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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生要想过的去,哪能头上没点绿啊。
就算是顶绿帽子,也得把它想成红的。
陛下甚喜,直接封为太子。
这下唐毅的身份就相当尴尬了。
原本唐毅年幼聪慧,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如今陛下有亲子,他的聪慧便成了威胁。
只是鉴于脸面,他不能做的太明显。
偏偏不巧。
唐毅亲爹,今上亲兄,联合今上的拜把子兄弟,造反了。
满门抄斩,徒留唐毅。
今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讨厌他。
而无论他如何处置,天下人也不会说他一句不是。
只是可怜了唐毅,并无过错,却处处遭人瞧不起。
史上最憋屈的皇子,没有之一。
小六:“可是,外人怎会知那是三殿下的马车?难不成人人都识得三殿下的马车?”
“差不多吧。”宋问点头道,“他有两匹良驹,是和人打赌赢的。他的车厢,是太子送的。他的府邸,是陛下赐的。那都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唐毅自己是个穷逼,出门撑面子的装备,都是别人给的。
所有的俸禄,大抵都用来买衣服和养下人了。
宋问一想到,他每次出门,就相当于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
虽然不大厚道,但总觉得莫名好笑。
小六奇道:“少爷,您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您不才刚来长安吗?”
宋问鼓励道:“每日早起,多逛逛街,多聊聊天,你也可以的。”
八卦,是最没有沟通障碍的一门语言。
宋问喝了口水,点头道:“还是三殿下好。背揽所有骂名。”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总是受罪。
明知天下人对他颇有误解,却还是来此处查探情况,关切民情。
宋问脑海中全是唐毅各种背锅后,内心委屈咆哮,外表坦荡淡定,擦干眼泪继续上的情形。
宋问:“冷漠,是他最后的倔强。”
她微微偏头,余光内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顿时又被自己呛到,连连咳嗽。
小六匆忙倒了杯水过去:“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宋问重新坐正,一本正经道:“三殿下其人,有勇有谋,沉稳冷静,大肚能容。外面那些谣言,通通都只是偏见。他是一名真君子。牛二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六宛如看见了一个疯子:“少爷?”
唐毅走上前来,默默站在她的旁边。
“哟!这不是三殿下吗?竟然又遇见了。”宋问端起茶杯道,“与有荣焉,牛二敬您一杯!”
唐毅道:“残暴,才是我最后的倔强。”
宋问:“……”
小六却是直接吓到胆裂,跪到地上请求道:“请殿下赎罪,我家少爷口无遮拦,可并无冒犯之意。”
宋问抖抖衣袍,躬身行礼道:“那便请三殿下责罚,牛二绝无怨言。”
唐毅走近,拿过落在桌上的折扇,对着她小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宋问心道。那扇子,一定值钱。
——节俭,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男主负责貌美如花,女主负责英雄救美。
男主负责背锅,女主负责甩锅。
我们不生产锅,我们只是锅盖的搬运工…。…
第6章 回院禀报
小六犹自未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了。
小六爬起来,惴惴不安道:“他方才生气了吧?”
宋问点头:“是的。”
小六迷糊问:“为何生气?”
宋问道:“他气我奚落他。”
小六吁出口气:“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
“嗯。”宋问点头道,“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
宋问自觉是玩笑,但听在唐毅耳里,想必非常难受。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
骄傲之人,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
宋问咬着手指道:“若我是他,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按到水缸里泡一泡。”
小六嫌弃道:“……少爷。”
三言两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当真八字不合。
宋问尤为心痛,深深叹了口气。
两书生打扮的人,从楼道口上来,一路交谈。
“此事听闻,是由三殿下负责。”
“三殿下能做何事?必然袖手旁边,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因他不作为,如今闹大,陛下定要责罚。”
“看这群人,真是可怜。上诉无门,却被打为暴民。大呼冤枉,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
宋问一听,顿时一耸。
三殿下负责?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遇见她,被她黑了名声。
第二次遇见她,又被她害作小人。
以他现实的处境,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
宋问咬唇。莫名觉得不快。
小六也回过味来,悄声问道:“少爷,门口那群人,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这事闹大,岂不是……”
“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宋问叹道,“他越倒霉,我越想同他结交。”
小六懵道:“为何啊?”
宋问:“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
小六替他嚎道:“少爷,您放过他吧!”
宋问悲道:“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
宋问起身,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已经冷静下来了。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
李洵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
“不过,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
“先前,乡人集钱,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挑些蔬果进城贩卖,赚些生计。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想着担到摊位上卖,也能混些时日。”
“但近日,因为官道狭窄,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清道拓宽。如此一来,这些摊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收银子的是县衙。清道的,却是金吾卫。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县衙不予接见。如今真是竹篮打水。田中无粮,积蓄无存,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烂。血本无归。他们才慌了。”
“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乡里又确实没钱了,他们便坐视不管,还以此威胁,不予拨款。乡里的壮汉气不过,才莽撞动了手。”
“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冲动,急于进城,对门吏多加推攘。衙令见事情闹大,怕遭追责,便擅报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说。”
冯文述说话的语速不慢,却是咬字清楚,逻辑鲜明,思维敏捷。
将前因后果,一趟说了清楚。
此人善辩。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那该是谁的错?”
冯文述撇嘴,扭过脸行礼道:“是先生说的对。我等之前多有误解,谢先生提点。”
还是不服。
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忽然发出声冷笑,有些渗人。
众生不解。
宋问摊开手问:“可还有异议啊?”
又是这个问题。
众生间略有骚动,互相对视,以做确认。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冯文述仰头道:“先生莫非有异议?请直言。”
宋问道:“异议?若此事分对错,方有异议。可听你们所言,我只判真假。”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便道:“莫非,我说错了?”
“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可你们所为,错。”
宋问站起来,指着他们道:“错错错!全错!”
第7章 明辨是非
“又有何错?”孟为不满道,“我等都已经问清楚了,也承认了先前的过错。先生可别是蓄意为难。”
宋问挑眉:“问清楚了?你问了几个人?问了哪些人?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