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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不到,以杀人现场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一千米的包围网。动员的警察超过一千名,他们分散在因为通禁而显得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手里拿着枪。
(一)逮捕持有“崔一旭”居民身份证的三十多岁男人,如果反抗可以开枪。
(二)寻找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可能一个人也可能和凶手在一起。
(三)逮捕所有身份不明的人。
(四)迅速地毫无遗漏地仔细搜查。
下达给警察们的指示内容大致如上,同时他们每人都收到了印有崔九照片的传单,照片底下还写着“悬赏五百万元”。
包围网逐渐变小,所有大楼、住宅、营业场所都被仔细搜查了一遍。
吴刑警在包围网的指挥中心不停地转来转去,他觉得机警的崔九不会去旅馆或者宾馆。会不会是躲进亲戚朋友家里?几乎整个城市市民都知道他被通缉,他们会收留他吗?他本人也不会去的,除了旅馆,宾馆,亲友家,他还会去哪儿呢?如果有很多钱,很可能藏在酒吧里。
他马上决定每两名警察组成一组,对包括夜总会在内的所有酒吧展开搜查。
这个时候,崔九和短发少女正坐在夜总会的密室里。崔九知道不合适,但还是不断喝酒,似乎要把埋在心头的恨都化解掉。
“你不怕我吗?”
“不,不怕。”
短发少女也在喝酒,崔九并没劝她。粉红色的灯光幻化了两人的表情。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几岁?”
“十九岁。”
“十九岁的年轻人……真是好年龄。”
他吐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空中。
“叔叔呢?”
“我三十五了……白活了这么多年。”
“您肯定结婚了吧?”
“嗯……和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您夫人几岁?”不知是不是因为醉了,少女大胆地问他,好像忘记了恐怖和不安。
“二十四岁……”
“哎呀,年龄差距挺大的。”
“嗯,可是……她死了。”
十九岁少女的脸僵住了,凝重的沉默包围了两人,笑着看少女的男人的眼里有眼泪在闪烁。
“要是知道我是谁,小姐你会昏过去的。”
“我不会的。”
“我……是杀人犯。”
“那家伙该死。”
少女憎恶地说,他抓住少女的手。
“不是的。”
“什么不是?”
“不仅是他,另外我还杀死了四个人。近来报纸上经常报道的案件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通缉犯。”
“天哪!”
短发少女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崔九笑了。
“你看,吓了一大跳……”
“我,我不相信。”
“你当然没法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悬赏金都出来了,我的脑袋值五百万,你要是去告发我的话,就可以马上赚五百万。”
“不,不,我不会这么干的!”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呵呵……我马上就会死的,可是在杀掉另外两个人之前,我不能死。你看到报纸的报道了吧?”
“是的……”短发少女的声音颤抖着,“可是……我觉得那个凶手很可怜。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如果是为了妻子……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
崔九点燃了一支烟,向空中吐了一口气。
“您给我讲讲吧,我想听。”
“你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女……”
“考大学落榜了,现在离家出走……过一天是一天。”
崔九一直到点燃了第四支烟才开始讲述自己杀人的来龙去脉。在他讲故事的过程中,短发少女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全部说出来。”
崔九说完故事,擦干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少女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她也在哭。崔九伸出手来搂住她的肩,柔软单薄的肩膀抖得厉害。
“先生……”
“嗯……”
“先生您太可怜了。”
“我没事。”
她终于哭出声来。崔九用胸脯堵住她的嘴。
“别哭,今天晚上可真够奇怪的。”
“先生……该怎么办?”
“我无所谓,玉花以后准备干嘛?”
“不知道,我就一个人过吧。”
他抚摸着少女的头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您不要再杀人了,您现在报仇已经够了。”
“……”
“先生,一定要杀了剩下两个人才能安心吗?您可以把他们交给警察。”
崔九静静地摇摇头。
“一定要让七朵玫瑰都开放。”
“玫瑰?”
“每杀死一个人,我就给妻子献上一朵玫瑰。”
玉花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像是看着一个幻想中的人物。
“我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七朵玫瑰全部盛开,你要理解我,这个世界上即使只有一个人理解我,也是好的。”
“我能充分地理解先生。”
少女大而明亮的眼里重新噙满了泪水。
“谢谢你理解我。”
“七朵玫瑰都开放后,您会做什么?”
“去见妻子。”
“不行,不能这样。”
“你想想,我一被逮捕就是死刑。理由嘛……”
“不会的,杀死坏人为什么要判死刑?”
