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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头不高的凌方拍拍衣摆露出迷人酒窝,自从他最崇拜的娘娘教会他这招,大门就不知怎么搞的老是会自动从他眼中消失,害他每次都必须用翻的进来,好烦喔!
「方儿,都收好了?」卓文君慢慢地爬起身,整整自己身上开得有点过大的衣襟和束带,把给广宣的信搁在桌上。
「嗯!」凌方拿出小得不能再小的包袱,他美丽的娘娘要带他出府,想想就觉得好兴奋,他还没有出过府呢:
卓文君朝凌方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牵住他走到门口,皓腕一招,一道黑色的人影就从屋檐跳下来。
「我们走吧!」卓文君说。
黑衣立刻拿过所有包袱乖乖走在牵着凌方的卓文君身前领路,七弯八拐地闪过所有人顺利出了听说戒备森严的武王府。
前几天还一脸愧疚,因为叛主而不安得很的黑衣在卓文君「广宣的,就是他的」这道理的教育之下,现在驾车驾得飞快。
当然,为了早日见到宝贝柱子,不管是车或是马都是黑衣特别精挑细选过的。
不多久,他们一夥三人就出了城直奔美丽南都而去。
快乐地逃之夭夭的他们不知道,当晚旱天雷就霹雳地打在武王府里。
怒火发得人见人问的广宣,冲冠一怒把信握成飞絮。
什么「为了不让七王爷灭了王府,虽然舍不得,但他还是决定先离开;基于他知道广宣很忙,所以决定把凌方带在身边。」混蛋!
难道文文一点都不信任他吗?难道文文觉得他一点都没有保护家园的能力吗?气死人了!
卓文君不但自己走了还打包了凌方,要唤黑衣时更发现他的贴身侍卫不知去向,现在就算有人来通知说卓文君顺便把爹和娘一起包走,广宣都不会觉得太惊讶。
连夜请来只会摇黑扇子的上官,就算被大声嘲笑广宣都无所谓,因为他非把人逮回来不可。
卓文君只能是他的!
就算文文逃到天涯海角,广宣发誓,一定会把他的爱给追回来。
武王妃私逃这事在广山旦的大力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知道,武王府的亲朋只晓得美丽端庄又懂得挣钱的王妃回了娘家,即使多数的女眷都挺好奇天仙的娘家在河处,加油添醋的聚在一起讨论几天后得出天仙的娘家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仙乡神境,小话一传更让广宣省了不少掩人耳目的工作。
不过,时机一到,该补回来的还是得下手。
卓文君从广宣身边逃走的第十天,忍耐到极限的广宣在皇上的批准下带了一队精兵出了京城。
「师兄,你不觉得你太劳师动众了吗?」
明明是大冷天还下着细雨却仍然摇着黑羽扇的上官仕,坐骑一扭跑到广宣的身边调侃道。
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看起来就好像领兵出征似的,也才跑掉区区个卓文君和小凌方而已,派这一大队人不是很好笑吗?
「一点也不觉得。」怒火压得很深的广宣不动于色地回答,一身黑色劲装配上身下通体墨色的名驹,乍看之下很「坏人」。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皇上以为他要「代天巡狩」,勉强地让广宣借走一师京里驻防营的人马,可是皇上根本不知道……一师哪够他用?
广宣自认,昨儿个夜里他还觉得带的人太少咧!
以卓文君奸险的程度,光是撒下天罗地网还不够拿来捕人,更别提他身边有个「变节」的黑衣。
以黑衣的布阵能力,若卓文君想个头,他就能办到天衣无缝,要是卓文君随口抛下一句「不希望有人上门打扰」,黑衣的奇门遁甲一使,别说是一师,就算来个十万大军都有可能有去无回。
当年为了驯服黑衣当属下花了他一年三个月的脑筋,真没想到那个大脑和蚂蚁一样大的文文居然能把他拐走,想得广宣的心口立刻淤血十次。
「这么大的阵式,他们听到风声不吓跑才怪。」上官嘟哝着。
「你确定他们在南都?」广宣问。
「确定,这是你对我的第二次质疑了,我若脆弱一点,不哭死才怪。」上官叹气,世上还有比他更会打探的探子吗?
