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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大人!”
伊哥斯帕的主持者房间里,新一届的五年级学徒们正在七嘴八舌地劝说着康辛特,拼命恳请他放阿卡鲁斯一马,让阿卡鲁斯继续留下来。五天前的大事件不仅震惊了伊哥斯帕,也震惊了布诺雷斯,震惊了索克兰堡。一个背弃了隐都的逃犯竟然堂而皇之的呆在伊哥斯帕里,一躲就是大半个月,而且还是来替琉璃岛办事的,这如何不让隐都的高层们恼怒不已。而促使这一切顺利进行的阿卡鲁斯自然是难辞其咎,应该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只不过,正如这些五年级学徒所辩驳的那样,阿卡鲁斯也并不是有意为之,并且在最后幡然醒悟,还尽力去做了一些补救,所以也不至于落得一个“共犯”的罪名而锒铛入狱。于是,经过几日的思量之后,康辛特下达了如下的最终惩罚:责令阿卡鲁斯离开伊哥斯帕,即日启程。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五年级学徒的耳中时,大家不由得都慌神了。眼看只须最后一年就能取得魔法师资格,而现在,驱逐令的下达无疑意味着前功尽弃,阿卡鲁斯将无缘魔法师领域,终身只能成一名术士,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又痛心疾首。因此,在他们打听好康辛特的行程后,所有的五年级学徒便相约来得康辛特的面前,望他能再重新斟酌斟酌,网开一面。无奈的是已经说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康辛特除了埋首读书以外根本不做任何回答,甚至连声音也难得发出一点的,这不禁让众人苦恼了起来。大家低头面面相觑,一边继续阐述着那些烂熟于心的理由,不肯就这样放弃了。可是到最后,当他们第三十一遍的说着那些理由时,连自己也觉得无趣了。他们不得不就此停了下来,低头不语,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上等待康辛特的发言。
“怎么,都说完了吗?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啊。”
终于,康辛特开口了,带着他那鼻音厚重的嗓音,吐字铿锵有力。他放下手中的书,扬了扬火红的浓密眉毛依次扫视众人,然后微微一顿首,冷冷地笑了。
“无心之过,念及旧情?呵,呵呵……那这么说来,只要是有情有义、无心犯错之人就可以被体谅,被纵容了吗?那么战场上那些被判处死刑的失职战士们是不是更应该为自己鸣冤,讨得生路呢?可是一些无心为之的小小过失就是造成了国家的损失,军队的失利,生命的死亡!即使你再无心、再悔恨,所有逝去的东西是不会因为一两次真心的忏悔就重新挽救回来的!永远不能!不要拿什么无辜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罪名,做过的错事就得要付出代价,即使你不敢、不愿、不能。而将功补过,哈哈哈……这个就更好笑了。没错,这次的那小子是只杀了一个宿主,琉璃岛的人。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明白吗?他与琉璃岛为敌,被琉璃岛的人这般追杀就很好地证明了他的立场是于我们有利的。可是现在呢?他死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的让复仇者得手了,就这样让叛逃者顺利完成了任务。而且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敢说还会这么幸运,只是死掉一个宿主,而不是我们隐没者,整个伊哥斯帕里的隐没者吗?!不要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年轻人,错了就是错了,你必须承担起后果,无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后果……”
康辛特的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大屋子里面,抑扬顿挫。那些年轻的学徒们也静静地埋头聆听,久久不曾言语,也无法言语。虽然都知道康辛特是个说一不二、作风硬派的老战将,可是大家还是抱着那一线微弱希望的坚持着,努力着。不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很明显是没戏了。康辛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而且没有将阿卡鲁斯的罪再上升几个高度来施以严惩就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大家就那么站着,不再徒劳辩驳地站在那里。可就在这个时候,康辛特的气势又突然软了下来。他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心中烦闷地摇了摇头,一面微闭上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好啦……知道你们情深意重,心意可嘉,我也不是不愿意网开一面,就此从新发落的……”
“啊?!大人……”
“嗯?听我说完。”
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继续说下去。
“你们也不是第一个来替他求情的人了,菲利克斯、玛德萨乌早就来过好几次了。尤其是玛德萨乌,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可是,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他自己,要求要离开伊哥斯帕的。”
“什么?!”
众人顿时呆住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自己要求的?阿卡鲁斯?他要离开伊哥斯帕,放弃魔法师身份吗?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你们就去问他本人吧,问我也是没有用的。呵呵……亏我难得一次的想要改变主意,可是这个小子,居然坚决的要求离开伊哥斯帕了,说自己也再无心思和颜面留下,只求离开。哼……随他去吧。嗯?你们,可以走了吧?莫名其妙地烦了我一早上,也不知道先去了解了情况再来找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门’试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吗?等着我来给你们授予魔法师护符呀。还不敢快走!”
