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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丫头去哪了?”
梅选侍白了他一眼,“人家丹离妹妹为大家烹制好这一桌佳肴,真是辛苦了——你一来就吃白食,羞也不羞?”
姬悠知道今日中午得罪了她,于是赔笑道:“我真不知道丹离妹子忙了这一下午,要是知道说什么也要搭把手啊!”
“不必了,你还是泡你的澡去吧!”梅选侍冷哼一声,随即有些诧异的说道:“丹离也是奇怪,好不容易抓了鱼又烧了菜,她自己提了一条油炸鱼串就躲进房间去啃了,到现在都不肯出来。房门又紧闭着,喊也喊不开,真是奇怪了。”
姬悠也觉得不可思议,“有美食当前,居然毫不心动,丹离妹子可以去当圣人了。”
他啧啧称奇,筷子连连进攻之下,没多久就半壁江山告尽。
梅选侍用筷头狠狠的敲了他的,“不许再吃了,这两碗给丹离剩着。”
姬悠美眸湿润,楚楚可怜的望着她,梅选侍一扇子敲下,给了他一个暴栗——
“这招对男人还有用,少来恶心我!”
姬悠抱头正要哀叫,却听外间又遥遥传来沉喝声——
“来人啊,这宫里的人全部跑到哪去了?!”
“又是陈尚宫的声音!”
梅选侍心头一凛,看着姬悠露出苦瓜脸,于是甩下一句“等下跟你算帐”,连忙出了门。
陈尚宫身后四个小宫女,手里各提着一只精致食盒,她面色不豫,劈头就问,“你们这的石才人呢?”
“石才人?”
梅选侍神色未动,已经想到了流利的谎言,“她得了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也不知会不会传染——尚宫若是要见她,我们去搀她出来?”
“不必了!”
陈尚宫面露嫌恶,连忙以手绢掩了口鼻,好似这里满是病气污秽,多一刻都不愿停留,她示意小宫女把食盒放在庭中石桌上,“这是皇上赐给她的,你替她收了吧!”
“是……”
梅选侍刚答声,又听陈尚宫冷着声音道:“你替老身传句话给她:好生在这里住着,没事不要到万岁跟前去魅惑生事,既然进了宫就得守规矩!”
说完她板着老脸扬长而去,只剩下梅选侍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第四十九章 我本楚狂人
昊光万丈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昭元帝凝视着这璀璨已极的光源中心,却仍是面沉似水——
“既然起初不愿相见,如今又为何改了主意?难道故作姿态,卖弄神秘,就是无翳公子的待客之道?”
锦纹璀璨的屏风后,那人手持折扇,轻声一笑,“哈……如此诛心揣测之言,似乎也不该出自九五至尊的天子之口?”
昭元帝瞥了一眼人影,面容冷然无波,“天子代天掌管万民,平衡赏罚,决断公理,心中自有判衡之道,何来诛心一言?”
“哈哈哈哈……好一个平衡赏罚,决断公理!”
清朗笑声宛如天人之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嚣狂与犀利,“既然圣明天子有如此威仪,又何必来求我这方外之人?”
“若真是方外之人,又怎会夸下海口,道是天下间无你难解之事?!”
昭元帝冷笑一声,眉目中露出一丝狠绝深沉,“你让天下术者向你屈膝求教,原本就是江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之图谋非小,又何必在朕面前作世外高人之态?”
他说罢,竟是转身掉头就走,“朕专程前来,却是失望而归——传闻中目之所尽,穷极万物的无翳公子,也不过是惺惺作态之人。走这一趟,朕真是白费了。”
“且慢。”
无翳公子一声阻拦,让他停住了脚步。
“原来陛下来此,就是为了与我辩驳问难?!”
冷笑声起,无翳公子毫不客气,声音中带起了讥诮笑意,“我匆匆返回,你却以为我有意怠慢,如此意气用事,真让我担心哪……”
他拖长了声调,嗓音清脆得宛如美玉琼珠,却又偏偏带着刻薄戾气,“我真是担心,你的天下,何时因你的意气而一夕覆灭!”
薛汶听到此处,已是面色苍白,心下暗暗喊糟——这两个都是桀骜狂妄之人,果然就这么针尖对麦芒的碰上了!
我苦命啊……
他硬着头皮干咳一声,竭力缓和道:“这说起来也是误会一场,两位险些擦肩错过,却终究还是赶上了,岂不是有缘吗?执着于口舌之争,似乎也太过偏激,何不谈起正事?”
昭元帝默然不语,无翳公子却发出一声轻笑,意义不明,“你这位臣子,倒是个劝架的好人才,今后娶个三妻四妾,他也能劝解缓和,真是不错!”
“这——这真是取笑,取笑了!”
薛汶没提防战火居然燃到自己身上,一时被说得面上发红,强自干笑了两声,心中却暗叹:这无翳公子果然如传说一般言辞锋锐,让人消受不住!
无翳公子好似听不出话意,长笑一声,继续道:“我哪有取笑?我是很正经在说的——不仅他自家会妻妾和乐,万一陛下**……那个雨露不均,惹起风波来,只要派你这臣子去说项,一定能平息干戈——拥有如此良才,真是羡煞我了。”
让我死了吧——薛汶被他说得脑袋发晕,越听越不象话,心中暗恼之下,却听昭元帝轻声一笑,“你的提议也有道理。”
啊……?!
