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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到头来依旧物是人非,逃不脱曲终人散。
长久的压抑和过分的忧虑击溃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原以为昨晚会是一个契机,但看似峰回路转的际遇却又一次给了他深重的打击。他从不曾想过放手,却已然不知道这样的坚持究竟对沫盈来说是不是一种折磨。一想到她也许会毫不留恋的转身他就无法冷静,可如今这般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煎熬,又要持续多久才能到尽头?
一年?两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他无法想象终其一生两人都只能相见如不识,却宁可永远对面相思,也不愿一个人被放逐天际。他苦恼、懊悔、痛苦,却始终得不到救赎。
时针滴滴答答的划过十点,沫盈有些担忧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怎么还不回家?难道是加班么?冷静下来不由得一时感慨,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短短的五个多月,她就已经习惯了季丞轩每天按时回家的生活。其实想想又何必担心?曾经的无数个日子,他不在身边自己还不是好好的?
即便这样说服自己,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沫盈仍旧无法抑制的担忧起来。
刺目的车灯划过窗户,沫盈急忙拉开窗帘,注视着季丞轩的路虎驶进车库。
他一向自制,从不曾贪杯,但今日显然是醉了。沫盈看着他踉跄的推开卧室大门,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萎靡,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委屈。
“你回来了?”沫盈怔怔的问了一句。
季丞轩垂头不语,头脑已经不甚清明,但见她穿着整齐,便摇晃着走进浴室拿出毛巾,执拗的拉过沫盈,轻柔的为她擦拭脸庞。他神情专注而仔细,近乎虔诚。沫盈起初有些闪躲,最终却安静下来任由他动作。温暖的毛巾和恰到好处的力度的却令人觉得舒适,沫盈逐渐放松下来由着他服侍。
这是他五个月来每天最幸福的时刻,能够触摸到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起起伏伏,周身萦绕的香气飘飘渺渺,她就在他的面前,她的脸颊就在他的手上……
或许是酒精摧毁了他的理智,季丞轩犹豫着俯身,被殷红的嘴唇诱惑,终于轻柔的贴了上去。
有多久不曾紧紧相拥?又有多久不曾耳鬓厮磨?那感觉该死的熟悉,却又隐隐透着陌生。他感觉到怀中人的闪躲,如受到惊吓般不顾一切的箍紧了她,含着她的耳垂乞求似的低喃:“老婆,你别离开我。”
有什么东西温温热热的滴落在沫盈的肩头,她怔楞了很久,没办法分辨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又何曾见过他如此颓败失意,不知所措?
淡淡的酒精晕染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加重了悄无声息的哀伤。
季丞轩难耐的吻着她,流连忘返,却又迟疑。他用尽全力的桎梏着她,生怕她瞬间离去。却又担心霸道的坚持让她更想落荒而逃。
空气逐渐开始变得暧昧,沫盈被他的失意和痛苦感染,心中涌起一股心疼,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乖乖的一动不动。
默许的纵容加速了季丞轩的沉迷。他打横抱起了她,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轻轻的膜拜着她的身躯,双唇在小腹的伤口上久久停留,似乎在倾诉自己的不舍与心疼。这一切美的就像一场梦境。他的意识在酒精的刺激下模模糊糊,却本能的依恋着手下温暖柔软的触感。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深重而温暖的进入她的身体,一下下重重的顶入,仿佛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他的手掌却温柔,轻盈的抚摸生怕带给她一丝一毫的伤痛。
许久未曾有过的绝美感受一波波袭来,沫盈凝视着他明显迷蒙的脸庞,却感觉心脏犹如针刺般疼痛,只因他口中反反复复的那句对不起,以及他眼角肆意流淌的泪滴。
最后的时刻他紧紧的拥抱着她,在极致的欢愉里痛哭失声,相拥而泣。
她以为自己在爱里尝尽酸楚,载沉载浮,却不曾想过也许他也一样受尽折磨。
季丞轩沉沉的睡了过去,眉头轻皱,似乎不怎么安心。沫盈枕在他的肩上,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睡颜。
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诚惶诚恐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执拗着不愿去打破僵局。
他送给她的玫瑰被她小心的修剪好养在了床头的花瓶里,此刻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她注视着那抹激情的艳红,心中却是细水长流的清净。
或许她在乎的,只是他是否在乎她。而能够说明他在乎她的,究竟是一捧玫瑰,还是他眼角的清泪?他让她曾经的期盼几乎全部落空,可孤单绝望无助时,却是她唯一的救赎和希望。舍本逐末,或许很多真正重要的东西从不曾被她重视,只因藏得太深,又暴漏的太少。
第二天清早,季丞轩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有那么几秒他对昨天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直到发现自己赤裸的上身,才回忆起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沫盈背对着他静静的睡着,乌黑的头发洒在枕头上,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臂落在被子外面,脖颈上隐约可见暧昧的痕迹。季丞轩不可置信的晃神了很久,才终于相信昨晚并非春梦一场。冷静下来之后他有些后悔,不知道他的情绪是否吓到了她,又会不会令她更加难堪?
