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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提醒很是及时,沈觅单手拽住成一的袍袖,怕他像刚才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了,将袍袖在手上缠了两圈,这才对着窦宪展出一抹笑。
“是我不对,误将你认错了,窦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嗯。。。。。。若是计较就与我一个人计较,莫要牵累到旁人,更别煮人。”
“只与你一人计较?”
沈觅点点头。
“当真?”
沈觅再点点头。
窦宪眼里戏谑更浓,挥手示意成一退下,“那就先不煮了,给他空空肚子,免得煮的时候再啰嗦”,看向沈觅,“你且进来,说一下如何计较。”
出门前李郡守千叮万嘱替李仲贤打点好,哪怕一顿饱饭,这倒好,差点成了狼的饱饭。
这人实在恶毒。
沈觅抬起袖袍擦干额上的汗,深呼吸几口气,看着窦宪的背影十分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觅觅:姓窦的你欺人太甚!
窦窦:啦啦啦,欺负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有本事你让我摸回来!
觅觅:。。。。。。我不开心
窦窦:来,给爷笑一个
觅觅:一个字,不!两个字,坚决不!
☆、原来是她
窦宪斜躺在美人榻上看着沈觅垂头丧气的往屋里挪,嘴角扬起,那李仲贤还有这般用处,不错不错。
吩咐人在美人榻旁搬了个木几,摆好了笔墨纸砚。
“沈姑娘,可有想过如何计较?”窦宪抬手指了指木几,示意她过来。
沈觅依言跪坐在木几旁,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闻着周边美人们的香风,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人家的案板上当条鱼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被动的很呐!
“得罪了窦大人是我不好,还请您贵手高抬。”
窦宪品着手里的‘仙人醉’,打量眼前这个一副乖觉状的小女人,半晌才道:“说的无半点诚意,我要配制迷药的方子。”
这个可以,沈觅点头。
“写个借据,一万两。”
嗯?什么?
沈觅猛地抬头看向他,原来这厮当不当小倌儿都喜欢讹人。
窦宪瞥了她一眼,吃一颗美人喂到嘴边的瓜子仁儿,补充道:“黄金。”
“啪”,一点浓墨滴在绢布上,“啪”,又一滴。。。。。。
看着沈觅一副惊怒交加状,窦宪很是善解人意的算起账来,“那衣袍乃是产自西域的天丝所制,黄金千两有价无市,算你一千两,本官身份尊贵,你却多次称呼‘小倌儿’,罚你一千两,对着本官毛手毛脚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贞洁这玩意儿可是贵重的很呐,本官的贞操是有市无价,稀罕得很!勉强算你八千两,折算下来正好一万两黄金。”
有市无价还是有价无市?还有这么讹人的?
沈觅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不,这强盗,喃喃道:“简直无赖之极,你怎么不去抢啊!”
“又侮辱本官,再加黄金一千两,”见沈觅迟迟不下笔,窦宪对着房梁喊道:“成一,去煮了李—”
沈觅猛地扑上前,摁住窦宪的嘴,“我写,我写,别煮别煮。”
窦宪将沈觅的小手拨开,低声道:“又占本官便宜,你拿什么还?莫不是想赖账?赖账的姑娘可不是个好姑娘,再加一条,自今日起,若一年之内还不上黄金万两,则罚没进。。。。。。春园。”
沈觅低着头奋笔疾书,哪里顾得上问春园秋园是什么,龙飞凤舞的一挥而就,将笔重重搁在木几上表达愤慨。
“手印。”窦宪提醒她。
沈觅四周看了一圈也没见印泥在哪里,嘟囔道:“没印泥。”
窦宪指了指沈觅的小手。
这是让自己咬破手指头?
签了一份屈辱的卖身契还得咬破自己的手指头?!
沈觅瞄了瞄给窦宪剥瓜子的美人,肤白唇红甚是貌美,便对着那美人嫣然一笑,那美人尚且没想明白为什么对着自己笑,沈觅已伸手抚上美人殷红的小嘴,道:“这位姑娘真美,谢姑娘赐印泥。”
手印一摁便是深渊,黄世仁他祖宗啊!
沈觅眼一闭心一横将这份带着嫣红嫣红指印的屈辱条约递到窦宪面前。
窦宪扫了一眼绢布,神色稍稍有异,伸手接过绢布仔细的看了几眼,默然良久,居然露出一抹直达眼底的笑意,“原来是你。”
说罢将绢布叠好收进怀里。
原来是你?
这话沈觅没听懂,也没打算懂,打心底说,关于窦宪的一切她现在都不想懂。
沈觅的住处被安排在了窦宪的隔壁。
房间小巧雅致,用具摆设精致考究,打开后窗便是梅林花海,景色怡人,芳香亦怡人。
晚膳三道青菜两道荤菜,外加一道汤。
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果自己不是被迫在这里,如果不是隔壁还有个讨厌的窦宪。
沈觅晚膳一向吃的不多,今日也不过几口青菜外加一碗汤。
如何逃出窦宪的手心?如何打探到李仲贤的消息?