明月当空,浩浩荡荡的夜行军在一声令下,自京城往南都飞奔而去。
广宣在这头拼命赶路想抓回高飞的卓文君,不料,卓文君却在那头的黑甜乡里沉沦,梦回二十一世纪。
清晨七点半,卓家那一栋美丽的平房里「固定」传来刺耳的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上的那位与被子难分难舍的男人又翻了个身,照例完全不理在床头柜上暴跳如雷的闹钟。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卓文君,你再不起来把闹钟关掉你就完了。」隔壁房传来卓家大哥听起来似乎快进医院保养的呻吟,任何有纤细神经的大牌作家都不会允许自己才爬上床就被闹钟吵得不能睡。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噢!怎么还在响?臭小哥,把闹钟关掉啦!我都要出门了,你还睡!妈,我先走了,今天早自习要小考。」卓妹妹的声音冒出来。
不为所动的男人依然抱着被子,把脑袋往枕头蹭了蹭,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那个闹钟,小文,我拜托你把它关掉好不好,我再不起来上班会迟到啦!」卓家老大的忍耐力再度面临每日一次的严苛挑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卓·文·君,你好了你,如果你害我上班迟到,今年年终奖金你连五角都领不到。」外头的声音换了另一种频率,又高又尖的嗓子就像拿钉子去划玻璃。这是卓家大嫂,也是卓文君老板的声音。
十五分钟过去了,人声渐渐鼎沸,所有该出门的人几乎都准备好出门了……几乎!
「卓文君你是死了是不是?再不起来我就拿斧头劈进去罗!」已退休的卓爸中气十足的狮子吼震得房门轻颤,可是好像……效果没多好。
还偎在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踢踢脚边的被子,抖抖手指头。
「卓小文,已经快八点了,你再不起来你就没早餐吃。」卓妈妈拎着锅铲和平底锅晃过来叫阵。
「唔……」早餐!睡觉!早餐!睡觉!好难的选择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匡匡匡匡匡……」卓妈妈在外头敲起锅子来。
「唔……起来了啦!我起来了啦!」噢!好讨厌!如果没有「上班」这东西不知道该有多好,卓文君揉揉眼、用力揉,再揉……
这里……红木雕花床,知罗锦被,木制古董家具,还有站在床边手提响锣猛敲的人……凌方。
「小凌方,你知道不知道睡不饱的人会短命啊?」卓文君懒懒的爬起身,刚刚是在做梦。微微一笑,他居然会梦见每日要和时间追逐,为了填肚子而上班的时代,他回不去的过去。
「现在知道啦!小爹啊!已经快午时了,看你还睡着不起来,为了不耽误吃饭,黑衣叔叔才给我这响锣来挖你起来啊!」小个子凌方很义正严词地说。
「是是是!我这不就起来了吗?」卓文君慢吞吞地下床整装。
现在是骊朝,一个无聊平静的时代,这里是安逸的鱼米之乡,他卓文君是倒霉被雷劈死被大神恶整的可怜人,虽然看起来他那九个条件都有实现的样子,但是从武王府偷偷逃走的他,目前是登记有案的「在逃王妃」,很好,他的大脑总算开始运作。
南都以四季如春著名,人人都称南都好,湖光潋滟山色迷人,怪不得骊朝上上下下的文人雅士尽颂南都。
懒懒午后,身着滚银边的淡黄绸衫躺在朱红屋瓦上头,卓文君显得既逍遥又惬意,带了一点凉意的和风拂面,卓文君远看像沉思,近看……正在呼呼大睡,做着无边际的美梦,直到……梦里出现广宣。
「喝!」再度因为梦见广宣打他屁股而吓醒的卓文君,差一点在大惊之下从屋顶上跌下去。
物资丰富的南都,要什么南北货没有?
算算他们到南都不过一个多月,该有的都不缺,可是他怎么老觉得少了什么,而且常常梦到广宣。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一旦见面就会想如果见不着就好,一旦见不着又觉得好像失了什么,广宣到底算得上是他的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牵肠挂肚?
卓文君看着天上微卷的云朵,在不短的逃亡路上,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想到广宣,少了广宣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变了。
七天前听到黑衣报告说广宣一点动静也没有,卓文君的心情立刻滑到谷底,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在小柱子送上来的文件上盖盖印,闲着没事玩玩凌方,突发奇想去试试黑衣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卓文君什么事都没做。
为了庄里的生计,卓文君要小柱子去顶了一间客栈下来营生,那些堆得比凌方还高的账本仍是小柱子和黑衣两个人在忙,传说中神龙般闻声不见影的卓老板只负责试试新菜和在那些卖身奴隶的契约上盖盖章。
还记得要私逃前几天,卓文君和黑衣在花园里有过短暂的交心对话。
「真的要离开?」黑衣走出阴影处,正经严肃地问。
摸摸手里柔嫩的花瓣,卓文君点头。
「夫人不该离开。」黑衣很郑重地提出意见。
「为什么不?」看凌方追着蝴蝶跑,卓文君淡淡地反问。
「主子很喜欢你。」黑衣想了个理由。
「喜不喜欢不应该由你来说,广宣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人通常易惹祸,而我本身就已经是祸,有我在王府里一点好处都没有,七王爷打算血洗王府的事我知道,我……觉得害怕。」卓文君很坦然地说。
黑衣瞪大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人难不成……并不是只会吃和睡,或许卓文君对主子有更深入的见解,亦或是……卓文君真是天仙,早就预测到有大难要发生?
「主子会保护武王府,绝不会让夫人受任何伤害。」黑衣说。
「广宣的羽翼能护得了多少人?我的命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