“啊?噢……是是是……告辞,告辞,打扰您了……”
“打扰您了,康辛特大人,告辞。”
“告辞,告辞……”
“告辞……”
说话间,学徒们都纷纷退出了房间,带着对康辛特的惶恐和对阿卡鲁斯的困惑。当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时,康辛特的绷直的身子不由得松懈了下来,靠回了大椅背中。他有些失神地望着前方,叹息地喃喃着“这些孩子们啊……”,然后,他忽然看见了墙壁大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英武硬朗的魁梧男人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鬓角也出现几丝花白,衬在那片火红的头发里格外的显眼。
“呵……老啦,老啦……还真适合留在这个摇篮里当保姆了。”
他轻轻地感叹着,自嘲般地摇了摇头。随即又重新振作起精神来,按下桌面上的一个铃道朗声说道:“菲利克斯,你过来吧,报告索克兰堡特使的行程计划……”
*** *** ***
安静的走廊里,学徒们沉默地前行着,各自回味着刚刚与康辛特见面的紧张场景。
“噢,噢……好吧。阿卡鲁斯那家伙居然自己想要离开,真是浪费我们的精力,浪费口舌啊……”
“喂,潘卡吉,为阿卡鲁斯做的努力是我们应当要做的,不要说什么浪费口舌,别说这样的话。”
“喔,骊,你多圣人呀,我可比不了你,被这样玩了还心甘情愿的。我可是放弃了宝贵的试炼时间来面对可怕的康辛特,可结果呢?居然是这样的答案,你叫我怎么能不抱怨几声呢?哼……”
“潘卡吉,你……”
“行了,骊,别理他。潘卡吉是谁呀?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在离岛和疯牛决斗时做的决定呢,你难道就忘了。他不自私就不是潘卡吉了,就像布伯不爱钱就不是布伯一样,本性难移呀。”
“喂!佩洛普!都已经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哦……我明白了,被你家莱斯克斯少爷给骗了,心情不好呀。呵呵……里欧。 莱斯克斯,外法司长海茵谬。莱斯克斯的儿子,莱斯克斯侯爵家的五公子。可你呢,居然以为他只是个山野里的莱斯克斯,还傻傻地被骗了四年,整整四年呀,和你最讨厌的贵族呆在一起,也真是笨得可以了,哈哈哈哈哈……”
“潘卡吉……你……去死吧!”
“哇!!!佩洛普!别!这里可是主堡!!!”
电光火石之间,佩洛普的闪电已经击起来了,映得整个走廊都是蓝幽幽的。而潘卡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以雷火回应着佩洛普的攻击。
场面一时失控。
当众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们分开以后,两人怒目相向,跟着便各选了一个方向,迅速消失了。看着所幸未被发现的争斗现场,艾力克突然灵光一闪的反应了过来,然后便似笑非笑地看向气喘吁吁的加布雷说:“其实……潘卡吉再怎么自私也终归是来了呀。可是某人呢?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里连个面也不露一下,这才是深入骨髓的自私鬼呢。你说呢,加布雷?”
艾力克打击的方向向来稳定,他现在说的人自然就是威德了。不过在加布雷若有所思的沉默间隙里,费伊娜已经好奇地接过话去了。
“不是说了威德突然有事吗?我今天早上也看见了,好像是挺急的。倒是舍农有些奇怪了,这样的时候也不露面,也没对任何人打过招呼。”
“嗯,说的是啊。那家伙才是真正的圣人呢,凡是有能帮人的时候一定当场,绝对不会缺席的。可是今天,怎么无故消失了?唔……最近的奇怪事还真多呀,连什么传说中的宿主都冒出来了,这是真的吗?还是说布诺雷斯对放了一个怪物进来不好解释,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哎呀……总之我看那戈明娅宝石挺邪门的,什么奇迹的象征,分明就是灾难的象征嘛。看来得去找几个古咒文出来去去邪气了,嗯,现在就去……”
鲁万提斯打趣似的说着这番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而加布雷,若有心事地沉默着,加快脚步离开了。
威德……
*** *** ***
妖奴楼里,妖奴们熙来攘往,为一天的事务而忙碌着。忽然大门口闯进来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带着焦急的神情和匆忙的脚步直奔楼梯口,也不问任何人的意见。所有人都略微地望着他,然后在认出了他的身份后便更为吃惊了,随即脸色一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阴郁,并开始相互小声地谈论了起来。
“喂,是威德。道尔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