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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林岚买这东西,还寻思是不是学校音乐老师呢。
林岚想买点红枣、虾皮、海带之类的干货,不过都需要副食品票,不能随便买。
要不是他们不卖,她真想把一百块钱拍桌子上,吆喝一声:给我照一百块钱配货!!!
她只好想办法。
她把自己的几个本本往柜台上一放,“大海航行靠舵手,解放军是咱们最可爱的人,红枣给我来五斤。”
那售货员愣了一下,“东方红太阳升,没有本本真不行。”
林岚把自己本子推过去,让她好好瞅瞅。
那售货员笑了笑,摆摆手,“不成的,你这是你们村的,得要公社的才行。”
林岚心里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要公社的?可公社的只给你们吃商品粮的职工发,又不给俺们社员发。
“贫下中农一家亲,俺男人是解放军,同志,通融一下,给称几斤呗,孩子都贫血啦。”
那售货员越发认定林岚是教师,赶紧把户口本拿起来瞅瞅,发现后面没标注,就是山咀村的社员。
她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文革进行得如火如荼,可那是在大城市,边远地区尤其乡下并没有那么积极。更何况70年下半年局势已经稳定,除了某副主席疯狂地发行红宝书以外,总体来说还是很稳定的。
县城以下,公社村里,因为很多都是没文化的农民,要人人背语录是不可能的。
不但背不好,还可能会出错闹笑话,所以干部们就指示定期让先进社员去学习、运动,普通社员就专心生产。
是以公社供销社里是不需要喊口号的。
她是被林岚说懵了。
“同志,我没骗你,你看我户口。我男人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也没享受着他啥福利。现在刚分家,家里饭都吃不起,五个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我买点红枣补补血,买点虾皮海带的补补钙,总没有问题吧?”
售货员还是为难,“有规定,没有票和公社发的副食品本,不能卖。”
“为啥不卖给俺?俺男人是解放军,俺在家里都没享受过什么福利,也没要政府帮衬,咋自己花钱买点红枣都不许?这不行,俺要见你们领导!”
“就卖给这个大嫂嘛,人家多不容易,还是光荣家属呢。”那边排队买布的社员有人喊。
这种东西一般社员都不买,所以乐得做好人。
最后售货员没法,只得去后面找老社长问问。
老社长拿着户口本看了看,看着韩青松的名字他就知道是谁,毕竟整个公社的军官也就那么几个。
他又问一下林岚的情况,然后亲自给林岚批三斤干红枣,五斤海带,一斤虾皮。
林岚原本也就是一试,没想到真成了,乐滋滋地付钱,打包好都寄放这里等韩青松过来拿。
买完这些林岚也去问问布的事儿。
还有几个社员在那里嚷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没了?前天就来说今天有货的,怎么没了?”
“就是啊,我一早就来排队,明明看到有车来送货的,怎么会没,不可能没!”
“仓库里肯定有,就是故意不卖,想等过节的时候涨价呢!”
这时候虽然是集体定价,凭票购买,但是有时候为了应付各种节日,也会临时涨价。
林岚不禁有些好奇,还能这样呢?
她就走到前面,扒在柜台上往里瞅瞅,不过年不过节的,咋就没了?
售货员是个穿着白底碎花留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售货员,眼神冷漠地瞥了林岚一眼,不耐烦地道:“没了没了,退后,你们再喊也没用。”
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啊,大嫂我有钱,林岚有些不高兴。
售货员不耐烦拿鸡毛掸子掸掸她的手,“退开退开,摸脏了怎么办?”
我擦!
林岚怒了,我穿着是破点,可你哪只眼睛看我脏了?我穿过来以后天天都擦擦洗洗,衣服也天天洗的好吧!
她一生气就把柜台拍得啪啪作响,“我要买布,买棉花,别给我整没用的!”
别忘了她可是泼妇!
