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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身就放心了。前几日见莫公子不知何故昏倒在外,真是把老身吓坏了,若是莫公子有什麽三长两短,我那侄儿定会悲痛不已。”
“柴荣他为人重情重义,能得他这一莫逆之交也是在下的荣幸。”莫逸尘轻勾起嘴角,不轻不重地说道。
“莫公子……你真的只把柴荣当作好友吗?”柴婉芝的口气骤然凝重起来,“实不相瞒,老身今日来主要是些不中听的话想说,若是有什麽冒犯,还请莫公子见谅。”
“老夫人有话直说无妨。”
“不瞒莫公子,柴荣他姑父昨日已颁下圣旨,为柴荣和昭缘赐婚……”
听到“赐婚”二字,莫逸尘的身体不著痕迹地抖动了一下,心中顿时一阵沈闷。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然而,亲耳听到和心中猜到还是不一样……
“如此,在下先在此恭喜符小姐了。”
强自压下心头泛滥的苦涩,莫逸尘对站在柴婉芝後方的符昭缘拱了拱手。
“多谢莫公子。”
出於礼数,符昭缘对莫逸尘福了福身,明豔的脸上带著一分得意,三分不甘及六分怨恨,极不协调。
“不过──”柴婉芝再度开口,“莫公子,你可知柴荣他意欲抗旨拒婚?”
“什麽?”莫逸尘暗中吃了一惊。
“而柴荣他此举,正是为了莫公子你。”
“为了我?”
“柴荣他家人早年惨死,如今柴家只剩下他这一条血脉,若他不留下子嗣的话,那麽柴家从此就要绝後了。况且,他姑父已决意在柴荣成亲之後,收他为义子。可是,柴荣如若公然抗旨,那麽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後果如何,你我都无法估量。”
柴婉芝呷了口茶,紧接著说:“莫公子,我相信你是聪明之人,柴荣对你到底如何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在一旁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你们这样是违背世俗的啊。如若只是市井小民,倒也好些,但柴荣他贵为皇亲国戚,当朝重臣。再这样下去,柴荣以後要如何在朝中立足,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耻笑呢?”
“郭夫人,您的意思在下已然明了。请您,还有符小姐放心,只管去准备婚事,柴荣那边,我会有办法劝服他的。”
虽然心在隐隐地抽搐,但莫逸尘还是镇定了面上的神色,尽量以平静的口吻向柴婉芝许下承诺。
“如此,老身先谢过莫公子。时候已经不早,老身不便打扰莫公子休息,告辞了。”
柴婉芝与符昭缘离开後,莫逸尘低下头,对身後的不寻说:“不寻,一会儿烦你去找一下柴荣,就说今晚我在东院边的竹林等他。”
莫逸尘语调平稳,听不出一点悲喜,但他那失落的心情,不寻心中了然。
三十六
是夜,幽暗的竹林中,只有微薄的月光落在竹梢,映衬著两具对立的身躯。
“逸尘,你的身子刚好,还禁不住夜风侵袭,当心著凉。”柴荣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袍,就要为莫逸尘披上。
莫逸尘抬手挡住了柴荣为自己披袍的动作,低低地言语一句:“柴荣,你不该违旨抗婚的。”
柴荣一顿,神色变得有些僵硬。
“是我姑母,还是昭缘告诉你的?”
“这并不重要,光是从郭府内其他人的言谈举止间我也可以猜出几分来。重要的是,柴荣,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
莫逸尘清亮透彻的双眸映著柴荣英气勃发的五官,月光轻覆下的面庞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仍是一贯的平淡。
“我当然知道,我自有我的打算。”柴荣的口气变得有些焦躁。
“如果你清楚的话,你就应该顺从你姑父姑母的意思,娶符小姐为妻。”
“连你也这麽说──难道说,你也希望我娶昭缘吗?”
“柴荣,你不能让柴家断後……”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连你也希望我娶妻!”
柴荣的低吼打断了莫逸尘的话,他霎时阴沈的表情让莫逸尘不由得有些惊恐起来。
“柴荣,冷静一点,你应该……”
“够了!我不想听!这两天对著我说教,叫我应该怎样怎样做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柴荣行事何时需要别人来教了!”
柴荣挥舞著双手,激烈的话语透露出他极力隐瞒的烦躁。令莫逸尘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顿发泄过後,柴荣换上严肃的神色,尤似两片汪黑色汪洋的眼眸凝视著莫逸尘的双眼。
“逸尘,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心里是怎麽想的?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希望我娶妻生子?”
“我……”
“不许撒谎,我不要听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告诉我,在你的内心里,对我娶昭缘的事是否真的无动於衷?”
