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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这; 一时也未曾说话。
沈唯这厢未曾说话。
陆觅知倒是开怀得很,她原本还打算等见完母亲后就去看看哥哥,没想到哥哥这便过来了,只是她等了许久也未曾见母亲说话便侧拧着身子朝人看去; 眼瞧着母亲微垂的面上似是在想着什么,她半歪着头想了想,而后是伸手牵了牵人的袖子,口中是略微疑惑的一句:“母亲,您怎么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倒是回过神来,她眼看着陆觅知这张纯真的面容。
若是让她知晓如今她的母亲和哥哥都不是真的,也不知她会想什么?这也是当日她未及时回应陆起淮的缘故…说到底,如今她也占了原身的身份,要和陆起淮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谈何容易?
自然——
若要让陆起淮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面对这些相处了一年多的人,若说没有感情却是假的,倘若让他们知晓,也不知他们会想什么。沈唯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不过她到底什么也未曾说,她只是笑了笑待把手中的橘子置于一侧的果盘上,便又朝一侧的秋欢点了点头却是让人进来。
没一会功夫,那块布帘便被人掀了起来。
来人仍旧一身玄色衣裳,因着此时外头的太阳正好落在那人的身上,倒是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伟岸了不少,就连那张往日俊美的面容也多添了几分成熟与平和。
他的步子走得不疾不徐,脸上挂着笑,目光也一直落在沈唯的身上。
屋子里这会除了秋欢和水碧,还有好几个小丫头,小丫头大多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乍然瞧见陆起淮进来,又见他一副春风拂面的温柔模样,自是各个都红着低了头。
水碧见到这幅模样却是不自觉得便皱了回眉。
但凡是内宅里的丫头,总有不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何况主子如今又没通房又没娶妻纳妾,对于她们而言自是再好不过的了,往日她在后院路过的时候便曾听到过不少丫鬟在说着主子。
她想到这便又忍不住朝夫人那处看去一眼,心下也有几分忐忑,却是害怕夫人不高兴。
沈唯倒是不知道水碧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晓,她只怕也只是一笑了之。府里这些丫头想什么,她自然是知晓的,可这些事从来都不是一个巴掌拍得响的,只要陆起淮无意,那么这些丫头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何况说到底如今陆起淮也在“守孝”期间,这些丫头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来。
只是——
沈唯眼看着陆起淮越走越近,还是忍不住皱了眉,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如今陆起淮看她的眼神越发不知收敛了,如今还这么多人呢,他也不怕人瞧见…她想到这便又瞪了他一眼。
陆起淮见她这幅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深。
不过他到底还是如她的意愿收回了眼,等又走了几步,他便端端正正朝人拱手了一礼,口中也只是唤人一句:“母亲。”
屋子里的丫头都低着头,陆觅知虽然不曾低头,可她年岁还小又懂什么?因此两人这番互动自然也就无人瞧见。
沈唯见人收回了眼,脸上的神色倒是也好了许多。不过耳听着他这“母亲”两字,心下却还是突兀得跳了一回,明明他用得是如常的语调,可她还是从他的话语之间听出了几分缠绵缱绻的味道。
往日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她…算他哪门子的母亲?
沈唯心中想着这些,面上的神色却一如先前未曾有什么变化,闻言也只是如常说道:“起来。”
陆起淮便又谢了人一声,而后才起身。
他刚起来,陆觅知便也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而后她是走过去牵着陆起淮的袖子,皱着眉问道:“哥哥,你现下好了吗?先前我还和母亲在替你担忧你,你都不知道,上回你的伤势传至家中的时候,母亲担心的连脸都白了。”
沈唯原先听得好好的,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立马抬了脸,她哪里会想到陆觅知会提到这事?虽然是实情,可她实在不想让陆起淮知道。她刚想让陆觅知不要再说,却恰好瞧见陆起淮朝她看来的眼神。
那双眼中带着十足的柔情,未曾有半点遮掩,而那柔情之间却还带着几分戏谑。
沈唯眼看着这双目光,却是不自觉得想起当日他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说道:“这么紧张我,还说不喜欢我?”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可那日他喷在耳垂上的热度却好似仍旧残留着,沈唯先前想说的话哽在了喉间,脸上也平添了几分不自在,她索性拧过头避开陆起淮的目光。
陆起淮见她这幅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深,不过他到底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着收回了眼。而后是半垂着眼朝陆觅知看去,他的手撑在人的头顶,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让你们担心了,如今我已经好了。”
等这话说完——
他是又看着沈唯说起正事:“今日儿子来见母亲,一是请安,二来是想去见一见太子。”
沈唯听他说起正事倒也回过了头,前些日子陆起淮便与她说过,当日赵盱从马上摔落,膝盖骨正好磕在石头上,后来腿上又被砍了几刀,如今已经站不起来了。虽然如今城中还无人知晓这一桩事,只是用赵盱受伤的借口推脱了他近些日子无法上朝的缘故。
可是倘若赵盱的腿真得站不起来,又怎么可能长久以往得瞒下去?她想着那个记忆中的温润男子,心中一时也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第一部 的《权臣》里,赵盱一直都没事,不过想着陆起淮的身份,只怕赵盱就算没有这桩事,到了日后两人难免还是得对上。
到得那时,谁又会知晓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呢?
