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明珠被柳四夫人说了几句重话,脸色渐渐的红了起来,她望着柳四夫人撅着嘴,眼中慢慢的有了一层水雾,看得柳四夫人有些心疼:“明珠,我只不过是在家里头关着门与你说说,你别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来。年关咱们要回京城了,那里规矩可多了不知道多少,你若还是这般任性,恐怕祖母会不喜欢,以后亲事便艰难了。”
“真的吗?”柳明珠有些惶恐的睁大了眼睛,她在柳府被当做掌上明珠般养大,今日忽然得了柳四夫人这略带警告的言语,心中不免有些慌乱:“父亲……能不能不回京城?我们一家人依旧在云州便好,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母亲你照样打理府中中馈,我也不必要每日去给祖母请安。”
“你这傻孩子,若是你父亲不升职,那你与乔世子更无可能了。”柳四夫人疲惫的笑了笑:“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想嫁乔世子,就是你大伯家里还有一个想要嫁他呢。你一个正四品官的女儿,如何能与她们去争?”
柳明珠听着柳四夫人这般说,头低了下来,好半日没有开口说话,柳四夫人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赶紧开口安慰她:“明珠你也别着急,等你父亲升了职,咱们家回了京城,你多出去参加几次宴会,乔世子见你艳压群芳,自然不会再去想着旁的贵女,到时候咱们给他些暗示,他自然会遣人来求娶了。”
“真是这样?”柳明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兴奋得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可刚刚拂过面门,又慢慢的放了下来:“母亲,沉香阁那个柳明媚生得不会比我差,是不是?”
“她算不了什么。”柳四夫人一怔,面前浮现出了明媚容光熠熠的脸孔来,她只觉心中一阵厌恶:“她即便再生得美又如何?一个女子若是名声坏了,谁还想要娶她?”
“名声坏了?”柳明珠有几分不解,望着柳四夫人那张圆盘子脸,声音里头充满着怨气:“她的名声可好得很呢,在普安堂里治病救人,外头都传着说柳知府的二小姐是天上仙女下凡!”
“可是大户人家结亲哪会看这个!”柳四夫人阴测测的一笑,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明珠,你且耐心等到后日,咱们睁大眼睛在旁边看她的笑话便是了。”
“后日?”柳明珠眼睛转了转:“后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成?”
“大小姐,后日是二小姐生辰,夫人特地为他请了庆丰班来唱堂会。”钱妈妈满脸奸诈的笑容,眉飞色舞的解释着:“庆丰班有个台柱子小瑞芳,既能唱小生又能唱花脸,文戏武戏都能做,可是一把好手!他生得俊,勾引了大户人家里头不少夫人小姐,若是这次能将二小姐引着上了钩儿,那……”
柳明珠这才恍然大悟,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来:“这个法子真是好,母亲,可千万不能失手了,一定要叫那柳明媚身败名裂!”说出了这句话,柳明珠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蓦然不翼而飞,全身都轻松了起来,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无比舒畅。
“这是自然,无论如何也要得手,这样才能替夫人与大小姐出气。”钱妈妈垂手而立态度十分恭敬,夫人是她一手奶大的,大小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她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一辈子都在为她们而活着。见着夫人与大小姐屡次吃亏,钱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总在想着各种办法要替她们出气,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
“钱妈妈,你联系好庆丰班没有?”柳四夫人将茶盏放回到了桌子上边:“可不要请不到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请到了,早两日就已经安排好了。”钱妈妈笑着弯了弯腰:“那庆丰班的班主说了,柳大人家有请,就是接了别家的堂会也会推掉的,绝不会不来!”
“那便好,那便好!”柳四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可整张脸却扭曲了起来,瞧着十分不协调,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幽幽的曲调从湖边一个戏台上响起,唱腔婉转清越,似乎要分花拂柳的穿过那园中美景飞到外头去。台上有一位花旦,涂脂抹粉已经看不出她本来的面目,两片艳红的胭脂夹着一管琼瑶鼻,眼波流转,有说不出的风情。
“可怜了这丽娘,每日被关在这园子里边也出去不得,不像我们这边的规矩松,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能由夫人们带着出去逛逛。真该放着出去看看,否则没由得会憋出病来!”吕夫人着迷的听着那花旦在上边幽幽咽咽的诉说着被关在这后院的忧愁,一边与柳四夫人发表着自己的感叹:“有些人家也是做得太过了些!”