沈觅在屋里走来走去,一直到入夜掌灯了也没有头绪。
待到亥时,窦宪听着隔壁那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的声音方才消停了,嘴角微微一扬,从怀里拿出绢布铺在木几上。
绢布上的字体端庄秀丽,灵动超逸,透着一股女子中少见的蓬勃大气。
那日人群中看见她的眸子便觉得熟悉,只当是在芙蓉街见过那一面的缘故,却不曾想渊源更深。
几年前,窦宪前往幽州秘密办差,几天几夜带人潜伏在密林之中,当地盛产一种小小的飞虫,自己和那些属下被叮咬的全身起了红斑。
起初窦宪也不曾当回事,谁知过了几日居然有人开始高烧呕吐,自己身上的红斑也开始化脓起疮,便寻了当地有名巫医相看。
那巫医只说这是神灵发了怒火,要他们尽快离开此地,再迟些怕是腿脚难全,性命不保。
作者有话要说: 窦宪:成一,去煮了那个不收藏的仙女
☆、夜半窦宪忆往事
事情还没办完如何离得开?
窦宪不信鬼神之说,拿刀架在那巫医脖子上才得了个虎牙治伤的方子。
那虎得是巫医闾山上的虎,巫医闾山是幽州百姓供奉的神山,那虎便是传说中守山的神兽。
这山平日里极少有人进,林深杂乱,荆棘丛生,毒蛇毒虫随处可见,好不容易寻得虎的踪迹,窦宪等人沿着踪迹一路追寻,这才有了杀虎救人那档子事。
窦宪自小到大看到的无非权势金钱阴谋与女色,处事的道理很是简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哪里有多余的善心救什么人,记忆中唯一凑巧救下的那几人就是沈觅和她的父亲弟弟了。
明知大虎在眼前,父女却愿意以自身性命换对方的性命,这在窦宪的眼里很是新鲜,就冲这个新鲜射出了那一箭。当时他想这几个人真愚蠢,窦家可没这么愚蠢的人。
那几个人尚带着惊惶向自己致谢,窦宪扫了一眼,满面泥污哪里看得出模样,唯有那小小女子的一双眼睛还算灵动。
身上疼痒难耐,窦宪实在没那啰嗦的功夫,那女子将衣袍撕下一块写了方子给自己。
那药很是灵验,不过三五天便痊愈,那一块衣袍窦宪留存下来,一直放在寝室的木盒中。
那时他并非相信她,只觉得她说话稳重,似是有几分把握的样子,大概比那巫医强些,还有便是那字,端方中透着灵动,如那双眼睛。
如今那手好字更见功力,和她本人一般灵秀。
若非自己射出的那一箭救下她,也不会有后来的方子,若没那方子,自己也许就没有今日。
他不信世间有所谓的因果循环,可沈觅兜兜转转又来到自己面前,可见缘分二字并非莫须有。
想想今日她那气鼓鼓的样子,有趣有趣。
沈觅虽是躺下了,却是难以入眠,想的脑袋胀痛,只觉得上天不会飞,入地不会钻,怎么都难以脱身。
还有李仲贤,遇见窦宪那厮实在是倒霉,先不说能不能吃好住好,别让窦宪煮了就行。
迷迷糊糊的噩梦不断,沈觅索性揽着被子坐起身来发呆。
忽然听见窗棂上有人敲击,沈觅一惊,“小先生,沈家小先生,请救我家姑娘一命。”
是个婢子的声音,声音不大透着焦急。
沈觅打开窗子,朦胧月色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婢子满脸泪痕的看着自己,哭求道:“姑娘,你可是沈家那位会看病的小先生么?”
半夜哭声可是很吓人的,沈觅问道:“你有何事?谁病了?”
那婢子突然跪下,压抑的嗓子哀求着,“我家姑娘排行十一,已是病了好些日子了,太守和夫人不让请大夫,姑娘今日昏迷了一整日,水米不进,姨娘曾去求过太守,可也被关起来了,求求你了小先生,去看看吧,救我家姑娘一条命。”
医者仁心,沈觅自是不会拒绝,何况正发愁找不到人打听消息,便随着那婢子溜出院子看望十一姑娘。
正如那婢子所说,十一姑娘神形憔悴,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沈觅扶了脉,看向那婢子,“你家姑娘不是一日水米不进吧。”
那婢子跪在地上只是哭泣。
沈觅又问:“说说你家姑娘怎么回事,太守府金山银山可不缺这口吃的,你不说实话我怎么看诊呢?即便现在我为十一姑娘扎针扎醒了,那明日呢?后日呢?”
求她还不如求厨房管用啊!
那婢子又哭了好一会儿,思索着这话有道理,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前因后果。
十一姑娘是妾室所出,原本不受看重,祭祀礼那日被太守安排人好生打扮一番前去见了个贵人,回来之后便交于夫人教导。
太守一共十二个女儿,除了夫人所出的两个嫡女嫁的稍微好些,其余的全都当做纽带之用,这次十一姑娘也要被送去做小妾,甚至连小妾都不算。
和前几位阿姐一样,选几个歌舞名师前来教导,还有青州城有名的妓坊老鸨传授闺中秘术,如何取悦男人。十一姑娘原本就不愿意去伺候那贵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