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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稀奇的事儿,涓涓细流般的慢慢的填满了她的心。
可现下,她这好不容易蓄满了一半柔情水的心里却很轻易的被今晚的事给动摇了。
林琼萱自然是不晓得林琼玉心里的这一层缘故,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林琼玉是为她担心罢了。
于是她便笑道:“二妹,你果真是话本子看多了呢。你忘记了我出嫁的头晚,大娘对你我说的那番话了吗?”
她不说,林琼玉还真就忘了。但现下她既然提了起来,林琼玉也就记了起来。
那晚,林太太说的是,为人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压根就只是话本子上的虚构罢了,现实社会中哪里有这样的事了?
哦,她还说了,如果你一早就明白了这个理,那往后你就会少伤很多心。
“其实那时我对大娘说我明白,但我并不是真的明白。二妹,我嫁到赵家以后,知晓了那事,初时我也很痛苦,很心酸,很嫉妒,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照样是什么现状都改变不了。于是我便只有改变我自己去适应这个现状。你看,我现下并没有当初的那般在乎他,我也接受了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这样我的心里就好受多了。而且像大娘说的,我怕得什么呢?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是正房太太。他是知县,我就是知县太太,他是知府,我就是知府太太,哪怕往后他就是做到相国这个位子呢,那我也是相国太太。至于他有多少妾室,我又何必在乎?”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趴在小荷肩膀上已经睡着了的赵天福,面上的笑容变得温柔了些:“而且,我还有福儿呢。不过往后如何,我都是不怕的了。”
林琼萱这一番话,只让林琼玉听得目瞪口呆。
她想反驳,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终也只能是不发一语。
林琼萱自己都接受了这样的局面,而且听起来她说服自己的理由也是这般的充分,那她这个外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林琼玉一路沉默的将林琼萱送到了她原先住的院子那里,而后和林承志原路返回。
林承志今日见着了林琼萱,心里很是高兴,所以现下面上也全都是笑容。
“唉,姐,”他忽然胳膊肘捅了捅林琼玉,笑着说道,“你手腕上的这串珍珠手串倒是挺漂亮的。颗颗珠子都是一般的大,又是这般的圆润有光泽,怎么我从来不晓得你还有这样的一串珍珠手串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琼玉心里不是很熨帖,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几分火药味。
但林承志因着今日实在是高兴的很,一时竟是没有察觉出来,反倒是挑了挑眉毛笑道:“我晓得了。这串珍珠手串是我姐夫夹在信里托人稍给你的吧?”
近来李见贤每次写信来,总会随信附上一些小玩意儿。有时候是珍珠手串之类的首饰,有时候只是当地的一些特产小工艺品,有一次则是一颗正中镶嵌了一粒红豆的白玉骰子。
林琼玉收到那颗骰子的时候,心跳都较平常快了一倍。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有这般的相思她吗?
但不可否认,这种最原始的情书真的是打动了林琼玉。
只要一想到这些小玩意儿都是李见贤自己挑选来的,而后再一笔一划的在这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他想对她所说的话,林琼玉就觉得心里滚烫一片。
只是赵志成当初对林琼萱也是情深一片,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可分开不过几年的功夫,他就已经是纳了一房妾室了。
还是说,在这个时代男人的心里,纳妾只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的事了?
林琼玉没有理会林承志诧异的目光,闷闷不乐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是连李见贤写来的信也是懒得看,也懒得回信了。
在她这般浑浑噩噩之中,第一波的木樨花已经是开过了。
随后,在连绵几日的秋雨之后,第二波的木樨花也已经是悄然的开放了。
只是下着雨,木樨的花香为雨水所打落,只能是在清晨夜晚时候,偶尔闻到那浓郁的香味了。
第二波木樨花也开始掉落的时候,连绵数日的秋雨停歇,天气骤然放晴。
秋日的天空高远明朗,日光和煦温暖,林琼玉陪同林琼萱一起,在后花园子里看木芙蓉。
当初建造这林宅的时候,林家的财力已经是很雄厚了,所以这后花园子里的什么花草树木的品种都是珍品。
眼前的这几株木芙蓉,□□红黄,什么颜色都有,便是那醉芙蓉,也是有的。
现下正是上午时分,一棵醉芙蓉树上,却是有的花朵是白色,有的是粉色,有的是粉白各半。
只是再好看的花,现下在林琼玉的眼中,那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因着昨晚她竟然是梦到了李见贤。
梦里的场景是在她的屋子里,便是那日李见贤来和她说婚事的时候。
先是李见贤手中拿着一支赤金点翠镶嵌着红宝石的蝴蝶发簪,对着她微笑:“玉儿,过来,我给你戴上。”
梦里的她竟然是心里如小路乱撞似的,面上粉红一片,垂着头就真的走到了李见贤的身边,等着他给自己戴上这支簪子。
而后李见贤伸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胸腔中一下一下擂鼓似的心跳声。
“玉儿,”他开口叫着她。林琼玉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似是他的这些话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而是从他的心中直接说出来,钻入了她的耳中,她的心中。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绝对不会纳妾。”
梦里的她那当会听了这句话,心里真的是要甜蜜死了。
只是场景突变,下一刻,她便眼睁睁的看着李见贤左拥右抱。
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不可置信的就质问着他:“你不是对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你只会有我一个妻子,绝对不会纳妾?现下这又算什么?”
