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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明媚瞧着黎姨娘那模样便觉得好笑,她只是想给黎姨娘出个主意,自己也能从这个主意里受惠,又没有让黎姨娘去谋杀了那柳大夫人,这黎姨娘怎么便想到那上边去了?
“那……”黎姨娘转了转眼睛,露出欢喜的神色来:“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请十小姐指教一二。”
“黎姨娘,你倒还算心地好,不愿去做害人性命之事,可是我那大伯娘,却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只要将她做过的那些歹毒事儿掀了底儿,还怕她不会被柳府给休弃?”明媚笑了笑:“只要她走了,那位置自然便腾出来了,你是好人家出身的,父亲也任着五品的官职,如何就不能做夫人了?”
柳大夫人院子里边,自己自然插不进手,可是黎姨娘便不同了,她住在大房,现在又正是得宠的时候,那些见风使舵的丫鬟婆子,谁不会想巴结她?黎姨娘受了自己的蛊惑,少不得会尽力去寻找柳大夫人的不是,这也等于间接给自己提供了线索,真是一个好帮手。明媚望着黎姨娘那心动不已的模样,心中暗笑,在利益面前,谁不会动心?特别是一个姨娘有了转正成夫人的希望,定然会不顾一切去寻找机会。
“十小姐,你说的可是真话?”黎姨娘喃喃自语着,她一直以为自己便是姨娘的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扶为正妻的机会,她的眼中渐渐出现了光彩:“我有些笨拙,十小姐,你能不能明示我,该怎么做?”
明媚叹了一口气,这黎姨娘实在也是笨到了家,自己指点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束手无策。想了想,明媚列出了几点来:“黎姨娘,原先五小姐几个贴身丫鬟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可以从这里入手去查,找到几个丫鬟的家人问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这个简单,我可以派人去做。”黎姨娘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我马上托人去做。”
“你且慢着,听我将话说完。”明媚见着黎姨娘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微微一笑:“黎姨娘,死几个丫鬟恐怕还不能动摇她的根基。”
黎姨娘听了这话,脑袋便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她将斗篷拉紧了些,望着明媚讷讷道:“那还要做什么呢?”
“你先将几个丫鬟的死因给打探一下,有什么线索都来告诉我,千万别轻举妄动。另外你要盯紧了抱琴、月妈妈这些人,看她们有什么动静,赶紧打发人去我的沉香阁告知我。她最近该会有大动作,你可不能放松,要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她与乔景铉定亲这事情,柳大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有些什么举措,明媚觉得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对付柳大夫人,若是能趁机将她扳倒,那可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对付一个人,将她整死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像柳大夫人这样的人,若是能让她被夫家休弃,这可是会让她终身蒙羞,更何况她已经是这个年纪了,说出去更是难听。她以前过惯了高门大户长媳的生活,时时有游宴,处处见风光,一旦风云变,贵夫人变成寻常妇人,那种滋味肯定难过。
“十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放心,事无巨细,我都会让你知道。”黎姨娘这时候也回味过来,这十小姐是想在大房布眼线,选中她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能得利就行,想到这里,黎姨娘笑了起来,笑容格外明艳。
明媚朝黎姨娘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往玉瑞堂去了,她银狐裘衣在阴晦的天色映衬下很是好看,白色里带着点点银灰,似乎还闪着光彩一般。黎姨娘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咬了咬牙:“以后我也要穿这样好的斗篷。”
走到了玉瑞堂,柳老夫人已经端坐在主座上边了,柳家四位夫人正一溜坐在左首,右边坐着柳*与三房的三位小姐,她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了。
走到柳老夫人面前,朝她行了一礼:“明媚来晚了,还请祖母责罚。”
柳老夫人乐呵呵的望了她一眼:“哪里来晚了?此时还是卯时,没到辰时便不算晚。你年纪小,正是贪睡的时候,这大冬天的,刚刚也好睡!”
明媚抿嘴笑了笑:“祖母宽容,明媚却不能饶过自己,明媚回去给祖母做条抹额过来,一来向祖母赔不是,再来也好表表孝心。”
“哟,媚丫头也会做针黹了?”柳老夫人笑得格外开心:“真是有孝心的,才学得做针黹,便要给我做抹额了!”
