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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嫁给那个裁缝杨清明吧。但是,即使名声不好,她也知道自己能够占有一个或几个标致的男人,怎么会先后爱上小眼睛、塌鼻梁、豁唇宽脸的王义兄弟呢?也许真如王恩所说,她需要的是肌体强健、性欲强烈的男人和金钱。我正在惊疑,忽听王恩发话道:
“我可是死心了,你那边的事办得怎样?”
“放心好了,离婚证已经办了!”
“你女儿杨媚呢?”
“判给杨清明了。”
“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们两个不是可以再生一个吗?你又不是很老。”
“你真的对杨清明没一点留恋?”
“留恋他干什么?他在县城办服装厂,欠债一年比一年多,我跟他怎么过?”
“依你说,你是嫌他穷才离的。可是我兄弟王义不也穷吗?”
女人嗔着王恩:“你只知道钱!你以为我是爱你的钱吗?”
“这么说,你是感情上喜欢我了?”
“你还感觉不到吗?我是多么喜欢像体这样强壮的男人,不像杨清明那个痨病鬼,干巴巴的身子,我怎么瞧他都没劲。”
“可是我这摸样你不嫌弃?”
“不,我只要男人强壮有力。”她看着王恩:“如果怕我讨厌你的模样,可以做美容手术改选一下。”
果然,这女人是个性欲旺盛的骚货。我心里想着。继续听他们谈话。
“你说改造,怎么个改法?”
“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如今大小城市都有美容院,鼻子矮的可以垫高。单跟皮可以做成双眼皮、只要你肯花钱,脸上的皱纹都可以抹平。”
“有这样的好事?那好!我听你的,过段时间我就美容去。你答应我,我美容以后就与我住在一起。”
“那不行。我先得回娘家去。你如果死心蹋地要我,必须明媒正娶。”梅中娥这样说着,搂着王恩的脖子撤娇。
王恩捧着她的脸动情地说:“我一定热热闹闹地娶你。可是近段日子怎么过?”
“看你急的!我总得做些准备。”
“你准备什么?我只要你这个身子。”
“那可不成。我必须像新娘一样有自己的嫁妆,彩电、冰箱、洗衣机什么的,凡是城里人有的,我都想拥有。你听我说,早在一个月以前,我就把药店转移到娘家那边去了,我想开药店赚了钱后,就买那些东西,可我现在本钱不足,药没有办齐,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那好说,只要你真心跟我,我明天就给你几千元,这可以了吧!可是,我怕夜长梦多,这么漂亮的女人,单独守着一个小药店,肯定有人打你的主意,说不定杨清明还会找你。”
正这样说着,忽听二楼的房门被人拍打得山响。老妇人秀芝吓得大喊大叫,我大惊失色,赶忙走下楼梯,重新躲在楼梯后面。接着。王恩打开三楼房门,走下楼来。拉亮电灯,大声叫道:
“是谁,半夜三更敲门?”
“是我!操你祖宗八代,你有了几个臭钱,就勾引我老婆,让她与我离婚,今天,我杨某人找你算账!你给我喊那婆娘滚出来!”
王恩打开门嚷道:“你骂谁?你婆娘管我屁事?跑到这里放刁撒野,找错门了!”
“我亲眼见她跑到这儿来的,你还赖账!”杨清明叫骂着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直朝王恩扑去。王恩哪肯示弱,顺手抄起一把木椅抵挡着。刚刚打了一个回合,忽然电灯被老妇人拉灭,一条黑影奔向另一侧的木门,我知道,那是梅中娥乘机逃了出去,我也趁着黑暗,从那女人逃出的木门跳了出去。出门一看,月色朗然,那女人就在瀑布槽口旁边的石头上站着。我真有些为难,一方面怕那女人自寻短见跳下九龙飞瀑,另一方面又担心磨坊中的打斗制造新的凶杀案件。我愣了一下,果断决定先制止那场决斗,于是装做刚刚来访的模样,重新走进老磨坊。此时,电灯再次亮了,只见那杨清明怨不可遏,挥舞着菜刀,在磨坊的空地上暴跳如雷,王恩却己逃上三楼,在三楼门口叫骂,老妇人秀芝也挥着拐杖在那里对骂。见我到来,杨清明猛然愣了一下,继续疯狂跳跃着、叫骂着。
“噫!深更半夜好热闹!这是怎么回事?”我佯装初来乍到,装模作样地问。
“半路上哪来的程咬金?跑到这里管闲事?”杨清明叫嚷着。
秀芝听出了我的声音,得了救星似地发话说:“这不是县里干部来了吗?你给评评理,这姓杨的不分青红皂白,半夜里跑到这里要他婆娘。干部你看,俺这屋里哪有他婆娘?他这不是混账!?”老人真有心计,她先制造黑暗掩护梅中娥逃走。现在把我拉入统一战线。
“他妻子是谁?”我问。
“就是那个梅中娥。”老妇人回答。
“她到这儿来过吗?”
“她来这儿干什么?他姓杨的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却跑到这里吵闹行凶!”