他居然不发怒了?!
薛汶偷眼看去,只见昭元帝面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的雷霆大作,只是自己幻觉。
仿佛感觉到薛汶的视线,他瞥了一眼这边,又添了一句,“几时我**妃子吵闹打架,薛卿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好……好冷的笑话!
薛汶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却被这不似笑话的笑话冷得起了鸡皮疙瘩,心中又是一阵哀号——
两位神仙,你们行行好,别玩我了……!
“哈哈哈哈……”
无翳公子展开折扇,轻挥之下,一副看热闹不怕河岸高的情态,虽只是个模糊剪影,一举一动之间,却是难言的绝世风华——
“看在你这个有趣的臣下面上,就不计较你等方才的无礼了——在求我之前,先按老规矩来吧?”
没等昭元帝反映过来,他便开始问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
“若是有一件事,世人皆是赞同,天命也认定不悖,而你却坚决不允,你会怎样?”
他一字一句,问出了他的问题,听似虚无缥缈,声调中,却含着难以言语的复杂意味。
这一瞬,好似整个庭院楼阁都感应到他不寻常的气息,瞬间凝着不动,连飘飞的花叶也停在了半空——
若是有一件事,世人皆是赞同,天命也认定不悖,而你却坚决不允,你会怎样?
这个问题,掷地有声,就这么横在了昭元帝面前。
简单,然而难以捉摸。
这算什么怪问题?
薛汶都傻眼了,他以为会问什么天下大势,或是针对术者的策略,可没想到无翳公子问了这个一个神叨怪异的问题。
没等他细想,昭元帝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在人耳边回荡作响——
“只要我一息尚存,此事定然不成!”
这一句平实朴拙,却是断金截玉,霸气威仪自然天成,让人为之悚然侧目。
“好……很好!”
无翳公子哈哈大笑,听起来似乎很是愉悦,随即却听刷的一声,他合拢了扇页,冷然吟道:“我醉欲眠君且去……”
“明朝有意……抱琴来!”
随着最后三字轻吐,万丈昊光瞬间消失,一切回复了黑暗。
第五十章 青溪十二里
一瞬之间,庭院陷入了恒久的黑暗,惟有苍穹上方,那高阁顶端的乳白宝珠,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荧光。
只听盈步沙沙,朱衣女子甄儿近得前来,仍是温婉一福,“主人已感困倦,还请贵客明日再来吧!”
薛汶楞住了,昭元帝却是双眸更加幽冷,黑色瞳影中似有冰火之焰,让人以为他就要雷霆大怒。
然而终究没有。
他默然而立,随后转身大步而去,薛汶随即跟上,两人在花丛间急走,却觉奇香脉脉,熏入骨髓,连整个衣襟都沾染上了。
“这……这算什么?!”
薛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还未离开人家地头,变开始低声抱怨,“这么装神弄鬼的不露真容,胡言乱语了几句,便巴巴的赶我们走——传闻中此人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果然不假!”
昭元帝侧过头瞥他一眼,眼中的光芒让他再不敢出声,暗夜繁花丛中,他的黑眸幽邃得闪出银白寒光——
“我们明日再来。”
淡淡一句,却是比任何疾言厉色都要让薛汶惊悚,他背后不由的涌出冷汗。
“好一个明日再来……”
低低笑声在可及人腰的花丛中萦绕,宛如鬼魅妖魔,仿佛有什么无形之人在他身侧吹了一口气,顿时残花落叶飞旋乱舞,迷得人眼都要睁不开了——
“陛下果然是君子,人后亦不出一语怨责,如此风度,真真让人感佩。”
带着睡意的慵懒嗓音,赫然竟是方才的无翳公子!
他居然隐身窃听两人的背后谈话!
昭元帝的面色在微弱白莹光芒下,显得冷漠无绪,薛汶却见他的五指已经搭上了剑鞘——可见怒意已到达极限!
正当他心惊肉跳之时,却听那含笑的慵懒声音,这次真正带上了悃意——
“看在陛下并无一句怨言的份上,我免费给您一个忠告——”
困倦的声音,逐渐变得含糊,仿佛真要长睡过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有时候,美人胸前的红色锦囊,可是不好招惹的。”
笑声一停,万籁俱静,再无一丝风声。
两人站在花丛前的鹅卵石长道上,望着不远处的正门,一时竟觉得自己似乎作了个离奇怪诞的梦。
“两位请了。”
随着甄儿这一声,眼前又是一花,再睁眼时,已是回到了陡峭黑沉的山峰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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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色却是清莹明辉,照得山石一片银亮。
两人默然向前走去,还是薛汶苦笑着打破了沉默,“万岁……明日真要抱琴而来吗?”
昭元帝冷然不语,从面色上更看不出端倪。薛汶的苦笑更甚了,“其实,微臣我一直有些后悔——也许,我不该推荐这位无翳公子。”
皎洁月色照在他脸上,薛璺的苦笑,透出郑重而狐疑的神气,“无翳公子行事偏邪怪诞,性子又最是乖戾可怖——众位术者若不是有燃眉之急,却也实在不愿与他打交道。”
月光照得他眸子空芒,他回忆着这位无翳公子的恐怖事迹,自己也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