沈唯未曾问过陆起淮关于当年的事,纵然如今时间久远,可当年那些事定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不愿去撕开他的这层伤口。可即便不知情,她心中大抵还是能猜到几分,当年那一场火只怕和赵准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位太子妃的事,只怕也不简单。
沈唯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不是善人,论亲疏远近,自然是站在陆起淮这一面,只是心中难免还是为他感到几分悲伤,往日同出一族的堂兄弟,可两人如今的局面只怕日后也见不得会有一个好结局。
或许如今赵盱的腿受伤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口中也只是说道:“你去。”
陆起淮闻言便也未再多说什么,他是又拍了拍陆觅知的头,口中是温声一句:“好好陪着母亲…”等这话一落,他是又看了一眼沈唯,而后便笑着收回了眼往外走去。
…
赵盱的太子府离荣国公府并不算远,陆起淮虽然如今伤情好转,可到底不似以前,因此他也未曾骑马。
等马车到太子府门前的时候,外头候着的小厮便迎上了前,他是认识陆家的马车的,眼瞧着陆起淮下来便笑着给人打了个礼,口中也是恭声一句:“您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匾,冬日萧索,就连这往日最为热闹的一处地也显出了几分清冷之色。
自从赵盱回来后便闭门谢客,对外宣言“病体未愈不好见客”,其实私下却是未央宫的那位怕旁人知晓赵盱的腿,这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想到这便又收回了眼,而后是淡淡与人说道:“我去见殿下。”
陆起淮不是头一次来太子府,何况早先太子便下了命令,若是陆佥事来的话,无需拦他,因此小厮闻言便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是躬身引人往里头走去。
赵盱此时正坐在正院门前的一株铜钱树下,他的手里握着一本书册,正半低着头翻阅着,清晨的日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人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耳听着那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赵盱半抬了眼朝人看去,待瞧见是陆起淮的时候,面上便又添了一抹笑,他合了手中的书册,口中是温声一句:“你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他是如常给人请了一礼。而后他是朝人看去,眼前人一如旧日好似并未有什么差别,只是他此时坐着得却是轮椅,膝盖上头也盖着一层白狐毯子。
赵盱眼瞧着他看过来的目光,面上的神色也未曾有什么变化。
小厮早已退下,赵盱把手中的书置于一侧,而后是抬手倒了一盏茶递到陆起淮的身前,他的眉眼温和,口中是继续说道:“你的伤如何了?”
陆起淮坐在赵盱的对侧,闻言便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别担心。”
等这话一落,他是又朝人看去一眼,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口中是一句:“您的腿…”
赵盱闻言便笑了笑,他把茶盏握于手中,声音如旧未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饮下一口茶,眼看着人皱眉不语的样子,便又笑着说了一句:“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几日是他这些年来少有清闲的一段日子。
朝中之事皆不必管,每日在这四方天地之下,醒时看书品茗,或作画或下棋,倒也悠然自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而又自在的日子了,除了母后那儿…赵盱想到这却是又笑着摇了摇头,他半抬了眼朝头顶的铜钱树看去,却是过了有一会才又轻声说道:“有时候想想,要是真得不做这个太子倒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在旁人面前说起,可面对着陆起淮,他却不想遮掩。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饮下一口盏中茶,而后才看着赵盱如常说道:“今次您遇害的这件事,我认为并不简单,今日拜访您之后,我会亲自去大理寺见一见柳长席。”
赵盱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只是口中却还是说道:“柳长席的身后有不少人,今次父皇下令要严查此事又把柳长席关在大理寺卿减少他和旁人的接触,可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你如今重伤初愈,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