“是呀,你妻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别胡闹!”我做出一副威严的架式,走近杨清明,突然出手将他的菜刀夺了,扔在地上。这时,我才看得分明,杨清明真是生得如同瘦猴,一副瘦削狭长的黑脸,长着一圈乱糟糟的胡子,两只荷包蛋一样的鼓鼓眼,露着凶光。
“你是什么人?”他叫了道。
“我是县公安局的干部,组织上派我到你们村专门搞整顿,包括整顿治安。”
“那好!你说,王恩霸占我老婆对不对?”
“什么霸占?”王恩见有我在场,从三楼上走了下来,争辩道:“你婆娘根本没有到这里来过。你杨清明夜间民宅,我要告你!社会上的盗窃案就是你们这些夜间民宅的家伙干的!”
二人见面,又剑拔弩张起来。我赶忙强行将杨清明带离磨坊,责令他不得胡闹。然后返回磨坊,装做调查梅中娥是否到过磨坊的样子,自上而下地搜索。到达底层屋子的时候,我将那根垂下九龙潭的篾绳收了上来。说声“打扰了”,朝梅中娥出走的方向走去。我担心着一个女人的生命,尽管她不大正派,但我以为她原来找了那么个男人必定受了不少委曲。然而,我趁着月光,顺着溪边的小路溯溪上行了好几百米,仍不见那女人的踪影。我不敢想象,在一个人静的夜晚,一个警察追寻一个风流女人的事情一旦披露,会惹起怎样的风波。说不定还有桃色新闻。只要她不自寻短见,我就问心无愧。她会不会自寻短见呢?我伫立了一会儿,作着判断,认为一个有强烈感情的女人正在追寻新的生活目标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风流作为而感到羞耻。正在这样想着,忽见离我百多米远的溪岸边突然亮起了手电的光束,那一定是她在行走。于是,我放弃了保护她的念头,打算等两天时间。再去她可能落脚的地方,摸摸这个女人的底细。
二
果然,次日上午我便得到消息,梅中娥得到了一笔钱,为她开在娘家所在村的药店置办了一批中成药和西药。那个小店就在溪岸边,与村小学相隔咫尺。旧时,那里曾是乡供销社的一个代销店。农村体制改变以后,个体经销店发展起来,那代销店冷落萧条无人问律了。几年前那房子就闲置起来。如今却成了梅中娥栖身之所。我的感觉告诉我,她是个性情复杂的女人,她的生活肯定有不少秘密。
于是,我想到黄龙坡去接触那个女人。从九龙潭往上游透选而行,只有七、八里路程,就见到一条山岭延伸到溪边后突然顿住,凝成一个土台,台上住着一个单家独户。户主是个光棍汉,名叫汪德顺,五十开外,无儿无女,平日里做完了农活就喜欢东跑西颠,打猎捕鱼。我找到了他,只见他剃着一个光头,脑袋虽大却凹凸不平,额上被岁月的风霜刻了。几道横纹。一双鼓鼓眼长的鼻梁起拱的鼻子两边,大嘴四周胡须发黄,说话时露出长短不一、排列歪斜的稀疏牙齿。不用说,这副相貌给他招致了鳏夫的命运。我知道他家离梅中娥的娘家不过二三里路,梅中娥有些什么事情他知道的一定不少。因此,我向他作了自我介绍,说是要在他家住上两三天。他表示欢迎。但是当我打听当地女人的事情时,他却怒容满面。
“别在我面前说女人。人们以为我是光棍,老把那些风流事推在我身上。大概个把月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哑巴姑娘被人奸污了,一些人就议论到我头上!老实说,我虽然在女人身上打过主意,沾过一些女人的身子,但那是年轻时候的事,而且从没沾过人家黄花闺女。如今我年纪大了,哪还有本事搞女人?”
显然,他以为我这个警察调查他的风流韵事。我只好向他耐心解释。说是想了解一下改革开放对山里人的风俗有些什么影响,他才打消了顾虑,与我攀谈起来。为了把话题扯到梅中娥身上去,我首先以王义为模特儿,胡乱编造了一个艳情故事,可是汪德顺总是联想不到我故事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梅中娥。我只好直言不讳。
“听说你们村里原来有个梅中娥姑娘?”
“是呀,她娘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溪那边山坡上。她十多年前就出嫁到九龙村了,听说近年来与她男人闹了离婚,还在原来大队办代销店的地方开了个药铺。你怎么对她感兴趣?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动心了?”老光棍咧嘴大笑不止。
“别取笑我,她漂不漂亮我只是听说而已,我还没见到她的人呢。不过,我听说她男人并不怎样。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嫁不上一个英俊能干的男人呢?”
“哦,你是觉得她委屈了?是呀!是你这样的男人就好啦!你可配得上她哟。”老光棍戏谑地说:“如果你这样的男人惹她,她会连骨头带向把你吞了!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她是‘白虎星’。”
“什么‘白虎星’?”我的确不懂。
“嗐!你真是不懂还是假装?‘白虎’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