柳*在旁边听着心中很是不快,素日她若是来晚了,柳老夫人准会沉着脸不高兴,现在这柳明媚来得晚了,柳老夫人不但不说她,还赞扬她有孝心,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见着柳老夫人笑得格外舒畅,柳*忍不住插了嘴:“十妹妹只怕是为着要绣嫁妆了才学着做针黹罢,也不知道这临时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英亲王与英王妃可都是穿惯了细致东西的,莫要做出些粗糙东西来让人看不上眼。”
柳老夫人白了柳*一眼:“你以为你的女红又好到哪里去了?那些鞋子袜子不都是做做样子的?少不了要到外边去买,或者是请了绣娘回来做。”她顿了顿,瞄了一眼坐在那边的几个媳妇,忽然想到了一桩事情来。
“媚丫头定亲了,也得说说她的嫁妆了。”柳老夫人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脸上喜气洋洋:“可得好好筹划下,该划出多少银子来备嫁才是。”
柳大夫人应了一声:“婆婆请吩咐。”
四房被关进大理寺的那些日子,都是柳三夫人在替杜若兰打理中馈,杜若兰回来以后,柳老夫人听闻她怀的可能是双胎,欢喜得让她专心在香兰院里养胎,不让她去偏厅理事了,于是这任务便落到了柳家另外三位夫人头上。
柳大夫人因为理事多年,又是柳府长媳,所以即便柳老夫人对她心存不满,可还是不得不让她参与这打理中馈里边来,只是这一次调整了对策,让三个媳妇一道理事,遇着超过三千两的开支用度,便必须送到她这边来过目,由她来把关。
这等于是告诉三个媳妇:你们想赚点银子,我允许,只是别想赚大头,大宗的银子我还是要看看的,可不能被你们胡乱蒙骗了去。
柳家三位夫人当然有些抱怨,婆婆这意思,实际上是她赚大头,给她们一些小恩小惠罢了。柳老夫人的心思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给四房多攒些银子?四弟妹怀了身子不能理事,那十侄女又要忙着备嫁,所以柳老夫人索性卷起袖子来替柳元久捞银子来了。
可抱怨归抱怨,谁又敢说半个不字?若是敢嚷嚷,说不定连小头都没得赚了。因此三个人都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就任凭着柳老夫人吩咐。今日听着说起嫁妆的事情,柳二夫人与柳三夫人倒没有多想什么,可是柳大夫人心中却不免有点想法了。她才嫁了柳明艳,这嫁妆上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攀比的心理,无论如何,柳明媚的嫁妆也不能越过柳明艳去,否则她还真是心中不爽。
望了望那边一脸阴俋的柳大夫人,柳老夫人淡淡的说:“老大媳妇,过会将账簿子给我送过来,我要好好的查下公中的账本,看看可以划多少银子出来给媚丫头备嫁。”
听着柳老夫人这话,柳大夫人全身肉一紧,怎么,婆婆又要来割肉了不成?“母亲,你也知道惯例,柳府女儿出嫁,不论嫡庶公中皆划三万两银子,为何还要查公中账本?直接划走三万也就是了。”
柳老夫人望着柳大夫人,脸上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影子:“老大媳妇,何时你倒敢这般回嘴了?我还只说要查查公中的账本,你就给我顶了这么长串的话来,是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敢让我查账?”
柳老夫人话音刚落,柳二夫人便及时的补上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偏头看了看柳大夫人道:“大嫂,母亲只是说查账备嫁而已,并未说别的事情,为何你反应如此?是不是这公中的账目不禁查?”
柳二夫人的话梗得柳大夫人几乎要出不过气来,望着她那疑惑的眼神,柳大夫人强装笑脸道:“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现在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在打理公中事务吗?”
“我们一起打理公中事务不过是今年才开始的,原来你究竟有没有下手,又眛下了多少,谁知道呢?”柳二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母亲这提议好,是该好好查下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年你年初管了一段事情,中间便眛下不少银两,若是以前你也管着柳府的公中事务,我看你贪墨的会更多罢!”柳大夫人瞧着柳二夫人竟然在旁边揭她的短处,也十分恼怒,恨恨的盯着柳二夫人,看了看柳三夫人坐在那里笑吟吟的,心中也是恼火:“三弟妹,你与二弟妹一直在寻我的不是,我看你们的账目都不禁查,别再在这里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柳三夫人本来是在看热闹,没想到自己笑得有些太开心,被柳大夫人逮着机会说了一番,心中自然不忿,气鼓鼓儿道:“大嫂,你说的都只是假设而已,你可是实实在在的管着中馈这么些年,还不知道你究竟贪墨了多少?母亲让你拿账簿子出来,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二嫂,你说是不是?”
由于激动与愤恨,柳二夫人头上戴着的满池娇分心都有些偏了,她愤愤的点着头:“可不是这个理儿?我也觉得母亲该查上一查了。”
柳老夫人神清气爽的看着三个媳妇狗咬狗,也不制止,随她们三人互相揭短,等到三人对骂得声嘶力竭的时候,这才笑眯眯的说:“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看起来你们都还赚了不少的银子嘛。这账我也不用查了,心里有了个数儿,这样罢,从公中划五万两给媚丫头备嫁,大伯娘另外出一万,二伯娘与三伯娘……”柳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看柳二夫人与柳三夫人一眼,看得她们都紧张了起来,两人的眉毛耷拉成一个倒八字,心里暗叫晦气,没想到自己也没有逃过去,还要巴巴儿的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