李见贤大笑。原本看着是一副清冷俊美的相貌,现下却是满脸的寡淡薄情,说出来的话更是和寒冬腊月里里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一般,毫不留情的就直直的扎到了她的心里。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竟然还相信这个?小爷我不过就是随口说来骗骗你的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信了?”
说完,又笑着问他身旁的那些莺莺燕燕:“你们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一齐笑了起来,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讥诮。
“她是个傻子,大傻子,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然后林琼玉在这一片嘲笑中惊醒了过来。
醒来一摸枕头上,湿湿的一片。
好在这不是她的眼泪水给浸湿的,只是吓出来的冷汗罢了。
于是在半窗月色中,林琼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想着最近自己是不是真的傻逼了。
然后她就发现,她果然是傻逼了。
简而言之,她其实就是恋爱了。没被李见贤的皮囊给迷惑,没被他手里所掌握的财富没迷惑,倒是被那薄薄的几张信纸给迷惑了。
失策啊。
林琼玉拿头去撞手里的枕头。
自然,这枕头可不是什么瓷枕之类硬实的家伙,而是菊花和决明子,荷叶之类明目的中药材缝制而成的挺软和的枕头。真要是个硬实的,照着林琼玉怕痛的性子,怎么着也不会把头往上面撞。
于是昨儿一晚她就没怎么睡好,结果就导致她现下觉得耳中有些轰轰作响,听什么都是有幻听的感觉。
偏偏林琼萱此时林承志附体一般,简直就是话篓子一个。
“二妹,我听大娘说你订了人家?就是李家的大公子李见贤?”
“嗯啊。”林琼玉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
林琼萱却还在那接着说道:“这个李公子我们都是见过的,人长得一表人才不说,看起来性子也是好得很呢。二妹,你有福了。”
林琼玉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印象中,林琼萱也就那次和他们一起去李宅的时候才见过李见贤一次的。说他人长的一表人才也就算了,毕竟相貌这种东西,但凡只要是眼没瞎的,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是说他的性子好?林琼玉记得,那当会李见贤见着他们的时候,可是冷冰冰的,压根就没怎么跟他们说过几句话呢。就这,林琼萱是怎么看出来他性子好的?
性子这玩意,不就跟人品是一个样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林琼玉还就不信了,谁都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怎么就能单凭着见了一面就说人家性子好的人呢。哪些动不动将自己的女儿拉郎配给他们自己看中的男人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妈是过来人,看人不比你有眼光?他人品好,跟着他,准没错的。
好个球啊。人品这玩意,你就是跟他在一块待了个几十年都未必能看出来他真实的人品来,难不成就短短的相处了个几天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人品好不好了?他不可以伪装的么?
只是林琼萱说到底也是她大姐,她不想去反驳她,所以也就更加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嗯啊。”
林琼萱这当会想着自己是大姐,也是嫁过人的,嫁人之后的生活也是多少领略了一些,便想着要将自己的这些经验都告知林琼玉,让她少走一些弯路。
于是她便拉了林琼玉到了一个亭子里坐下,让随身的小丫鬟上了茶,这才语重心长的对着林琼玉说道:“二妹啊,我也是嫁了人之后,才明白了大娘当初说的那番话是金玉之言。情爱太虚幻了,压根就没有法子来支撑着过完一生,你不要太相信这些了。”
林琼玉晓得,林琼萱这也是一片好心为她,而且论起来,这番话其实说的也是很对的。
只是,她为什么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挺别扭的呢。
而林琼萱还在那说着:“我听说那个李见贤是个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