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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下道:“不可能吧。怎么说你也是……”
跳佛回道:“这是根磁石棒。我把它放在这中间,并没有多大深意。不过,却有一个难释的疑问。”
药翁接道:“这根磁棒,不就是他生前手中握着的遗物吗?”
上官荆听道:“义叔,是什么疑问?”
跳佛道:“磁棒的特性与热量有什么关系。”
慕容方巾道:“特性?是指能辨别方向的功用吗?”
跳佛道:“如果磁棒还存在着另一种不同的量,假设就叫磁量,那它与热量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易鹤不禁道:“申老前辈,您这是在说什么?”
跳佛道:“这个疑问是汗弟生前与我讨论的最后一个疑问。我说出来,只是希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从你们后来人中知道答案。”
爱巾道:“您会知道的。哦,对了,不是还有一道菜吗?我和您去端吧。”
跳佛笑道:“不用。”人又已去。
上官荆这时道:“药叔,快用吧。大家也是。”
药翁却道:“难咽。荆儿,我去散散。”
药翁起身离开。易鹤见道:“庄夫人,晚辈去一下。”
上官荆道:“姑娘去陪陪药叔,也好。”
在两人去后,席下就道:“驴上人,解出来了吗?”
连习道:“没有,你呢?”
席下道:“别问我。我一概不懂,尤其是这些我没必要去弄懂的问题。不过,有一个人绝对不会例外。我说的可不是你,驴上人。”
慕容方巾问道:“谁啊?”
席下笑道:“我大哥。”
慕容方巾道:“原来元大哥是个‘林’外之人。”
席下道:“‘林’外之人?恰当极了!”
上官荆接道:“哦,元略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席下道:“夫人,大哥虽然也有一身难测高深的武艺,但我从未见他去研究什么武学绝技,也从未见他施展过他的真正武艺。平常最多的两手也都是平常的。他就爱推理解疑,就象是一官府中人。不过,他人却身在江湖。所以江湖中人,就给了一个江湖称谓‘哲郎’吧。”
上官荆道:“又是一个独特的人。难怪她老是……”
跳佛此刻将最后一道菜味端上来了。
若说这是一锅水,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大家却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跳佛有些叹气,道:“民以食为天。食者,最重要的还是养生。只有活着的时间足够了,人生的价值才能实现!方儿,这就是为你准备的----无痕汤!”
汤,无色,无臭,无味。
但它却融含了天地之间的精华!
慕容方巾喝后,道:“申公公,这……是怎么做的?”
跳佛笑道:“用心做的。”
慕容方巾道:“它真象是水,什么味道也没有。”
跳佛笑而不语地转看不喝的连习。观察了会,他问道:“年轻人,在想什么?”
连习此时却摸起碗,喝了一口。
跳佛又道:“味道如何?”
连习道:“是水,但却是……汗水,咸的。”
其他人喝起来什么也没有,惟独连习是这么语出惊人。
跳佛忍不住道:“不可能。你真的喝到了汗水的味。”
连习道:“对。”
跳佛不再问了。慕容方巾道:“三哥,你……的舌唇也太……不可思议了!”
连习却沉默起来。
席下道:“说说吧,驴上人。”
但连习还是不说。
爱巾见道:“连习,你真的喝到了咸味?”
连习点了点头。爱巾道:“这……不太可能啊?”
连习沉静半晌,终于道:“流着汗水的手,流着诚意,流着情。”
席下道:“好个‘三流’!竟一下言尽了---无痕汤的真谛!不愧是‘驴上之人’!”
易鹤接道:“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在损人啊?”
席下道:“兼而有之。”
易鹤欲语之际,符贞道:“前辈您能在不多久的时间里悟出这道汤,可让晚辈开了眼。前辈,您的厨艺究竟是怎么达到这样让人……让人太难以形容的程度啊?”
跳佛道:“食,既然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那么它就得在人生百态中去寻索,去融合。”
符贞微微应声。
跳佛道:“今天,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祈连习,若可以,你我就为‘忘年之莫’吧。”
连习心中一动,没想到跳佛的性情很“老玩”。他轻道:“好。”
跳佛对这样简洁的回诺,不由漾起了嘴角,道:“知人难寻,今却得二,太足矣!”
席下听道:“前辈所说‘得二’是……”
跳佛道:“一者已去,二者今来。”
席下道:“前辈一生,憾已无几,而……而流浪的人依却在河边……流浪。”
慕容方巾接道:“席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席下道:“伤叹!伤叹哟!”
上官荆道:“席少郎,少年当歌莫空嗟。”
席下道:“夫人,那可有酒啊?”
上官荆接道:“红高粱,如何?”
席下道:“行!”