柳四夫人点了点头道:“可不是这样?这不过这是唱戏而已,谁家里又会真正拘着女儿在后院不放出去的?不还都是编出来让听戏的人掉眼泪?你自己回想看看,咱们做闺女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男子,哪有什么一见面便喜欢的事儿?可你瞧瞧那些戏文里小姐们只要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就芳心暗许,这不很是奇怪?这杜丽娘更是奇了,见着一张画像儿都能生出这么忧愁来,这也是她天生有那*的骨子。”
旁边有夫人连声附和:“可真真儿是这样,谁家的小姐会见着一张画像就动心?咱们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外男,也没见谁就淫奔了去,这全是看个人。”
“有些人要自甘*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别说我还真见过大家小姐同人私奔的,还有些是与戏子搅到了一处呢!”有夫人压低了声音,指着那戏台上边,小声而得意的说道:“这庆丰班的台柱子小瑞芳,可不知道与多少人家的夫人小姐有说不清的关系呢!我知道的都有好几个!”
“真有这事儿?”夫人们皆嘁嘁喳喳的惊呼成一片:“原来也只是听说而已,认为不过是以讹传讹,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是当真有这事儿!那小瑞芳生得俊,那处儿功夫又好,引得不少人喜欢得不行,去年城南有个张大户家里死了个闺女,不就是因着和他有了私情,肚子里头有了孩子,被张大户痛打了一顿,没有想开,找了根绳子寻了死路!”一个嘴唇略厚的夫人摇了摇头,念了两声佛:“戏子无义,真真是沾惹不得哟!”
明媚坐在戏台的右侧听了一阵子戏,始终没有听出个什么名堂出来,她知道这出戏是有名的《游园惊梦》,可她实在不喜欢那拖拖沓沓的唱腔,坐在那里看着小旦幽幽怨怨的唱了许久,好半日还没看见出来第二个人,这让她觉得着实有些无聊之至。
“你觉得这堂会好看?”明媚瞧了瞧坐在身边的刘兰芝,轻轻弹了弹她的衣袖:“一句戏文要拖老半日时间,听着闷得慌。”
虽然与刘兰芝只见过几面,可她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手帕交了,今日是跟着刘同知夫人过来给她来贺生的。刘同知夫人这次带了刘玉芝与刘玉兰过来,刘玉兰进园子便同一堆嫡女们混到了一处——前些日子她总算是被记在了刘同知夫人名下,成了记名嫡女。
大姨娘看得远,一心为刘玉兰打算,去刘同知那里吵闹了好几回:“做了记名嫡女,到时候玉兰还有机会被扶成平妻,若是以庶女的身份抬过去,那只能一辈子做妾了。”瞧着大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又想着刘玉兰是自己宠爱的女儿,刘同知捋捋袖子便去了主院,强着刘同知夫人将刘玉兰记到名下。
刘同知夫人哪能轻易答应,她本来是捞着手儿在旁边看笑话,想要瞧见刘玉兰走她母亲的老路子,自然是咬紧牙关不答应,刘同知指着她痛骂道:“把玉兰记名是看得起你,否则我将她娘扶成平妻,一样也是嫡女!”
刘同知夫人心中一颤,虽说大姨娘扶成平妻的可能性并不大——她的出身实在太差,可从刘同知口中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或许他已经起了这心思。若是真将那大姨娘扶成了平妻,那自己在刘府便更没地位了,指不定玉芝的亲事还会拿捏到大姨娘手中!
做人必须要审时度势,刘同知夫人只能忍气吞声,将刘玉兰记在名下,一边也警告了刘同知几句:“我父亲可是光禄寺卿,你也别将我娘家看扁了,你若是想要将她扶成平妻,除非踏着我的尸身做这桩事儿,我们左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同知看了刘同知夫人几眼,含含糊糊道:“只要你识时务,我自然不会有这想法。她虽然合我的心意,可毕竟出身摆在那里,怎么样也不可能提到那个位置上头来。”
得了这句话,刘同知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早几日接到柳家派来的请帖,赶紧替刘玉芝去回雪坊买了一件精致衣裳将她打扮了起来,一心想着在这次宴会上要她露个脸,也好寻个如意郎君。可没想到那个就要抬去做贵妾的刘玉兰也吵着要跟来,稍微打扮下便眼光耀耀,将刘玉芝压得一点光彩都没有,瞧得刘同知夫人心中十分气闷。
明媚瞧着刘同知府上这明争暗斗,又想到了柳府上的这些事儿,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自己会过一个悄无声息的生辰,可没想到柳四夫人竟然替她举办了一次游宴,还特点请了个戏班子来唱堂会,柳四夫人莫名其妙的善意让明媚心中有几分不自在,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些蹊跷,柳四夫人为何又会如此贤惠了起来。
“明媚,你叹什么气?”刘玉芝望着她有几分羡艳:“我只觉你的人生十分美满,即便是庶出,可柳夫人也爱如己出,竟然还请了戏班子来给你唱堂会庆生,委实不错。”
明媚瞥了刘玉芝一眼,刘玉芝露出了几分惊慌的神色:“啊哟,我并不是想说……”她一阵心慌,自己怎么就如此不会说话,柳二小姐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嫌弃她庶出的身份?刘玉芝懊悔得几乎要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