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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乘客们的重压下,飞行橇咯吱咯吱地叫着——一行五个人以及他们的帐篷,和贝斯洛坚持要收起来以备在飞行橇出了故障时要用的部件,全部挤在了一个飞行橇里面。他们到了塔前,这期间大约走了六公里。库拉克将飞行橇停在这个高耸入云的大家伙阴影中,便在它的周围转来转去。
“这东西的确有些来历,”他说,“我想我们中的谁应该爬到上面去,也许能够发现什么帮我们走出困境的东西。”
“你是说绿洲或别的什么东西吗?得了吧,”贝斯洛说,“你简直是在做梦。”
“或者是河流、绿色的山丘以及能把我们带出沙漠的路。”库拉克说。
“或者是一座城市,”杨丹插话说。每个人都在看着她。“你们觉得这是遥不可及的吗?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信号塔一类的东西,无论是谁建造了这个东西,他也一定建造了别的建筑。也许我们能从那上面发现要找的东西。”
“是的,为什么不呢?”托勒问。
“那么,你上去。”库拉克说。
“不是我上去,应该上去的是你——你是宇航员。”
“不要看我,”贝斯洛立即说道,“没有了眼镜我什么都干不了,我在那上面什么都看不见。”
“你什么都干得了,你连飞行模都能毁得了,”托勒嘲讽地指出,“你怎么突然之间又变成了瞎子。”
“我来上,”杨丹说道,“我不害怕高处。”
“我也不怕,”托勒说道,“我只是害怕会掉下来。”
“你不会掉下来的,”贝斯洛说,“你会格外小心的。”
“这是你的主意。”杨丹补充了一句。
“是库拉克的主意!”
“不,我说的是今天早上——我们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你说应该有人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杨丹点着头。当她的目光落到高高的塔顶上那闪闪发光的圆盘时,她的嘴唇咬了起来。“也许还不算太高,我可以爬上去试试。”
“我上去。”托勒嘟哝了一句。
“你不一定要上到最顶端去,”杨丹对他笑着,说:“这样很好,你要抓得紧一些。”
这时,托勒已经站到了库拉克的肩膀上,正在接近垂直的梯子。“我抓不到它,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呢。”他叫喊着。
“靠紧底座——我们把你推上去。”
他的全身差不多贴到了底座上,其余的人抓住他的脚把他往高处推。在锯齿状的梯子边有一个栏杆,托勒抓住与底座相连的栏杆底部,将自己吊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的眼睛只要盯着前面的梯子就行了。
他爬了上去,一只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抓住与他的视力平行的梯级。在每一个梯级前,他都得停一下,把凹槽里的沙子擦掉。当他终于爬到底座与上部金属柱子相接的地方,他的胳膊紧紧勾住栏杆,向四处张望。
太阳的白光从四面射向他的眼睛,地下的沙子蒸腾的热浪向他袭来,连远处天空的蓝色都被它们烤灼得淡了下去。没有绿色,没有河流,没有城市,也没有绿洲——什么都没有,除了起伏的沙丘还是沙丘。从高空看去,就像是白色鲸鱼隆起的背。
托勒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心灰意冷,库拉克的声音却从低处飘了上来:“高些!再高些!”
托勒咬了咬牙,脚踏上了金属柱的边缘。但他很快就发现,他可以从梁柱的交接点往上爬。之字形的构架不但可以让他的脚有了平稳的可踏之处,而且他的双手还有可抓之物。十几分钟之后,他从第一次向地面发出消息的地方又升高了一半,但要上到塔顶,还有一半的距离。往下看去,地面上的人们已经变成了一些小黑点。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将他的头发吹乱了。地面上的沙丘就像是起伏的海浪,不过这海浪更像是结了一层白冰。无论东方、西方,还是南方与北方,除了单调而又单调的沙丘之外,什么都没有。当托勒再次开始往上爬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停下来,四处观望。
什么都没有。太阳光的反射对我的眼睛耍了一个阴谋,他想。可是,当他的脚落到下一个连接点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是在东南方,地平线上闪过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可是当他再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又从左边试了一次,这回他看到了——是在地平线上另一座塔的塔尖。他直视的时候,光点从他的眼中消失,而当他从侧面看时,它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托勒估计了一下它的方位,开始向下爬。这是一次漫长、缓慢、肌肉紧张的爬行,但他终于接触到梯子的最下层,接近了地面,松开两手,最后跌坐在沙地上。
“怎么样?”库拉克问,‘你看见了什么?“托勒抓起一把白色的沙子,又将它们从自己的手指间漏了下去。“很多很多和它们同样的东西,朋友们。”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贝斯洛不满地说。
“还有……”托勒不说了,看着他们的胃口被吊起来。
“是吗?让我们猜吗?”库拉克问。
“我想是和这里一样的一座塔,在东南方。和我们前进的方向完全一致。”
“有多远?”杨丹问。
托勒耸了耸肩:“我说不好,相当远吧,很难说确切。”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你们猜我在想什么?“库拉克问。
“是的,”杨丹回答说:“你在想沿着这些塔走下去,无论它们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对吗?”
