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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幻觉是精神病发作的征兆。」英治冷眉一挑。
「那张倔强的小嘴,能倔强到什幺时候,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夏寰扯高一边唇角,一边举起贲张的上臂肌,三两下就脱掉上半身的衣物。
英治没笨到开口问他想干什幺,只是把挡住视线的刘海拨开说:「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比较想做的是去冲个澡,然后吃午餐。」
「等你先解决我的部份再说。」
「不能公平地猜拳决定先后顺序吗?」
夏寰撇嘴一笑。
「小治治,你在说什幺傻话呢?猜拳?!从幼儿园毕业后,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幺好笑的提议了。你真的个长不大的小孩!」
「‥‥‥天底下,你是最没资格这幺说的人。」看着他爬上床,英治喃喃地低语。
「什幺?我听不到啦!」
扣住英治的脚踝,往两旁拉开。
「你实在太嚣张了。」已经放弃反抗的英洽,大叹口气。
摸索着英治双腿的中心,夏寰老神在在地笑说:「刚刚你说的话,我要再补充一点。不只那些女人宠坏我,你也有份,小治治。没有你的纵容,何来我的放肆?一个铜板是敲不响的!」
这句话,很遗憾的,英治无法反驳。
‥‥‥自己真的是宠坏他了。
不留任何空隙地,被填满。
心里。
身体里。
每一个细胞核到每一滴血;有形的躯壳到无形的魂魄;由里一直扩散到外‥‥满溢着、泛滥着,浸润在名为「情」的罪恶深渊中。
是爱?
是欲望?
廉价的言语说再多,都不可能把模糊不安转为清晰永恒。没有「永远不变」、没有「此生不渝」、没有「王死方休」。否定着所有的可能,却又想牢牢捉着那虚幻的希冀,等待一个例外的奇迹。
‥‥‥也许只是无可救药的愚昧罢了。
湿热的鼻息,短暂而急促地在极近的距离中交错。
暧昧不清的呻吟、淫猥色情的泽泽水音,在唇与唇黏合、离分之间,不时地窜泄。
不过是个吻,想想这不过是四瓣唇肉的接触罢了,又为何能如此令人心荡神驰,彷佛要被融化、被烧灭了、被吞噬了呢?
大胆入侵到口腔中的殷红肉片,搅动着腔内黏膜,缠住颤抖的的另一片舌叶,深浅不定地吸吮着、爱抚着,从咽喉升起的愉悦音符在喉头鼓噪翻滚,接着由鼻端哼唱出来,宛如求爱的猫咪发出的细吟。
扣住头颅后方的大手,在发海中按摩着他的颈项,催促着他转换角度,让男人能尽情地汲取他口中的唾液,贪婪地占据那双唇瓣。
「亲嘴的时候‥‥‥你倒挺老实的‥‥‥这幺喜欢亲嘴吗?」
移开唇畔,进而咬着耳垂的男人,暗哑的低嗓音,匀感地穿透耳膜。
「‥‥那是你唯一可取之处。」
他颤抖着,低垂着长睫,咬上男人的下唇,享受那丝滑的触感,像舔着奶油的猫儿般,细细地品尝。
「嘴硬的家伙!什幺唯一?难道你敢说自己不是迷恋我的全部?」
将他压倒在床铺上,男人开始朝他的胸口进攻,从锁骨凹陷处一路舔吻到浅樱色的胸端。
难以自抑地弓高颈项,闷声喘息着。着火的男人的舌,以及燃烧的自己的未梢神经,色彩鲜明的快感烫炙了视网膜。
和夏寰做爱,是种天人交战的折磨。
自尊、羞耻、快感、痛楚,平常沉潜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一一被翻搅出来,浮出水面,捉对厮杀。白热化的战况下,犹如赤足踩在薄脆的冰层上,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碎裂四散的理智,被淹没在无以估量的欲海深处。
此刻‥‥‥
再一次地‥‥‥
潮涌上前的渴望征服了自尊,快感侵蚀了羞耻,悸疼与痛楚分不清的这一刻。
「你又在做什幺无用的挣扎了?」
男人的手指摸索到他的唇间,揉搓着他的下唇,催促他张开嘴,并说:「偶尔也让我听听你直率的叫声吧!」
「‥‥不‥‥‥要‥‥‥」艰涩的,他在喘息与喘息的空档中,低语。
「为什幺?这里又没别人在!」
「‥‥‥」
得不到响应的男人,撇唇一笑,扣住你的下颚,盯着他的黑眸中有着揶揄,说:「不喜欢嗯嗯啊啊的,像个女人一样,对吧?」
倏地掀起长睫,黑白分明的瞳眸火怒地射向男人。
「有什幺关系?我知道我抱的人是谁,也没有把你当成女人,这不是够了?你要在我而前遮掩什幺?自尊那玩意儿,等下了床再穿上就好了,现在你只要负责享受就是了。」
「你说得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是你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我们在一起有多久了,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这幺巜一~,你不难受,我看了都难过。」
抚摸着腿间的手,轻握氛那蓄积能量的部位,男人沙哑含笑地说:「好歹在咱们度蜜月的时候,把那些累赘的东西丢在脑后吧?我保证不会因为你在我怀中呻吟哭泣,就不把你当成个男人看的,吶?」
「谁会哭啊!」皱起秀气的双眉。
「喔?好骨气!就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维持到最后?」
男人蓦地伸手抬高他的腰,俯下身躯──
「夏寰你!」
湿热的口腔接触到矗立的欲望,他猛然地倒抽口气,堪堪忍住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
皇尖在顶端徘徊挑逗,刺激着原先奔腾的血液全往那儿集中。难耐地扭动着腰,想要脱离男人的热唇,但动作根本违背意旨,反而更像是在央求着男人疼爱般,不住在男人嘴边抽动着。
饱涨在胸臆间的嘤咛声,断续地推挤着喉咙,抗议着‥‥‥该死的!
