶住疼痛欲裂的额际,烦恼铺天盖地,直希望化身烟雾,随风遁去
。
天上多颗星星……
地上少个人精。
文三公子下意识去喝虎鞭汤提神,向激战中的两位姐姐告罪,然后下令备马,说自己临时想起必须去拜访几个大客户,他最后看一眼厅内幸存的古董花瓶,咬牙振衣而出。
…… ……
客户们自然都非常欢迎文三郎,他们互相寒暄问礼,烫酒设宴以待,间或有貌美舞姬腿长腰细,席间讨论货源与路途安全。
客户们非常庆幸,说耐重几山的强盗们最近似乎在修身养性,极少出动,于是或多或少追加了些款项。
文三郎一一记录在案。
之后说起各自私事。
客户们无不对文三公子寻媒之举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有姊有妹,女眷贤惠的立刻被拱到了话题中央。
文三郎马上表示自己已寻到了个极为可靠的媒家,所以只好多谢列位美意。
于是,讨论的焦点自然而然很快便转到了那位据说很可靠的媒家身上。
有客户揭露这位米三米七在媒界并非翘楚,通常只能牵些赵五王六杀猪的配打鱼的姻缘。
有客户声称姓米一家门都是来历不明身世诡异,好像四、五年前才凭空出现。
当然,也有说文三公子什么眼光,又岂会被哄骗蒙蔽云云。
总之,米三米七漂浮在话语的浓雾中,忽而清晰,忽而迷离。
文三公子打马回府时仍在想,好像四五年前,文家也刚迁入细眉县。
一路无话,拐过巷角,前头便是近路出口,米三米七一闪而逝。
文三郎勒马,他不轻不重叫了一声,“米三米七。”
米三米七却并没有听见,因为他正一心一意急吼吼向着猪肉摊狂奔。
日西月东,收市前的猪肉摊只余些拣剩卖不完的下脚肉,又不好吃,又容易发胖。
小厮不解,公子踩到香蕉皮了么,上前提醒,“三少爷?”
文三郎蓦然回神,他轻轻一挥马鞭,转向而去。
那头米三米七气喘吁吁与猪屠赵五打招呼,然后牵了一长串下脚肉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回家去。
两人背道。
…… ……
傍晚的文府灯火通明。
文三郎褪衣至肩,回头挑眉,“米三米七来过?”
管事哈腰回报:“是,他等了三少爷两个时辰,留下五卷画轴。”
文三郎沉吟。
管事又说,“最后我同他讲,少爷您不定什么时候回府,问他要不要明日请早。”
“他说什么?”
管事搔了搔头,仿佛颇不理解,“他突然跳起来,大叫着什么‘不好猪肉’,就跑了。”
文三郎一愣,忽而大笑。
于是管事的便愈发难以理解。
不好猪肉?
到底是姑娘的名字?还是某种暗语连珠?
文三郎摆手挥退喃喃自语的管事,来到桌边摊开画轴。
一张画轴一个姑娘,每张上头还另外钉了条黄纸,歪歪扭扭标着生辰八字、籍贯家世,有何才艺,有何过人的本事等等。
他眯起眼。
这个太瘦,掼到一边。
这个过于矜持,掼到一边。
这个嘛……似乎年幼无知。
还有这个,眉眼虚浮,竟隐约有种淫荡的感觉!
文三郎叹口气,提笔蘸墨在黄纸上点涂,认认真真将米三米七所写的错别字一一标出改正,少了横竖撇捺,多了点提弯勾。
他哭笑不得。
精英么?
这精英,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 ……
终于,文三郎繁忙的一天接近尾声,他散掉长发,掀开被角,几乎是沾枕即眠。
睡意弥漫间,五年前的斑斓虎重入梦境,打虎英雄弯弓搭箭,正中猛虎,猛虎长啸,却向梦中的文三郎嚎叫着扑来。
文三郎大惊,微一闪神,欺在自己身上钉牢自己双手的却赫然变成了米三米七,他看着他的虎目虎牙,看着他由远及近的嘴唇,胸腔滚烫。
大力回春虎鞭汤的功效姗姗来迟,却铺天盖地。
文三郎于睡梦中无力挣扎,苦恼呻吟,不知不觉中,他的一天,已被米三米七全然湮没……
第五章.米三米七的秘密
只要有呼吸,
就有秘密。
文三郎的秘密,
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夜间,
与某人在某场春梦中的缠绵。
而对于米三米七来说,
他的整个人,
就是一个谜。
由春入夏,衣衫渐薄。
站在细眉县所有精英男性顶端的文声容,却依然没有姑娘相伴。
御用媒人米三米七四处奔忙,频频于文府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虽毫无建树成果,众家媒婆也只敢怒不敢言,因为文三公子亲口放出话来,说他文声容的终身大事,以后只与米家人相干。
滔天烦恼下,米三米七日渐消瘦,他很疑惑,于是不只一次与大客户文家公子长谈。
“三公子。”
“小米,你可以叫我三郎。”
“三郎公子。”
“…… ……”
“您到底觉得钱家小姐有何处不妥?”
文声容绞尽脑汁想了想,“嗯……大概是因为她笑起来没有酒窝,不妥!”
米三米七闻言大喜,酒窝乍现,“有!有!有!刘家小姐就有酒窝!”连忙抽出张画轴摊开,眼见为实指给了文三郎看。
挑剔的大客户却只看一眼,便撇了撇嘴角,“头发太少。”
“啊?”米三米七耙了耙满头浓发,跺足长叹,而后继续努力,埋首于画轴间眼光奔走。
“小米……”
“啊?”
“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