“麻烦在于,”贝斯洛说,“有可能会走出上百万公里,而且它们有可能什么地方也把我们带不到。我们并不清楚这样的办法是否具有可操作性,或是否这些塔是建在一个圆周上?”
“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托勒问。“我们只剩下够用四天的水了,而且现在已经用去了一半。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脱水……严重地脱水。”
“不要说了,”杨丹说。“我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我将会有多么渴了。”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向前走。必须赶紧找到走出去的办法,我们的处境才会变得好起来。”
“开始重复你自己了,库拉克。”托勒说。
他们爬进负担过重的飞行橇里,向着托勒所指的方向出发了。三十分钟之后——以每小时一百九十公里的速度——他们到了第二座塔前。这座和第一座一模一样,就像复制的一般。“我想你们还会让我爬到这个上面去。”托勒说着,伸长了脖子向上面观望。它们为什么要建得如此之高呢?托勒在心中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不妨一试。”库拉克说。
在第二座塔上,从各个方位所看到的景观都和在第一座塔上所看到的完全一样——甚至连出现在东南方地平线上第三座塔的似有若无的幻影都是一样。
“就在那边,”托勒边说边筋疲力尽地跌坐在沙地上。“如果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我们就能走到那里。”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第三座塔前。
“我不再上去了,还是让你们体验一下那种激动吧。”
“不必了,”库拉克说,“我们正沿着与太阳保持45度角的方向前进,一直这么走下去,我想我们会走到另一座塔前。”
走过两座塔之后,他们停下来喝水。幸运的是,即使是在沙漠的中部,这个星球的天气仍是舒适宜人的——通常白天保持在摄氏25度左右,夜间的气温下降不会超过8度——而且还时时有微风相伴,因此旅行者们并不会出太多的汗,而且事实上,他们完全不必担心天气过热。
他们决定在太阳的照耀下尽可能远地往前走。如果他们能谨慎地在提高飞行橇的速度上下功夫,那么在太阳落山之前,驾驶着飞行橇还能看见前面的路程时,他们可以走过一打多这种奇怪的塔。太阳将其中一座塔的阴影投到了他们的头顶时,他们才停了下来。
“一模一样的地方。”库拉克感叹着。他们支起了仅存的帐篷,心情落寞地吃起他们带的救生饼和鳗鲡干。睡觉之前,他们又每人喝了一点水。
托勒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于是,不顾储存能量和水分的需要而悄悄溜出了帐篷,在沙地上散起步来。散步可以帮助他思考,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思考了。
他想到了他们活下去的一个又一个机会——但他没有沿着这样的思路继续想下去。他想到了那些塔:它们是那么高,那么尖,相互之间的距离又是那么精确。它们是为什么而建的呢?谁使用过它们?它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许是在很久以前建造的,建造者已经死了成百上千年了,建塔的目的被人忘却了。也许,就像贝斯洛所说,这些塔并不能把人带到任何地方。
星星出来了,在天空闪烁。托勒找到沙丘边的一块平地坐下,随后他又躺下了,仰面看着天空。太阳落山后的沙地比空气还要温和,托勒注视着这异星的天空,背上也感到很舒服。
我多少次仰望天空,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可我并没有真正地见过天空。这个星球的天空简直是一个杰作,和地球上的一样,但同时又有些不一样。这里纯洁的空气使得星星看起来格外亮,离人也格外近,似乎伸手可及。可事实上,它们却如同太阳神一样遥不可及。可哪一个才是太阳神呢?在这闪烁的大空之中又是谁在掌握着引力场中那蓝色的所在呢?“我想我会在这里发现你。”
托勒听见杨丹拖着脚步走了过来。“你在想什么!”她问。
“哦,没什么,你请自便吧。”他咕哝了一句,抬了抬头,又垂了下去。眼前的她,他想,就像是个谜一般。为什么我的心电波总是不能和她一致呢?也许这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我也睡不着,”她说着,在他身边的沙地上躺了下去。“我想我得陪陪你。”
她并没有看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