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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唯走后——
魏嬷嬷才从外间走了进来,她是又替人续了一盏茶,而后是替谢老夫人捏起肩说起话:“以前二夫人虽然也有些小心思却还没这么过分,如今…”
“她早就对我偏颇岁岁心生不满,如今也不过是觉得老二得了皇上的青眼,连带着自己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行事也就越发张狂了…”谢老夫人这话说完便又嗤笑一声:“她也不想想老二此次任职是什么缘故,若不是有步巍在外头奋力拼杀,咱们陆家早就不复以前的荣耀。”
等这话说完,谢老夫人才又拨弄起手上的佛珠继续说道:“不过今次岁岁行事倒是让我意外。”
魏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才又试探得问道:“您是说大夫人早就知晓那李管事所为?”
谢老夫人闻言却没说话,她只是拨弄着手上的佛珠说道:“这样也好,以往总怕她压不住,如今看来她的确是长大了。”
魏嬷嬷见她并没有不高兴便又继续替人捏起肩来,口中是温声说道:“以前有大爷和您宠着,大夫人天真些也无所谓,可如今大爷没了,您也不能太过偏颇,大夫人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了。”她这话说完是又跟着轻声一句:“何况我看大夫人待那位的确是用了心的,日后那位若能记着她的好,大夫人的福缘还厚着呢。”
“那位的性子…”
谢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她缓缓睁开眼朝那轩窗外头的光景看去,口中是轻声说道:“被那位记着,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
西院。
王氏端坐在铜镜前,眼瞧着那妆盒中的珠钗等物却是挑拣了许久才从里头择了一支祥云如意金簪递给暗香…暗香笑着接过了簪子,待替人簪于髻上才又笑着恭维起人:“夫人如今的气色是越发好了。”
王氏闻言,眉眼便又高抬了几分,连带着面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
她一面比对着镜中的自己,一面是说道:“到底是血燕与那寻常的就是不同,可惜只有这么些,若是每日都能吃上一蛊那就再好不过了。”
暗香耳听着这话思及近些日子夫人所为却有些踌躇,她打发了屋中的下人,而后是压低了声与人说道:“这些日子回事处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虽说都是未过账的,可若是被人查到…”
“你怕什么?”
王氏斜睨了人一眼,她的手搭在暗香的胳膊上起了身,口中是不以为意得说道:“咱们国公府这么多好东西,若真要查可得费上不少功夫,再说了那李管事都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没过账的,谁又能查得到?”
她这话一落便又朝东边方向望了一眼,是又一句轻嘲:“咱们东院那位可没这个脑子。”
暗香一面扶着人往外头走去,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还带着几分犹豫:“旁的也就罢了,可那柄玉如意…”她说话间是朝那放在高案上的玉如意看去一眼,前几日她陪着夫人去回事处,夫人一眼便相中了那玉如意。
她私下也曾劝说过夫人,这样的玉如意一看就不是凡品,只这样拿了来若是被人知晓定是要惹出事来的。
可夫人…
王氏近来本就是心气高的时候,可如今被身边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得扰了好心情难免沉下了脸,她收回了搭在人胳膊上的手,口中是沉声说道:“你这丫头如今是越发胆小了,难不成我如今连用个玉如意都不成了?”
“这玉如意倘若当真是有人定下的早去取了,如今过了几日都无人说话,可见是没事…”她这话说完也懒得再理会人,只坐在软榻上喝着茶,口中是又淡淡一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
暗香眼瞧着这般自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待朝人打过一礼便往外退去。
…
只是没过多久——
暗香便又打了帘子匆匆走了进来。
王氏见她进来自是又皱了一回眉,只是眼看着暗香面上的神色,她的心下也是一个咯噔。暗香跟在她身边多年,素来行事沉稳还鲜少有这样神色的时候,她想到这便把手上的茶盏置于案上,口中是问道:“出了什么事?”
“夫人,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感谢@九幽 1营养液 @向歌 1营养液 @松子糖and薄荷糖 1营养液 @三蒲 1营养液~爱你们,啾咪~
第10章
暗香这话说完便又朝人走近几步,待走到人前,紧跟着是又压低了声说道一句:“李管事被老夫人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已被扔出府去了。”
王氏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好一会才呐呐说道:“什么?”
李管事是家中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一直管着回事处,好端端得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责罚?
王氏心下一沉,难不成…?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暗香已开了口:“奴遣人打听了一遭,今日老夫人身侧的以南姑娘去了一趟回事处问李管事要玉如意,而后没过多久,那李管事便被带到了大乘斋,后头就被老夫人罚了。”
她这话说完,眼看着王氏的面色是又添了一句:“还有,今日东院那位夫人也去了大乘斋。”
玉如意…
王氏脸色一变,她拧着僵硬的脖子朝那高案上的玉如意看去,她在后宅浸淫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傻得,今日之事若说与沈唯无关,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她想到这便怒喝道:“这个贱人!”