上官荆便起身道:“我去窖库给你拿来。”
席下道:“不敢。夫人让管庄领我去就可以了。”
上官荆接道:“他去叫蝉儿了。”
席下道:“可也过了好一会了啊!他应该……”
上官荆截道:“那好吧。就让爱儿带你去吧。”
爱巾听道:“流浪的人,走吧。”笑起来了。
去时,爱巾又回头对连习道:“你喝吗?”
连习摇头道:“不用了。”
爱巾又接着问正品尝着汤的符贞:“贞妹,你呢?”
符贞微笑道:“巾姐,你呢?”
爱巾笑了笑,便与席下去了。
平静了一会,上官荆道:“符姑娘,师承何处?”
符贞道:“夫人,晚辈师承天下众师。”
跳佛听道:“好个‘师承天下’啊!”
符贞道:“申老前辈的话,晚辈不敢当。”
跳佛却连连点头道:“一个女子有如此胸襟和见地,了不起,了不起啊!”
符贞道:“晚辈的话,太妄了。”
上官荆接道:“姑娘之言,透着男儿气概。当今江湖,象姑娘这样博学心善的人已经太少有了!”
跳佛不待符贞话起,又已道:“荆儿,说得不错。如今女儿已不输男儿了。当今武氏则天就已让千百年来的传统观念焕然一新!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有大唐之兴啊!但,要彻底将这些世俗的旧物淘去,却还需时间之河的力量。”
上官荆接道:“义叔,这真是一次论宴啊!”
跳佛道:“然也!”
上官荆道:“义叔,反正我也不太懂。你们就先聊,我去一下二哥那儿。”
跳佛点了点头,就又续道:“看来我还不是很老嘛。还跟得上这个时潮啊!”
慕容方巾这会儿接道:“您啊,就象那诗仙太白满腹的诗情!”
符贞道:“但也有圣杜的沉郁之心。”
跳佛不由大笑起来。
第六章 第二庄的夜
连习从老人的笑声中,知道老人已有好久不曾这么放怀过。细思自己,生命却从未象老人这样真正饱经风霜,真正性情一回!对老人的这种感情,他渴望拥有!
见连习陷得很深,符贞问道:“连习,在想什么?”
连习却忘了回答。
符贞看了一会儿,才又道:“连习,你没事吧?”
连习仍未醒过来。
慕容方巾见道:“哎,三哥!”
连习表情有些愁。
跳佛见之,伸手示意了符、方二人。三个人一起守视着深思中的连习。
连习在安静的氛围里,脸上的神情愈显得忧痛。可想而知,他的渴望越来越浓烈。最后,他竟一个人垂首离开宴席,仿佛就他一个人一样。
他要去哪儿?
跳佛三人尾随而去。
连习在星夜下,有如梦游般地朝鸽岩走去。
西沉红月,在岩边守侯。
连习轻轻坐下来,抬首。
静静中,他呓语起来。
----你没有大海的胸
----你没有小河流淌的旋律
----你没有群山的围绕
----你没有汹涌澎湃的浪花
----你没有波光粼粼的风
----呵,我的湖!
----你没有沙漠的阳光
----你没有激情的岩浆
----你没有鸟儿的呼唤
----你没有浪漫的雪
----你没有多情的诗歌
----你没有森林的呼吸
----哦,我的湖!
----你没有大地的肩膀
----你没有田野的春天
----你没有人们的手臂
----你没有云朵的守侯
----你没有鱼儿的人生
----喔,我的湖!
----你没有远行的路
----你没有雷电交加的雨
----你没有船的古老
----啊,我的湖!
他的眼角,流出了泪光。
那可能正是沉月的心情啊!
它已经红透了,快要醉下了。
连习此刻心中舒畅了许多,在最后,他笑起来:“总有一天,时间会死去,生活的人们将忘却人生所有一切,珍惜哟!”
他一起身,跳佛就道:“这句话,象是……岁月说的。”
连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跳佛见连习神情窘迫,笑道:“偷听者,是我们。你又无过,不必如此。”
连习无语。
符贞道:“连习,刚才见你笑,你的心情是否好了一些?”
连习道:“原来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后,就是这样的感觉,轻松的感觉。”
符贞道:“是啊,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烦恼的一切暂时抛开,把心中的感情化作另一种天籁,传给万物听,这可是一个治心病的不二处方啊!”
跳佛道:“丫头所言,句句入心!”
慕容方巾接道:“我还是不陪你们了,你们说的话,都难懂。”
见慕容方巾欲走,连习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跳佛却道:“你们先走,我还待会儿。”
于是,三个人回到了厅间。
慕容方巾咬起嘴皮,道:“一个人都没有。”
符贞道:“觉得郁闷了?”
慕容方巾点着头。
符贞道:“时候不早了,方妹,不如就去睡吧。”
慕容方巾道:“好吧。”
慕容方巾一去,符贞也欲回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