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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晓得是谁杀死金崎泽子的。”片山继续说。“不过肯定是他们四个发生争执而牺牲了她。现在再也问不出是谁干的了。然后,泽子之妹凉子姑娘 想要替姐报仇,想出知道四个男人名字的办法,即是用“金崎泽子”的名字报名所有课程。料想不到,他们做出在公寓奸杀她的卑鄙手段──我想那是他们买凶所作 出的行为。他们本身并非那般疯狂的犯罪者。但实际上,被杀的不是凉子,而是她的表妹。凉子九死一生,躲在别的地方暗中实行计划。可是……”
片山停顿一会才说:“实际上,凉子不可能杀死他们四个。起码在泉田的红茶里放砒霜、勒死户村两件事,物理上绝不可能。”
幸子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凉子在星期日,被他们雇来的凶手刺伤入院。”
“啊!”
“凉子故意叫我出来,自供说山室和大町是她杀的。那是因为她受真正的凶手牵制的缘故!”
“真正的凶手?他是谁?”
片山踌躇片刻才说:“相良先生!”
一瞬间的沉默。晴美忍不住喊一声:“哥哥!”
“确实,不管哪个场合看相良先生都不可能杀人。可是不会完全没办法。因此我才不断的思考他的诡计。”
片山飞快的瞥福尔摩斯一眼。其实是它想出来的!
“先从最初的山室命案说起。吾妹亦曾证词,相良在放映开始时就站在她身边,直到放映完毕,他立刻去开灯……这样看来,他没机会杀山室。实际 上,放映结束后只有二十秒时间,要杀山室近乎不可能。由于漆黑一片,连自己都看不见,若想一刀刺中山室心脏更加困难了。”片山停一下才说:“其实,山室不 是在放映完毕之后被杀,而是在开始不久就被刺死了。”
“可是,山室老师一直在讲话啊!”晴美惊奇地说。
“现在做做看就明白了。把灯关了吧!”
片山开了放映机的掣,随着卷盘转动声,银幕上出现《第三个男人》的最后一幕。扩音器传出音乐……接着听到片山的声音:
“明白了吧!山室的解说是预先录音起来的。”
片山关掉片子。晴美疑惑地问:“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的配音呀!这个最新款的立体声放映机拥有录音功能。麦克风是附属品。山室预先把全部解说录好了的。”
“他为什么那样做?”
“山室在讲座开始之前,有没有人打电话找他?”
“呃?啊,对了……”晴美想起来。光枝姑妈来讲片山的事时,有个低沉的男声找山室。
“有,是个男声。不过那时相良先生──出去买扩音器啦。”
“电话是从外面打来的。他大概是这样说:我要跟你谈谈金崎泽子的事。四点半钟下来!是不是,相良先生?”
相良木无表情的伫立着。片山继续说:
“山室很头痛。正在演讲当中,尤其片子的解说最为重要,不能半途溜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电话的对手是相良,等他回来时跟他商量说四点半不得不 中途退席。相良告诉他:‘那就先把解说录下来吧!片子放映时溜出去,结束以前回来就行了’。于是山室照他所言,在演讲开始前一边放片子一边配音。”
晴美记起,当她下来准备接待时,曾经偷看礼堂一眼,见到山室在排演。原来那时是在录音!
“然后到了上映时,相良开了机掣,熄了灯,脱掉鞋子走去前面,把椅子上的山室剌死,将凶刀丢进附近的听讲者手袋中,再穿上鞋子回到吾妹的身边。大家都注意画面,而且有音乐,谁也没留意到事情已经发生。每个人都以为山室是在放映完毕后被杀的,没料到是在此之前。”
又是短暂的沉寂。曾根打破沉默。
“不过还是奇怪。我们后来不是再重看一次片子吗?如果有录音,我们应该一起听见山室老师的解说才对!”
“问题就在这里。对八米厘详细的人来说就很简单了。这部放映机是双卡式的。八米厘菲林的弦码外侧涂上录音用的磁性体,就跟录音带所涂的一样。 这里是磁气录音之故,磁性体就涂在左右两边。从前是实际只有涂在宽幅的一边,另一边是平衡作用。可是最近连另一边也能录音,所以出现双卡式放映机。结果变 成这样。”
片山把菲林倒退一点,从头开始放映。“首先是第一边播放。”从扩音器传出音乐。
“现在是第二边播放。”
在他选择开关时,音乐消失了,只听见片山的声音在说:“怎样?山室的解说……”
“现在是两边同时播放。”
音乐和片山的声音重叠传了出来。片山关掉放映机。
“明白了没?演讲期间,两边同时重放。后来我们再看时,只有第一边重放,山室的声音听不见了。”
“可是刚才听到哥哥的声音,山室先生的声音呢?”