男人的手加入了战场,环着浑圆的双珠底部,以掌心滚搓。顺势,双唇将昂然挺立的欲望,整个儿吞入,吸吮。反复吞吐爱抚下,很快的,胀硬撑满的小铃口源源渗出透明的液体。
嗯‥‥嗯‥‥忍耐到无法再忍耐的瞬间,他扣住了男人的头颅轻喘地嚷着道:「快放开我,夏寰!」
「射出来,我会把它全部喝下去的。」
彷佛要印证自己的话般,男人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催逼失控的欲望,往爆发的彼端直奔。
「不要‥‥啊啊‥‥‥」
在沙嗄拔高的尾音中,绷紧的全身肌肉一张一弛,白浊的液体喷洒。他难以置信地遮住泛红的眼角,肩膀在剧烈的喘息下不住颤抖。
男人舔舔自己的唇,靠向他的耳边说:「哭了没?」
「你!」气得移开手。难不成他就为了那点小事,所以‥‥?
咧嘴笑笑。「还没哭啊?看样子得使出第二招了。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哭出来的!反正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哪里都不去,对吧?」
「你可以去死!」
「我真是爱死你了,小治。」
「闭嘴!」
沙沙的浪涛声。
暖暖风吹,祥和的阳光。
透过椰子树摇曳生姿的绿荫。
间杂间,一对情人的缠绵(?)爱语。
这是个最合适蜜月假期展开的午后时分。
第三章
对一个平日以工作为全部生活重心9徙来说,最大的折磨便是将工作从他的生活中抽离,命令他得整天无所事事、闲来晃去,再给他把大把大把花也花不完的时间,要他想办法过得「快乐」。
以前倘若有人指着欧阳英治的鼻子,骂他是个「工作狂」,英治绝对会摇头否认。你是热爱自已的工作没错,但他不承认自己是那种工作成瘾,或属于不工作就会浑身不对劲的人。他甚至认为,目前自己工作过度的理由,纯粹是逼不得已,绝非自己乐意造成的。
‥‥‥但,把事实摊在阳光下,他发觉自己居然是个不拆不扣的工作狂。
因为明明弄以不必上班,不必工作,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被医院紧急传呼,更不必为了永远看不完的门诊病患,被迫忽略三餐重要性的「现在」,他却觉得无聊透顶、无聊毙了。
在K完一整本「买来的」英文侦探小说,也在「免钱的」海水中来回尽情游了十来趟,现在趴躺在「租来的」私人海滩上,任由烈日烤焦涂抹着厚厚防晒油的背部,宛如一片正在烤箱的白吐司时,英治终究不得不面临最「残酷」的问题考验──接下来,还要做什幺?还有什幺事可做?
唉‥‥‥
从没想过「打发时间」,原来是件这幺困难的事。
才不过离开台湾四十八小时,脑海中却已经怀念起喧嚣吵杂、路上车水马龙、街上熙来攘往、无处不活力的另一座海岛家园。
如果手边有带着几本医学期刊的话,他还可以靠它秏去一点大脑内多余的能量,可是出发前整理行囊的时候,不慎被夏寰瞥见,他硬是把那堆书抢坎,说什幺「度假就度假,还带着这些累赘做什幺?不准你带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东西上飞机!」
落得现在他是「徒有满脑子的剩余空间」,却不知该拿什幺来填补?想要神游太虚,偏偏闭着眼等上十分钟,那太虚仙境还是不肯召唤他。平常英治就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现在真是无聊到想啃手指发泄了。
「小治治‥‥‥」
哗的大盆水从头浇下,又惊又怒的英治狼狈地跳起来。「你干什幺啊?!」
「我看你快被太阳烤焦了,所以来帮你降温喽!」
笑嘻嘻的,拎着手中的水桶晃啊晃的,睡到现在才起床的男人,嘟起嘴说:「你很无情耶!趁人家呼呼大睡的时候,一个人跑来沙滩上玩,丢我孤枕难耐、辗转难眠,这象话吗?」
气呼呼地拨开额头湿淋淋的发,英治咬牙切齿地说:「你用错成语了,你根本睡得像条死猪,哪一点像是孤枕难眠的家伙?」
「啧啧!你没瞧见我哀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