泼妇的特权就是可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看心情撒泼。
当然,现在不是看心情而是看需要撒泼。
她这么一声河东狮吼,不只是售货员,连几个叫嚷的社员也愣了一下。
随即,原本排队的社员都排到她身后,给她壮声势,“对,我们要买布,都排两天队了。”
林岚:……
那售货员看她一副泼妇样,双手叉腰,双眼圆睁,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却倍有气势,倒像个女干部一样,自己心里气势不禁弱了两分。
跟她这种单纯势利眼的售货员比,林岚的眼神自然毒辣得多,一眼就把售货员给看穿了。
林岚笑道:“我说这个大妹子,你也就是个售货员,要是社员们闹起来你哪里吃得消?既然仓库里肯定有货,你要么去申请一下你们领导,要么就拿出来赶紧把我们打发了。我们也就这么几个人,能买多少布?你要是还等,人越来越多,可有的闹腾呢。”
那售货员嘴唇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林岚那双黑亮的眼睛能看穿人心,她道:“布、布还有的,就是棉花、棉花真不够的。”
听她这么说,林岚就觉得她也是个实在人,并不是那种真势利眼儿,一句就诈出来了。
“大妹子是个实诚人,俺们信你,那就扯布吧。”
那售货员深吸一口气,只得把悄悄收着想和人合伙高价倒卖的布拿出来。
她刚被人忽悠着入伙,还不熟练,结果就被林岚给诈出来。
很快大家就排队开始扯布,林岚的布票多,先把近期要过期的布票扯掉,剩下的几尺,看看过阵子再扯。
毕竟布不多,其他人还排队呢,总要都扯点。
扯布的时候,更是乱哄哄的,大辫子姑娘算账的本事不咋滴,导致算账更不咋滴的社员们意见很大,纷纷说她给多算钱。
林岚看那大辫子一边泼辣地怼人,一边又急得汗珠直冒,就随口帮忙算账解围,免得那些算不清账又喜欢纠缠的社员们没完没了。
大家并不认识她,可因为她之前敢跟售货员叫板有气势就愿意听她的,她算的他们就信。
一个老太太说自己不会算账,又不信售货员的,就拉着让林岚给算。
等林岚给算了,她笑道:“大妹子,俺信你,你说话俺信。”
林岚笑得那叫一个尴尬,大娘,你是我大娘!求你别叫我大妹子!
对面东边的柜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老干部,他穿着四个口袋,左胸袋插着钢笔,背着手津津有味地看着卖布柜台。
一边看还问旁边售货员之前的情况。
临了,他笑道:“这妇女有脑瓜有脾气,是个干事儿的。”
“社长,您啥意思?”那售货员敏感地觉察什么。
老社长摇摇头,“没啥,好好工作,为人民服务。”
林岚扯了三丈布,棉花没买着,还有点犯愁呢。
她看看时间,想去屠宰社看看买点肉,结果一出供销社这时候那个老太太拉了拉林岚的衣袖,“大妹子,我有自己织的布,你要不要?”
林岚立刻拉着老太太躲到角落里,“大……姐,要,有多少要多少!”
老太太殷切的眼神,她愣是没好意思叫大娘。
其实过了63年以后,社员们的生活就好起来,现在棉花和布已经不那么紧张,老韩家紧张都是老太太剥削大家伙儿供金宝金玉导致的。当地种棉花,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严格,有些人家在河边沟沿的种点,收了棉花可以织布。
“你叫我刘大姐就行。俺们高老庄种棉花多,水好土好,随便哪里种点就收,比你们山根根那里可富裕着呢。”
“刘大姐,你布在哪里啊?”
刘大姐小声道:“那胡同呢,不能随便拿出来,让管理员瞅着就割尾巴,没收呢。”
虽然现在割尾巴没那么厉害,粮食蔬菜的买卖没人管,但是工业品还是不允许。
尤其布、棉花这种物资,还是要私下里悄悄的。
林岚跟着老太太去了胡同,那里停着辆独轮推车,一个憨厚的小伙子举着个大梧桐叶子等在那里。
那车子上有两匹布,一匹深米色的本色布,一匹三色格子色织布,这种布因为织机限制,只有一尺左右宽,但是有四丈长。
土布不如买来的布时髦好看,城里人不稀罕,带着乡下人也追求机织布以及化纤布。
林岚却觉得这是好东西,缝被子这个最好。而且做个床单,夏天当凉席,吸汗凉爽,好得很呢。
价格也美丽啊!
供销社的机织布门幅差不多三尺一幅,一尺最便宜的也要两毛八,好一点的就要四五毛了,对于当下的收入来说还是很贵的。
土织布就便宜,本色布一尺不到一毛钱,整匹买便宜只要三块五,色织布一匹四块五,整数好算账。
两匹布也才八块钱。
前世消费观影响,林岚觉得便宜死了!
不过买东西惯性使然,买的多总归是要还还价要求便宜点的。
这时候刘大姐就开始卖惨,家里多不容易,织布多不容易,腰酸背疼等等,还给林岚看她扭曲变形的手指。
短短的手指骨节扭曲,看得人很是不忍,林岚顿时动了恻隐之心。
前世劳动价值观念影响,总觉得人家把棉花变成布,多不容易啊。
棉花种出来,辛苦护理几个月,好不容易收回来,轧棉花籽、弹棉花、搓棉花条、纺线、绕线、染色、上浆、走经穿线,上机、织布。
可以说真的很不容易,上机之前就很多功夫,上机以后还得忙里偷闲织布,经常累得腰酸背影眼睛花,好些天才能织一匹。
出于对劳动人民的尊重,林岚觉得不还价也行,毕竟市价就是这样。
而且这时候她还没全融入当下环境,总有一种发达社会俯视困难时期劳动人民的感觉,觉得他们太辛苦,几毛钱就够人家吃很久的。
毕竟一分钱能买一堆草,一毛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