“这个就跟录音机的原理一样,可以录音也可以消音。当时留在这里把菲林卷回去的是谁?他只要把第二边的录音洗掉,什么证据都不留了!”
既简单又不引人注意的怪方法。当时,片山曾经见到福尔摩斯用前肢去触摸选钮,他想不出那有什么作用。后来自己读说明书时才解开谜团。
片山叹一口气。“不过,在发现尸体时,他以为会引起大混乱,不料吾妹镇压下来。他为扰乱警方办案,因此在名册上加上金崎泽子的名字。”
片山轻轻抹掉额上的汗。这回正确的使用手帕。
“大町命案待会再说。接着是泉田之死。这次相良也在附近,而且显然他不可能在红茶里下砒霜。确实,泡好红茶之后是不可能,但是可以在之前下毒。”
“可是白糖里什么也没有!”
“不错。如果放在红茶里面呢?”晴美哑然。片山又问:“你怎样沏红茶?”
“我用茶包呀。”
“砒霜就下在茶包里哪!”片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茶的茶包。有次,当他看到福尔摩斯用爪撕开茶包时,起初以为它发狂。再看清楚,方才恍然大悟。
“其实非常简单。茶包的袋口是折起来的,跟线一起用钉书机钉住。只要打开袋口,砒霜就进去了。然后折回原来的样子,用钉书机钉好。他在柜台听 到泉田叫晴美泡红茶,于是假装找文件,走近橱柜去,把预先准备好的茶包摆在最上层。茶包有开过的痕迹,很少人会留意。于是晴美把热水加在茶包里,砒霜跟着 红茶一起溶化……茶包被丢进垃圾箱,谁也不会多看一眼。最后是户村之死。白天时,我想起一件事。”
片山将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会客室,可能是相良使用诡计的见解提出来的。
“可是我的想法被高野礼子否定掉。她说她刚进到会客室时,阳光照进来觉得刺眼,所以相良放下遮帘。确实东边的会客室在那个时间不会有阳光西 照。”片山轮着观看众人的脸。“可是,东边的窗子正面是什么?六十层高的玻璃幕墙大厦。西照的阳光反照在大厦的玻璃窗上,射进东边的会客室来。这是我从管 理公司的职员听来的。那样的反照,比直射的阳光更强。两点半的时候,刚好阳光反照到四十八楼一带。相良知道这时户村会来,骤然间想到这个计划的。我想,相 良先生有了不起的头脑和决断力。绝不错过偶然到来的机会,而且缜密的计划和杀人手法真是一流,佩服佩服!”
这个谜解得颇费时。福尔摩斯把片山身上带着的小镜子衔在嘴里,让他看到光的反照,但他摸不着头脑,直到发现霓虹灯映照在大厦的玻璃窗上为止……
“可是,相艮先生为什么要那样做?”晴美说。
“相良当然是假名,真名是金崎民树,泽子和凉子的父亲。”
全体沉默。相良慢慢的微笑。“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真是令我惊奇!”
“那是我幸运而已。”片山感觉有点内疚。
相良,不,金崎民树静静地开口。
“当我知道泽子被杀,并从她的日记知悉一切之后,我只想到复仇一件事。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豁出去了。我决意不让他们任何一个留在人间。于是 辞掉议员工作,自称自由业而居无定处,终于受到这里聘用。其间凉子说要协助我的计划,被我阻止了。结果引致外甥女的杀身之祸。她是我小姨的女儿,领取遗体 时,小姨以我太太的名份领回。我觉得对她很抱歉。不过,关于杀那四个无耻之徒的事,我绝不后悔。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我还想杀他们一次!”金崎的语气十分 强硬。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吧达吧达的胶鞋音。
“阿婶!怎么是你?”
晴美见到每天来擦烟灰缸的清洁妇,不由喊起来。
“我的太太!”金崎说。“为着查访讲师的情况,她跟我一起混进这里做事。”
“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婶的声音变得非常平静。“那个报名全部课程的人就是我!”
“啊!”晴美笑了。“难怪哥哥无论怎么等,都不见你下楼去。可是,你为何写下搜查一课的电话号码?”
“真的吗?我只是偶尔看到你的记事簿,你把那个号码特别写起来之故。”
金崎又再开口。“我们愿意牺牲一切,为泽子讨敌报仇,只是……”也转向幸子。“我觉得对你不起。见你那么倾全力去经营这个中心,心里很痛。我在你手下工作,仅仅作为杀人的手段!”
“不,相良先生。”幸子摇摇头。“我也做了与你相同的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高兴。”
石津听得莫名其妙。他回过头问片山:
“片山兄!杀大町的情形又如何?”
“对了。”金崎说。“很可惜,杀大町的不是我。”
“刚好时间重叠了。那是感情的纠葛!”
“怎么说?”
“大町临死之前,不是打了LYS三个字母吗?其实很简单。”片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