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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柴荣的一言一行间,中原态势又将风云突变。
二十四
幽静雅致的小院中,枝叶繁茂的绿树下,柴荣与莫逸尘相对而坐。在莫逸尘面前的石桌上摆放著一张古琴。
“逸尘,”柴荣深沈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莫逸尘身上,“我明天就要领兵出征了,你……一个人要保重。”
为了莫逸尘的安全著想,柴荣决定将他留在邺州,另处还派了穆行留守邺州。一则,防止契丹趁中原时局大乱,借机进犯。二则,有穆行保护莫逸尘,他也会比较放心些。
莫逸尘的手轻抚上琴弦,脸上虽淡淡含笑,但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柴荣,你不是说想听我弹奏吗?今日,我就为你抚上一曲,当作饯行吧。”
清婉的琴音随即在空中飘散开来。轻轻柔柔的曲调,就像柴荣在竹林小舍听到的一般,一点点地渗进他的心田……
然而,慢慢地,和缓的琴声开始变得急促……
莫逸尘强自镇静地低头抚弦,但却无法压抑心中翻滚的思潮。
他知道,此次郭威起兵,必然大获全胜,最终,他会坐上天子宝座。
但是,柴荣呢?他看不透柴荣的未来,所以,柴荣此去,到底是生是死,他根本无从知晓。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焦躁不安。那未知的将来,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而他,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不断地在他心中煎熬,使他的心绪愈发难以平静,连带著,手指的动作也越来越急速……
就在那琴弦几乎难以承受这激烈的撩拨,几欲断裂之时,柴荣伸手止住了莫逸尘抚琴的动作。
“逸尘,这曲子今日我先听一半,余下半曲待我得胜归来後你再弹给我听。”
莫逸尘诧异地盯著柴荣,只见後者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逸尘,我会平安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临行前,他只留下了这句话……
春去秋来,原本满枝的青绿,在萧瑟的秋风中也只能无奈地飘零。冷冷深秋,铺满落叶的庭院中,莫逸尘清瘦的身躯独自迎风站立著。
柴荣……已经离开半年有余了,这段时间来,他每天都会站在风中,期望著风能够带来他的讯息。尽管前方的捷报不断传来,但是,柴荣他还好吗?九死一生的战场上,他有没有受伤?
一别行千里,来时未有期。月中三十日,无日不相思……
“公子,公子!”院外响起不寻凌乱的脚步声及急切的叫声。
“不寻,怎麽了?”
“公子,我……我刚……刚从穆行那……听说……”不寻急冲冲地跑到莫逸尘面前,满脸通红,手捂著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你听说什麽?”莫逸尘脸色微变,向前跨了一步。
“我听说郭元帅已经攻下汴京,自立为王,择日就要进行登基大典。另外,柴大哥他已经从汴京出发,马上就要回到邺州了。”
“什麽?”
莫逸尘登时愣在原地,随後涌上心头的是一波波的狂喜……他终於平安归来了。
数日後
“公子,公子!”一大早,不寻的嗓门就响彻云霄。
“不寻,你怎麽又是这麽慌慌张张的?”莫逸尘对不寻急惊风似的作风甚是无奈。
“公子,柴大哥他到了,人已在前面大堂。”
“怎麽可能?”莫逸尘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从汴京到邺州,路途遥远,才短短数日,他怎麽可能到达?”
“听说柴大哥是留下大队人马在後面,自己带上几个精兵,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不寻话音未落,莫逸尘已丢下他,向外奔跑而去。
望著莫逸尘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寻的眼神立时变得复杂……他从未见到莫逸尘如此失态……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莫逸尘一头奔进厅堂,只见穆行正对著一个身著盔甲,高大俊朗的男子开怀地笑著。
那男子背对著他,从门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种光芒万丈的错觉,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空气中,仿佛还残留著他带来的尘土的味道……
“啊,莫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回来了啊。”站在柴荣身侧的李虎率先发现了莫逸尘的存在,马上兴奋地上前向莫逸尘问好。
但是,莫逸尘的眼光全被柴荣吸引住,根本无暇注意到旁人。这时,柴荣也缓缓地转过头,瞬时间,四目相对……
突然,柴荣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莫逸尘。这个动作,一下子惊呆了堂上所有的人,同时也令莫逸尘倒吸一口冷气……他,他怎麽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
“逸尘,你瘦了。”柴荣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他低低的声音在莫逸尘耳边幽幽响起。
“柴荣,你……你先放开我。”莫逸尘将手抵在柴荣胸前轻轻挣扎著,刚见到柴荣的喜悦现在早已被他出人意料的行动给吓得烟消云散。
