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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被眼前的情景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因为新一轮的屠丶杀,已经开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过了多少人的惨叫,她们终于来到了大殿的尽头,推开门,跨步而入。
一片柔和的光芒散开,映亮了整个世界,好宁静。
那是一棵巨大的树,从外形上来看,很像是一棵榕树。银色的树顶上盖有金色树冠,每一片叶子都散发出太阳的光芒。无数的长根垂落悬挂,有晶莹的液体从中滴落,掉进下方的水潭之中,便汇聚成了碧蓝的一片,和冰泪泉以及殿外的水一模一样。
只是,这棵树哪里有些不对劲。它的体态,它的枝叶,好像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它要死了吗?
“会死的。等我出来之后,一定……要他们好看!”
另一个自己再次回答了安吉的问题,并且猛然震碎了旁边的门。巨大的白色石门瞬间土崩瓦解,可碎石落下时都没有伤到安吉的身体,只是哗啦啦地散开了,落在周围的地上。
连安吉都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仇恨,就像曾经感受过的那样,令人疯狂的、绝望的愤怒。
恨不得毁尽天地……
这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向内走去了。她很快走到了大树跟前,抚摸树干,抬头仰望。
“安吉,你这一生也算是多姿多彩了。该有的不该有的你都已经拥有过了,连最后的一点心愿,我都去帮你完成了,呵呵呵……”
她尖细地发声笑着,但安吉却听不明白。可是有一点,安吉能够感觉得到。
她好像……要被另外一个自己代替了?
不,不……
不——!
“所以是时候把我的人生还给我了。你这可恶的小偷,滚回永久的沉睡里面去吧。你对谁都是没用的,而我,要做的大事还多得很呢。”
不!别这样!放我出去!放开我!!
安吉绝望地在体内呐喊着,可是没用,只是令另一个自己更为狂喜而已。
她已经将双手都放到了树干上,深吸一口气后,力量涌入,咒文轻启。
整个空间里都被光芒盈满了。花妖之泪在猛烈地颤抖,无数的色彩正在它里面旋回、流转……
“唔?!”
但突然,安吉的身体凌空飞起了。
她的全身被紫色的光芒包裹着,双手远离了神树,再也无法靠近半分。
“谁?!是谁?!快放开我!否则要你死无全尸!放开!……”
可紫色的光罩只是越来越厚,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出现,看得“安吉”心中一惊,随即大喊:“不!别封印我!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不要!不要!!”
封印在无情地继续着,即使她叫得惨烈,即使她在努力挣脱。
当紫色的光罩旋转到一定幅度之后,她终于看到打扰自己的人了。
“塞巴迪昂?!”
于是愤怒地朝他大吼了起来,睁着那一双璀璨的金色眼眸。
“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真的崔冰斯?!居然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你们,你们!……”
“摩洛可!放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是谁!……”
“我才是你们的王!我才是强者!她什么都不是!她什么也帮不了你们的!”
“封了她!放了我!我命令你!!……”
“放了我!!……”
“不——!……”
……
封印在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中结束了。
当女子轻盈剔透的银发重新变为深棕色的短发时,塞巴迪昂终于松了口气,重重地瘫倒下来,很久都无法动弹半分。
他看着昏迷的女子慢慢长出羽毛,面容变幻,最后成为了金翼兽,一种深深的忧虑浮上了他那的惨白脸庞。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塞巴迪昂叹息道,“‘当分丶裂的彼此重新合二为一’,原来指的竟是……崔冰斯和贡夏尔诞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呵……呵呵……”
他摇头苦笑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再呆下去会被后续的援兵发现的,于是赶紧起身,带着金翼兽离开。
皓月当空,骑在雪狮鹫上的塞巴迪昂心情沉重。
怀中的金翼兽被月光照到重新化为人形。看着那平静的脸庞,想起她刚刚的愤怒与疯狂,塞巴迪昂默然。
久久才低喃出一句话来:“所以,预言木所说的那个时代,已经来临了啊……”
* * *
翌日,夏尔纳宫召开紧急会议。此次会议的绝密度极高,只有大祭士、八大祭士、和左右两位大臣共十一人可以进入。
大祭士所要通告大家的是:最神圣的榕树岛昨夜被人袭击,几乎整个岛上的人都死去。包括十八位侍魔和九位大魔法师,全都死无全尸。可见入侵者的实力,极为可怕。
此事对外肯定是封丶锁丶消丶息的,但他们必须尽快找出敌人及其意图来。不管是琉璃岛也好,其他魔族也罢,敌人的实力,已经强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了。
之后众人就这一事件展开了极长时间的讨论。另外大祭士也提到,有幸存者称,入侵者是一个银发女子。
那名幸存者目前正在接受治疗中。等他情况好一点时,或许可以看到入侵者的面貌。
而当听到这一消息时,右大臣的手,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想不清楚。
本来也想问问小E后来发生的事的,可当时花妖之泪震荡得太厉害,小E在里面完全是晕的,也没看见外面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塞巴迪昂所说的“比以前弱很多”,的确发生了。
她的能力骤然暴减,已经连最简单的攻击都很难发出……
可塞巴迪昂还说让她等,等什么?现在不是时候离开?