他仔细的帮她盖好被子,忐忑的起床梳洗。
小季遇早已经起床,刘妈把他放在婴儿车上玩耍,小家伙和车上挂的摇铃杠上了,一面伸出小手不停的扯,一面依依呀呀的叫嚷。
季丞轩走过去,把摇铃卸下来放在他手里,才算是安抚了儿子的情绪。看了看时间,他转身去了厨房煮粥,想了想吩咐刘妈去把沫盈叫醒。他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私密,可他实在无法判断比起刘妈,她现在是不是更讨厌自己。
半个小时以后红枣阿胶粥终于出炉,沫盈也已经穿戴整齐下楼。季丞轩拿着碗筷出来,正抱着儿子玩闹的沫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心虚的把目光移开。
两人沉默着吃过早饭,沫盈今日休假,准备带着季遇出门晒晒太阳,刘妈在一边建议着去哪里好,最后两人敲定了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沫盈高兴的帮儿子穿上小衣服,看的季丞轩心中烦闷,吃在嘴里的早餐也全变了味。
“你今天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去?”宛如天籁的邀请传入耳中,季丞轩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沫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的走开。
误会冰释
收拾妥当两人带着季遇出门,阳光明媚,由于远离市区,街心公园里人并不是很多,季丞轩很少来这种地方,两人闲适的散着步,偶尔微风袭来,儿子睁着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沫盈时不时的逗弄着他,原本在季丞轩眼中毫无意义的活动,如今亲自体验,却觉得心满意足。
“丞轩,你爱不爱我?”沫盈突然开口,如此诡异的气氛下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季丞轩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爱。”他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赶紧补充:“很爱。”
“那就好。”沫盈甜甜的笑着,复又低下头捏捏季遇的小脸蛋,小家伙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话题戛然而止,季丞轩越发忐忑不安,五味杂陈。
自那天起,每周陪老婆孩子踏青被季丞轩正式提上日程,随着时间的流逝,沫盈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两字,但两人始终未曾把话说开。其实沫盈心中早就放下了顾虑,历经此劫她更加明白了爱情的意义。有时候过分的执着和苛求只能是伤人伤己,事实证明也许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如果不觉得委屈,妥协和迁就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示爱。
不过季大少爷可丝毫未曾松懈,一天没有挑明,他就无法完全安心。沫盈出事那天的记忆太过惨痛,他总觉得自己有罪,一面痛恨自己罪无可赦,一面又不甘心被判死刑,以至于越发有神经质的倾向。
看似生活如常,却不知道这是否只是沫盈的一时迟疑,因为他们之间毕竟有了牵绊,再谈放手,似乎不那么容易。
有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季丞轩会觉得沫盈早已经原谅了他,可一旦哪日她稍有不快,他又立刻胆战心惊害怕她厌倦离开。
为了重建沫盈对他的信任,季丞轩每天准时上下班,一切应酬能推则推,推不过去的多半也都露个面就走。在岗时间的大量紧缩导致了加班的必然,他开始习惯在沫盈熟睡后独自工作到天亮。即便有时精力不济难免觉得疲惫,但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的两全。
有时候黎明前从书房回到卧室,他会静静的在床边伫立很久,哪怕身心俱疲,只要她仍然在他身侧安睡,就已经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成全。
这一日清早,季丞轩结束工作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他轻轻坐在床边,揉揉肿痛的肩膀,谁知沫盈忽然从床上坐起,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真以为自己是机器么?”沫盈气鼓鼓的质问,季丞轩现在最见不得她生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沫盈看着他一脸疲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拉过被子翻身继续睡觉。季丞轩足足楞了十秒,反复思量弄不清楚沫盈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责怪他。他如往常一般轻巧的上床,生怕打扰了她。本想利用有限的时间补一补眠,闭上眼睛却始终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点,沫盈准时起床,季丞轩立刻紧接着起身,洗漱完毕就下楼为她准备早餐,沫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实在不满某人过分拼命的行为,沫盈一整个早上都在赌气。她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她并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阻碍,曾经山穷水尽她都不忍逼他半分,如今他却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居然还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他越是淡定沫盈就越是焦躁,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心疼,不舍与自责。
一整个早上沫盈都赌气没理他,所以季丞轩出门的时候心情异常低落。
早上喝了两杯黑咖,仍然无法完全集中精神。中午时意外接到沫盈的电话,他立刻接起,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吃饭了没有?”沫盈气势汹汹的问,口气不怎么友善。
“……还没。”难道她想邀自己共进午餐?
“那还不赶快去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沫盈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