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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亲事,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高兴不高兴?”
傅晓如抬眼望着龚亦奇,忽然之间觉得他有点令人恶心。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那翩翩公子,值得自己去迷恋追求的,可是现在她却深深的怀疑起自己曾经的感觉。虽然说高门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寻常事情,可龚亦奇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主动提出要娶那柳二小姐做正妻,只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
原以为表哥心里只有自己,水晶和琉璃只不过是两个通房丫鬟——哪个大户人家不摆着几个做门面的?可现在一看,原来表哥竟是个没心没肺的,只知道一味的贪恋美色,自己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众多莺莺燕燕里的一个而已!
傅晓如睁大眼睛望着龚亦奇,嘴唇边流露出一丝笑容来,可那却是一丝苦笑,她自己将自己困陷在再也无法拔出的烂泥潭里,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在里边挣扎了。
不嫁龚亦奇是绝对不行的,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已非完璧之身,除非嫁到那些没权没势的家里,而且还是去做填房之流,否则正经的官宦人家是不会要她这样的儿媳妇的。想到这里,傅晓如就不由得深深懊悔昨晚的冲动,为何自己脑子发热想到了这样一个法子,可笑的是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得了好处。
傅晓如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如果这世界有后悔药卖,再高的价钱她也愿意,可问题是有钱都没得地方去买啊!现在龚府上下大概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嫁给龚亦奇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叮当与铃铛将傅晓如扶了起来,叶妈妈跟在身后,主仆四人慢慢的往万花园走了过去,一路上景色宜人,可傅晓如却没有半点想去欣赏的心思,什么美景到了眼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回到万花园,刚刚走了进去便见着几个丫鬟,傅晓如只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讥讽的神色,仿佛在嘲讽她自轻自贱,只不过是靠着爬上了龚亦奇的床这才得了一个平妻的位置。傅晓如咬着嘴唇默默的走着,快步走到最后一进屋子里头,铃铛刚刚擎起那挑绣的门帘儿,她便冲进了内室,颓然倒在了美人榻上。
自己满以为能嫁给表哥做正妻的,大不了让那柳二小姐挂个平妻的头衔罢了。可今天的事真出乎她的意料,自己的想法全部颠倒了过来。而且舅母说起自己的亲事竟然那么平淡,竟然连六礼的程序都给省了!
大陈旧例,正式的婚礼要经历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道礼仪,三媒六聘可是一样都不能少,这表示了对女方的看重。可今日舅母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和你大伯说下这件事儿”,分明就没有把她的亲事看得多么重要,大约会省掉几道程序罢?
傅晓如只觉得自己心尖尖都痛了起来,舅母提起柳二小姐还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听着那口气儿是那么遗憾,显见得对那柳二小姐是极其满意的。况且舅母还说若不是柳二小姐年纪要比自己小,自己的婚事绝不会办在她前面——自己本就处处不如那柳二小姐,等她进了龚家的门以后,还有自己立足的地方吗?
叶妈妈端了条小杌子坐在美人榻旁边,看到傅晓如的脸色变了又变,犹疑着问:“姑娘在担心什么?”
傅晓如的眉尖蹙到了一块:“为什么舅母非得聘那柳二小姐给表哥做正妻?”
叶妈妈的脸色也暗了暗:“还不是看她一手好医术,想娶来照顾二少爷呗?姑娘不用担心,即算舅夫人想聘那苏姑娘做正妻,她现在年纪还小,还不是得比姑娘你晚进门两年?在这几年里,姑娘赶紧生个孩子,有了根基,她又能把姑娘怎么样?”
傅晓如心里默默的想着叶妈妈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可一想到那柳二小姐将来要分掉表哥的一些情意,究竟心里仍是愤愤不平,充满了无以言说的酸楚。“可我一想着她这般得人青眼心中就不舒服,总想要让她失了面子才是。”
傅晓如的手指捻着那美人榻,眼睛转了又转,忽然间她撇了撇嘴,朝叮当招了招手:“叮当,你且去找厨房里的张嫂子……”
主仆两人在一起咬着耳朵叽叽咕咕了半天,叮当点着头去了。
“姑娘,你打算做什么?”叶妈妈看着叮当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解的看着傅晓如,姑娘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做什么事情都不和自己商量了。就拿昨晚那事情来说,这般重大的事情,姑娘竟然都不与自己商量便自作主张,派铃铛回来和她说了一声就自己行动了。若是表少爷吃干抹净不认账怎么办?姑娘也太孟浪了些!叶妈妈瞧着心里突然有点难受,难道自己不再是姑娘的心腹了?