王氏这一句添着未曾遮掩的怒气,却是让刚刚打了帘子进来的陆步鞅皱了眉…陆步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氏,眼见她虽然衣饰华贵可面容却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扭曲便又生出几分不喜。
王氏自顾着生气自然也未曾注意到屋中来了人。
暗香倒是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去,见是陆步鞅便忙朝人打了一礼,口中是恭声一句:“二爷。”
陆步鞅闻言也未曾理会她的请安,只是问道:“怎么回事?”
王氏耳听着这个声音倒是回过神来,她心下一惊,只是看着陆步鞅的面色,心下便又有些不高兴…到后头还是暗香轻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人说了一遭。
陆步鞅听暗香说完便已变了脸色,怪不得这阵子宝福斋里倒像是变了个样子似得,原本以为是王氏从自己的库房取得,哪里想到。。。?他想到这也未曾理会屋中还有旁人,怒斥道:“你这个蠢妇!”
王氏原本心下的确有几分紧张,可如今听得这话便心生不满,她好歹也是陆步鞅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却被人这般没脸!
暗香早已退了下去,而王氏仍旧紧攥着帕子端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陆步鞅的怒火,声音也有些微沉:“我不过是看老爷您晋升,心中高兴,这才想着好生布置一回——”等这话一落,她也未曾理会陆步鞅的面色是又跟着一句:“何况不过是几件身外物,我哪里想到老太太会这样生气?”
“您是不知道东院那位的屋子,里头摆着得可都是稀世凡品,怎么也不见老太太说道一句?”
她只要想到沈唯的屋子便更觉不爽,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越发难听:“我才取了几件东西就杀鸡儆猴,那位就算是把咱们陆家的东西都取光了也半句不说,到底还是嫡庶有别,老太太的心偏着呢。”
陆步鞅哪里想到王氏如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眼看着王氏脸上的神色,尖酸刻薄尽显,负在身后的手便又紧攥了几分…当初他怎么会娶这个蠢妇?原本看她是王家女,虽说是庶出,可到底也是出自大家,哪里想到时间越久,这人的品性便越发遮掩不住。
他深深吸了口气,待平了心下的情绪才冷声说道:“大嫂是长兴侯的亲妹,当年她出嫁,沈家把大半的家财都给了她…你呢?当年你出嫁,王家给了你多少东西?”
陆步鞅这话说完眼见王氏面上的难堪也未曾止话只依旧同人说道:“你可知道我今次晋升是何缘故?”
王氏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她仰了头朝陆步鞅看去,一时也忘记了与人置气:“当然是因为老爷有本事,还能因为什么?”
陆步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除了会算计家中的这些东西,这个女人真得是半点本事也没有…他在户部才几年光景,比他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偏偏今次陛下却提了他的位置。
这任谁都能想到的缘故,只有王氏这个蠢妇不知。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走到王氏的身侧坐下,待取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陆步鞅才看着王氏的脸一字一顿得说道:“那是陛下念大哥为国捐躯才特意晋了我的职,那是陛下想告诉旁人,就算我陆家没了大哥也依旧荣宠不衰。”
“你如今在此处沾沾自喜,尽想着所有人都能来朝你恭贺一声,喊你一声‘侍郎太太’,可若当真是件高兴事,为何母亲半点表示都不曾有?为何你不见我有半点欣喜?”
“你整日只会说母亲偏颇大嫂,可你也不想想你这些年都为母亲做了什么?你是最早进门的,那会母亲待你如何,你可还记得?这么多年,你除了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可曾真心对母亲好过?人心都是肉长,王氏,你如今也怪不得母亲冷待了你。”
陆步鞅这话说完再不理会人,只起身往外头走去。
王氏眼见他要走忙伸手握住了他的袖子,她哪里想到陆步鞅这晋升竟是因为陆步巍的缘故…她此时面色苍白,心下也有些害怕,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颤:“老爷,您,您要去哪?”
陆步鞅闻言到底还是停下了步子,他合了合眼而后是漠着脸色朝人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声说道:“还不起来随我去向母亲赔罪?”
倘若可以,他真想休了这个蠢妇。
…
陶然斋。
沈唯侧倚着软榻坐着,她手中握着一本册子,耳听着墨棋说道:“我听说二夫人把那些东西都退回了管事处,至于那柄玉如意,二夫人原是想还给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却不肯收…二夫人没了法子便只好自行掏了三千两银子,择人去外头寻一柄上好的玉如意给老夫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