怔怔地看著柴荣好似带著魔力的双瞳,莫逸尘觉得自己像是被催眠般,竟然无法点一下头或是轻吐出一个“是”字。
看到莫逸尘眼里的犹豫,柴荣渐渐地放松了脸部的神经。
他轻挽起莫逸尘放於身侧的双手,清幽的月光柔和了他脸上的线条,使他看起来是那麽的──深情……
在这样的深深的注视下,莫逸尘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人“砰、砰”的心跳声,流荡在二人之间暧昧的情愫几乎让他室息……
“逸尘,”柴荣低沈的嗓音中流泻出醉人的柔情,“何谓妻子?那是一个将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人……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不能说!一旦说出口,你我都将万劫不复啊……莫逸尘的心中不断地祈求著,但他的喉咙却干涩得无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逸尘,能与我订下这样的生死契约的,没有别人,只有你!”
“轰──”刹那间仿佛有火药在莫逸尘脑中爆裂开来,轰得他六神无主。
“柴荣……你不要胡言乱语,这等情话,只能赠与女子,怎能……”
“谁说不能说与男子听的?如果没有,那我柴荣就做第一人!”柴荣狂妄的眼神就像一把烈火,几欲将莫逸尘焚烧殆尽……
“逸尘,从你的眼里,我看出你对我亦是有情,既然如此,我为什麽要勉强自己去娶一个我不愿娶的人呢?”
“不,你错了!柴荣,你何时变得如此感情用事?”
莫逸尘甩掉柴荣握著自己的双手,强行平覆了剧烈的心跳。
“你的豪情壮志呢?你不是说要平定天下战乱,解救万民於水火的吗?什麽时候,你变得如此拘泥於儿女私情了?”尽管勉强安定了心跳,莫逸尘的口气还是带著难以抑制的颤动。
“这些志愿我没有忘!但是我要完成这些伟业与我要与谁相守终老无关,我不需要靠一桩亲事来奠定我一统天下的霸业!”
“那你知不知道你如若抗旨不遵,会有什麽下场?朝中又有多少人正等著抓你的把柄,难道你甘心就这样陷入他们圈套中去吗?”
“还有,”莫逸尘正色地直盯著柴荣,“皇上有意借你成亲之机正式认你为义子。当年,皇上的两位爱子均被苏太师所杀,其余亲属也大都丧命於苏太师之手,现在,皇上膝下只剩你一个侄儿,他若将你收为义子,你知道这意味著什麽?”
听著莫逸尘的话,柴荣抿起唇,沈默不语。
“柴荣,你有你的远大抱负,还有锦秀前程。更重要的是,天下的黎民还需要你去解救。这其中,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
“但是……”
“如果你仍是固执己见的话,那麽,我只好离开这里。”莫逸尘突如其来的话里含著不可动摇的坚定。
“不行!”柴荣立刻大声反对。
“但是我不想作一个误国害民的千古罪人啊……柴荣,我答应你,你成亲後,我依然会留在你的身边……”莫逸尘逐渐地降下声调,“可是,你若是执意不娶符小姐,那我明日就收拾行囊离开。”
“逸尘……”
面对著莫逸尘决然而然的脸,柴荣心痛地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脸蒙上了一层令人揪心的绝望……
“好,逸尘,我就听你所言。昭缘,我会娶她的。”说完,柴荣立即转身大步走出了竹林。
望著柴荣远去的背影,莫逸尘觉得自己像是被拉入了一个无底地狱,从头到脚一片冰凉。刚才斥责柴荣的力气也一瞬间都被抽离了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离去……
“哼,真搞不懂你们凡人是怎麽想的。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嘛要把自己弄得那麽凄惨。”
惨白的月光下,一个绿色的身影缓缓呈现,落在莫逸尘面前。
“应须,你不懂,因为你还没有尝试过……这种心酸的无奈……”
莫逸尘流亮的眼眸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水来,从来都是一派从容淡然的脸庞正强掩著内心的酸楚。
从未见过这样的莫逸尘,应须不禁失神地看著他。
……因为他还没有尝试过吗……这种心酸的无奈……
三十七
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门口,鲜红的喜字贴满了每个角落。在这个月高风稀的夜晚,空气中处处洋溢著喜庆的气氛。
今晚,是柴荣与符昭缘的新婚之夜。
游荡的和风送来了前方大院中喧哗的人声及欢快的乐声。莫逸尘站在东院内,出神地向院门外凝望著,仿佛穿过长长的回廊,越过大片的花园,透过层层的厅院,可以看到那个身著大红喜袍的英挺男子。
从今天开始,他将是当今皇上的义子──大周皇朝的晋王爷;而且,他的身边将有一个人与他比翼双飞,携手共度,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公子,我们回房去吧。”
不寻来到莫逸尘的身後,轻声地对他说道。莫逸尘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立著。
看著如此近似於失魂落魄的莫逸尘,不寻的心如针刺般地疼。曾几何时,原本淡然超脱的莫逸尘褪去了云淡风轻的笑容,却换上了一付心事迷茫的容颜。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莫逸尘和柴荣,本就该不相识才对的……
“公子,我们回去吧,回竹林小舍去。”冲动之下,不寻将心中所想表达出口。
莫逸尘这才对不寻的话有所反应,他慢慢地回过头,看向不寻。
“为什麽?不寻,你不想找玄土玥了吗?”
“那我们就离开澶州去找玄土玥。总之,公子,我们不要呆在澶州了好不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