是啊,如果说花妖之泪诱发了魇兽的活动的话,那么她的确应该考虑离开这里了,尤其是这距离神树最近的索克兰堡。
但塞巴迪昂毫无此打算,还是把她扔回到了男爵府,连句清晰的解释都没有就再度消失。想来自己以后想要去见他也是更难,或者说完全没有可能。区区一介妖奴,怎能见到左大臣大人?
突然有种感觉,来到索克兰堡根本不是自己争取到的,而是塞巴迪昂刻意计划好了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本来就为妖奴契约所困的她如今更是无力,恐怕已连一只小妖都不如了吧……如此,还不如让魇兽占着身体呢,在这个魔法世界里,没有能力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突然间极能体会赛门的心情,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得到力量的心情。
想来当初治愈了赛门病症的人如今却治不了自己,这真是……
“辛泽……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
赛门?!
正想着,赛门就来了。居然爬上了那么高的树枝,而且话说到一半就掉了下去,吓得金翼兽心脏都要停止了,连忙飞下去接住他。
赛门!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金翼兽不禁在心中呐喊。
但很明显的,他在做的事情因她而起。虽然帮金翼兽应付过了艾力克的难关,可那之后,辛泽居然都不跟他解释一下的。就这样阴沉郁闷的度过了好几天,不理他,晚上也不再出去了,好像的确遭遇了什么大变故,让赛门极为忐忑不安。
要知道现在赛门的心情可是随着金翼兽而波动起伏的。金翼兽高兴时他也高兴,金翼兽不高兴时,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又不理他时,他就会感到失落,极其失落。所以也难怪他要担心了,还这么辛苦的、冒着被摔伤的危险的爬上树去看金翼兽,想要好好问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怀里的小少爷稳稳地放到了地上,金翼兽苦笑,对他的这一行为感到无奈又苦涩。无奈的是少年的懵懂情怀,真是执著又单纯;苦涩的是开启了他如此情怀的人居然是那样可怕的魔鬼,并且已经在她体内沉沉睡去,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来。
对不起,赛门……
安吉不禁在心里默念,也不知是在替自己说,还是替另一个自己说。
“去散散心吧!”这时赛门露出了灿烂的笑脸,还在努力尝试着让她开心,“几天夏尔纳宫有一场特别晚宴,非常非常盛大,非常非常隆重,因为那是……嘿嘿。”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着停了下来,一脸的兴奋神秘样。
“总之就是非常非常特别的晚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普通贵族根本去不了呢,连大贵族也是限额参加,没有受到邀请的人就连靠近半步都不行。不过呢,我已经求过祖父啦,让他无论如何给我一个通行令,我可不想错过这样历史性的时刻。”赛门无比向往地说着,这几日来因为金翼兽而阴着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阳光,看得安吉欣慰了不少,由衷感谢那个什么晚宴,“而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反正艾力克已经答应了,直到那时为止,我都可以随时带着你的……”
他说的“那时”,指的是离开索克兰堡去伊哥斯帕试练的时候。
所以当说到这一点时,赛门的表情不由得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朝着金翼兽笑笑,转身进屋去。
看着少年的单薄背影,安吉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一颗纯洁的心灵。
也或许……等到他去试练所之后,一切就能自然化解了吧。被时间所化解,五年的时间。
之后的几天照常过得很平静。照常的无所事事,照常的在男爵府上混日子。想当初打算顺便替威德治疗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可作为一名后弥忒司奸细,正经的间谍行动却连边也没沾着,不知道是果真没什么可用她的地方,还是塞巴迪昂压根把她给忘了。
不过某一天,当她路过书房时听到艾力克与杰的谈话倒是令精神为之一振。已经好久没听到外面的消息了,几乎都要忘记自由空气的味道。而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揭秘了赛门口里的神秘晚宴。原来那个极为特别的晚宴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