“叶妈妈,我只是想让那个柳二小姐在众人面前出点小丑罢了。”傅晓如得意的一笑,转头看着门帘上的一片繁花似锦,那上边绣着一丛牡丹,露华深重的由绿叶衬着,格外娇艳——唯有牡丹真国色?柳二小姐,今晚我就要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
“我的姑娘哟!”叶妈妈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说:“你打算做什么?可要收敛着点,毕竟到时候你们是要姐妹相称的,闹僵了可不大好!”
“妈妈你怎么这样胆小了呢!”傅晓如皱了皱眉头:“若不是不认识外边的人,我还想雇几个人明日在路上把她……!哼,只可惜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办法搭上外边这根线,就暂且放过她,等日后她进了龚府的大门我再慢慢整治她!今日我只是叫人去给她喜欢吃的菜肴上加点别的东西而已,妈妈你就别担心了!”
叶妈妈一脸凝重:“可是,万一别人也吃了那菜怎么办?”
“谁吃了那菜又关我什么事情?”傅晓如嘴边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神情:“反正我现在心里不畅快,就爱看别人倒霉的样儿!”说罢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来,转脸吩咐铃铛:“给我去湖边折一支开得好的芍药备着,晚宴的时候用来簪发。”
叶妈妈看着这样的傅晓如,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自家的姑娘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以前她那么乖巧,凡事总要自己帮她拿主意,可现在呢,整个人阴晴不定的,说话那口气,可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叮当拿了银子快步往厨房那边走了去,大厨房里热气腾腾,洗菜切菜的嫂子们各司其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见着叮当走过来,谁也没有抬眼看她,只是继续乒乒乓乓的弄个不歇。
“仔细准备着,夫人交代下来,这可是要给柳二小姐饯行的,今晚的菜式尽量用新鲜的,务求精致。”厨房里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叮当仔细分辩着,就见那灶台旁边站着一个肥胖的婆子,正在向指指点点。
那不是厨房里为首的王大娘?叮当心中一喜,悄悄摸了过去,拉了拉王大娘的衣裳角儿:“王大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们家姑娘让我来找你。”
王大娘瞧了叮当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表小姐有事情找?”这位表小姐虽然是个孤女,可颇得老爷夫人看着,瞧着似乎有意要留下来做儿媳妇的。而且素日里头她对厨房的打点也不少,她对这位表小姐印象很是不错。
“是,表小姐有点小事想麻烦王大娘。”叮当拉着王大娘的衣袖便往外走,两人折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叮当将手中的银子拿了出来塞到王大娘手中,王大娘望着这锭雪花银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表小姐为何这般客气?”
“王大娘,我们家姑娘被人欺负了,所以特地想请你替她来出口气。”叮当瞧着王大娘那副模样,心中一喜,王大娘素来就是个喜欢贪小便宜的,瞧她将那银子攥得紧紧的样儿,肯定是已经动心了。
姑娘舍得花本钱,这银锭子可足足有十来两,只要做那么点小事情,任凭是谁都会动心。叮当微微一笑,一双眼睛盯住王大娘不放:“王大娘,你可愿意?”
王大娘摸着那银锭子,心中千万个愿意,可嘴里却不敢轻易答应,还不知道表小姐想要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呢,若是伤天害理的事儿,自己怎么能就为了十两银子赔进去?总得听听实情再做判断。
“你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儿?我若是能做到,自然会帮忙,表小姐平素对我那般好,我自然要报答她。”王大娘攥紧了那银锭子,望着叮当低声道:“只要不是那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可以考虑。”
“我们家姑娘怎么会让妈妈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叮当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恨的神色来:“那位住在万花园里的柳二小姐,总是对我们家姑娘冷嘲热讽,说她寄人篱下没有骨气,是个吃软饭的,还说他装模作样……”
“那柳二小姐怎么能这般说?也太不客气了!”王大娘摇了摇头,这柳二小姐凭着被夫人看着,竟然这般侮辱表小姐,也实在太过了些。
“可不是吗?”叮当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们家姑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特地让我来求王大娘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我?”王大娘颇为惊讶:“表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家姑娘想让王大娘在那柳二小姐喜欢吃的菜肴里放上一点巴豆粉,她吃了马上就拉肚子,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个丑。”叮当拉着王大娘的手摇了摇:“大娘你肯定能做到的。今晚若是不惩治那柳二小姐一番,明日可没机会了。”
“哟,这事儿可做不得!”王大娘摆了摆手,将那银锭子往叮当手里边塞:“将巴豆粉放到菜肴里头,旁人也能吃到,若是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吃了这菜肴,那我王大娘以后也不要到龚府做事情了。我可不能为了这十两银子把吃饭的碗给砸了。”
叮当听着王大娘说的也对,楞在了那里不住地该怎么办才好,手中的银子被日头照着,在地上投出点点银色的光芒,直往王大娘眼里刺了过去。王大娘瞧着那银子,心中有些不舍,这十两银子可抵得上几个月的工钱,让她如何不动心?
“这样罢。”王大娘一把将银子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