柴荣才刚刚松开怀抱,就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起莫逸尘的手向外大步走去,留下一屋子瞠目结舌的人。
二十五
同一座院中,同一棵树下,不同的是满树的鲜绿已被光秃的树枝所取代。
与临行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柴荣与莫逸尘相对著坐在石桌前。莫逸尘面前依然摆放著那张古琴。
清越悠扬的琴声在空中徐徐盘绕著,柴荣一边饮酒一边聆听著这美妙的乐音。
“这未尽的曲子,我今日终於听完了。”
一曲完毕,柴荣深遂的黑眸深深地映著莫逸尘清俊的面容,口中吐出话语隐约间带著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这大半年来,在沙场上征战百回,数次死里逃生,支持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他要活著回来,听完这首曲子!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当他不顾一切,流星赶月地飞奔回来,见到莫逸尘时,如巨浪般汹涌的激动无法言喻,只能忘我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真实的温暖。这才发现,短短半年,他对莫逸尘早已思念成狂……
“柴荣,你回来了就好……”
直至现在,莫逸尘才从柴荣方才逾规的举动中慢慢回过神来,重逢的喜悦又再度一丝丝地冒出心头。
“逸尘……过不久我又要启程去往澶州了。”
“去澶州?”莫逸尘闻言抬头看向柴荣。
“嗯,姑父已封我为澶州节度使,待他登基大典过後,我就要前往澶州上任。”
“是吗?以郭元帅的为人气度,相信天下太平之日已经临近,柴荣,你的宏愿终於就要实现了,那麽……”莫逸尘暗淡了眼中的光芒,心中一个念头渐渐成形。
如今,战事已经过去,柴荣的仕途也将一路平坦,他……也应该离开了……
方才,当柴荣说要前往澶州时,莫逸尘的心掩不住一阵失落。他这才蓦然发现,未见柴荣时思念,初见柴荣时喜悦,柴荣说要离去时失落──不知不觉间柴荣已经如此影响著他的心绪──这让他打从心里害怕起来,怕他有一天会驾驭不住自己的心……这样下去,他和柴荣都将泥足深陷……唯有离开,才能阻止这一切……
“逸尘,你这话是何用意?”看逸尘又再度露出那欲说还休的神情,柴荣已猜测到几分,双眼微微眯起。
“我的意思是──我该回竹林小舍了。”莫逸尘勇敢地迎视柴荣的目光。
“不行!”柴荣相也不想地就拒绝,“现今,汉室江山虽已覆灭,但是中原地区仍是四分五裂,江山未统,何来太平?”
“况且,你不是还未找到玄土玥吗?照你所说,这玄土玥关系天下安危,一日未寻得,这天下就一日难以安宁,所以,我一定要帮你寻找玄土玥。而你,必须随我去澶州。”
“柴荣,这玄土玥乃是异宝,时机未到,即使再怎麽费力,也难以找寻。至於江山社稷,既然郭元帅有你辅佐,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哼,只怕这江山还未坐稳,又要拱手让人了。”柴荣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此次为什麽会被派往澶州,而不是留在汴京?”
怎麽……难道……莫逸尘立即闭上双眼,陷入沈思……柴荣知道他的用意,就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大约一盏茶後,莫逸尘才慢慢睁开眼。
怎麽会这样?这新朝刚立,就开始了争权夺势……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中,柴荣该如何自处?
还有,前往澶州……那里即将有大事发生啊……若是柴荣处理不当,定会成为那些人打击他的利器……
“柴荣,我会随你一起去澶州的。”
不过转眼之间,莫逸尘已忘了自己先前的决定。现在,他一心所想的,是如何帮助柴荣解决即将来到来的危机。
过完冬季,郭威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周。
随後,柴荣带上莫逸尘从邺州启程前往澶州。
一路上,穆行总是在暗中观察著柴荣与莫逸尘的一举一动。只因当日,柴荣在邺州帅府大堂上对莫逸尘出人意表的言行举止至今仍令他耿耿於怀。
越是留意,穆行心中的疑问就越大,总觉得他们二人有什麽地方不对。比如说现在,队伍刚停下来休息,柴荣就钻到马车中,与莫逸尘谈笑著。他从未见过架荣对谁如此热络,而莫逸尘虽然不怎麽说话,但是浅浅淡淡的笑容似乎也与平日不太一样。
李虎走到穆行身旁,目光同样望向柴荣和莫逸尘,奇怪地说道:“穆行,我觉得柴老大对莫公子真是好啊。若不是莫公子是男的,我还以为柴老大是在对待他的娘子呢。”
李虎无心的一句话令穆行霎那间如遭五雷轰顶。娘子……即使是当年的少夫人,少爷都没有如此温柔地对待过啊……现如今,少爷又迟迟不肯续弦……难道,是因为莫逸尘?
二十六
当柴荣进入澶州境内时,正天降暴雨。
一队人马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举步艰难。再看这倾盆而下的雨势,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穆行,”柴荣紧皱著眉头,叫来穆行,“派去城内打探的人回来了没有?”
“哦,他刚刚才回来。据说这雨已下了三天三夜。”
已下了三天三夜?柴荣架加深了眉间的凹谷,再这样下去,势必要酿成洪灾。
“穆行,传我命令,即使山路难行,也要全速前进,半日之内必须进入澶州城。”
“是。”
结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