“你这就不懂了。连我自己也会讨厌自己的,不管是什么坏蛋仇人,杀了七个之后,我怎么能再活下去呢?我不想这样延续生命。”
“先生您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
“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要杀,也不想把他们交给警察,我想亲手杀了他们,你要是知道我的妻子死得有多惨,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
这真是一次奇怪的交谈,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又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人说出一切,崔九的心情居然舒畅多了。
时间将近三点,屋外,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搜查正在进行。
二十九盲人乐师
包围网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缩小,警察们的火眼金睛连一只老鼠也不放过。在人迹罕见的通禁时间内,搜查起来很方便速度也快。吴刑警和同事们一起进入了宾馆的夜总会。
“欢迎光临!”
以为来了客人的侍者一看到他们的身份证就傻眼了。
离解除通禁还有三十分钟,疯狂热闹了一个晚上的夜总会马上就要关门,场内气氛很冷清。
舞台上有一个小个子男人熟练地吹奏着萨克斯,是有关离别的悲伤音乐,男人可能是个瞎子,戴着深色墨镜。
大厅里只有一对男女紧紧搂着曼舞,其他的客人不是坐着瞌睡就是喝酒。吴刑警仔细检查每一个客人,转了一圈,没发现像崔九的家伙。短发少女倒是有几个,但都靠在和崔九长的完全两样的男人怀里。
他暂时站着看在舞池里跳舞的一对男女,男人是中年男子,很胖,女人很年轻,短发,咋一看像是爸爸和女儿,让人觉得别扭又难受。夜总会禁止未成年者出入,可是里面竟有好几个未成年的短发少女。中年男人搂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跳舞,真让人寒心。
被搂在中年男人怀里的短发少女穿着牛仔裤、红色T恤,和旅馆的服务员说得差不多。
一直等到他俩跳完舞,吴刑警找了过去。
“对不起。”
中年男人用不耐烦的眼睛看着他。
“干什么?”
“我是警察。”
“警察……?”
男人用嘲讽的语气重复了一句,吴刑警恭敬地说:
“有点事情要问问这位小姐。”
吴刑警看着短发少女,少女害怕地回视他,少女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
“小姐几点来到这里?”
“昨晚十点左右。”
“和谁一起……”
“和我们老板。”短发少女看着中年男人笑着说,笑得很勉强。
“是真的吗?”
吴刑警用严厉的语气问中年男人,男人坐得歪歪斜斜的,点点头。
“是真的,我们昨晚十点左右到这里,她是我公司里的金小姐。你干什么?她偷东西了吗?”
“没有没有,对不起。”
吴刑警出来了。
萨克斯音乐渐渐响起来,盲人乐师流着汗左右摇摆着身体。这时一位同事带着侍者急急地走过来。
“他说曾经为一个短发少女和三十多岁的男人带路到那边的密室里。”
“有密室吗?”
“是的。”
“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经理出来点头哈腰地赔罪。
“现在还在吗?”
“不见了。”侍者害怕地回答道。
“什么?”
吴刑警飞快地向着密室走去,窄窄的通道两边是几间小小的房间,从房间里传来男男女女喝醉酒胡言乱语的声音,有的东倒西歪的在房间里。
侍者领着去看的那间房间空着,地上有好几个啤酒瓶,看来他们喝了不少酒才走的。
“什么时候走的?”
“不清楚。”
从衣着相貌和进来的时间看,他们应该是崔九和那短发少女。
“晚了一步!不过你们逃不远的!”
吴刑警咬紧牙关,马上以宾馆为中心展开搜查,可是崔九不知道躲在哪儿。
一到凌晨四点,盲人乐师放下乐器,擦去如雨的汗水。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一位乐师走上舞台接过萨克斯。
“您吹得真好!”
盲人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业余爱好,是您的萨克斯好。”
盲人拿起包,下了舞台,小心地朝出口走去。
“没关系吧?”
“能不能送我到叫出租车的地方?”
“好的,没问题。”
收到丰厚小费的中年乐师二话不说,牵着盲人的手一起走到外面。
“您一个人过来吗?”
“和女朋友一起来的……”
盲人又微微一笑。
时间刚过四点,街道上还很黑。一辆出租车滑过来停在他们身前。两人朝出租车走去,机动警察叫道:
“喂!喂!看看身份证!”警察看也不看盲人一眼,对着乐师说。
“一起的吗?”警察还给乐师身份证时问道。
“是的,帮他上出租车。”
警察点点头,示意他们走。盲人坐上出租车的后座,和乐师握手。
“非常感谢。”
“您走好。”
关上车门,可是出租车没有动。
“不走吗?”
出租车司机瞟了他一眼,好像心情不好。
“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