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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扔到脑后了。龚夫人听了觉得这个法子甚好,所以一心一意的想要给龚亦奇聘个合意的媳妇。
昨日来云州,见明媚出手不凡,又见她的长相乃是人间殊色,龚夫人十分中意,问过了姐姐吕夫人,得知这明媚是柳知府庶出的女儿,不免有些沮丧:“只可惜是个庶出的,否则还真真是个合适的。”
“你莫非忘记了当年金明池畔簪花游街的柳状元?”吕夫人吃吃一笑,拿着扇子遮住了半边脸:“这柳二小姐的母亲才是他的发妻!”
龚夫人一愣,慢慢回想了一阵,这才恍然大悟:“姐姐,原来这柳大人便是当朝柳太傅的儿子?”
“正是。”吕夫人点了点头,朝龚夫人笑得灿烂无比:“你自己想想,这柳明媚的身份虽然是个庶女,但我想以柳老夫人的精明,得知她有如此神技,不会不将她的身份提高待价而沽的,她那姨娘本来便是发妻,她这个记名嫡女实则就是嫡出的女儿。”
听着吕夫人如此解释,龚夫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先且慢慢寻访着,若是没有更合意的,便去柳府求亲。”
吕夫人眉头皱了皱,妹妹这也是糊涂了,二侄子那身板儿,瞧着是分分钟都要断气的模样,还不赶紧给他娶房妻室生个儿子,到时候万一没在了,棺材前边也有个哭灵摔驾的,这般挑剔又是为何呢!
“妹妹,怎么着也该给侄子屋子里边添个人。”吕夫人也不好当面说丧气话儿,只能委婉说道:“瑞儿也没留个后,媳妇又回了娘家,你难道便不想抱孙子?”
龚夫人的大儿子龚亦瑞去年死在西北战场,儿媳妇从嫁过来便与龚夫人不和,听说夫君死了,赶紧打点了嫁妆便径自回了娘家。龚夫人收到亲家的书信,气得浑身直打颤:“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便有什么样的女儿!成亲才两年不到,夫君死了也不守寡,自己回了娘家,偏偏她那吃了猪油蒙了心的父母却还赞成她的做法!”
本想与亲家去打官司,可龚大人觉得要是去了衙门,总怕面子上挂不住:“罢了罢了,随她去罢!”
现在听着吕夫人提到了龚亦瑞,龚夫人眼圈子一红,心中发酸,这话真戳到了她的心窝子,她只生了两个儿子龚亦瑞与龚亦奇,可是龚亦瑞死于非命,龚亦奇那身子瞧着就不是个长寿的,若没有个孙子让她抱,她后半辈子也没意思了。
虽然自己名下还有一个儿子龚亦良,可那是三姨娘生的,是龚大人逼着她记了名字:“怎么着你也该将良儿记在名下,这形势,难道还要我说明白不成?”
龚夫人满眼含泪,心中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自己的瑞儿刚过世,那狐媚子便撺掇着老爷来说记名的事情了!老爷那话,分明便就在说奇儿也快不中用了!龚夫人咬着牙齿点头答应下来,可心中对那龚亦良却是恨得直咬牙,可现实无情,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吕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龚夫人心中忽然敞亮了几分,怎么着也该先替龚亦奇寻个合意的,生个孙子下来再说。这位柳小姐身份还不明朗,自己也不能犯糊涂,若是只想要这等身份儿的,府里已经有了一位,龚大人的外甥女儿,也有中上之姿,只是家世败落了些,还需到外边去寻?
不如先给她娶个贵妾生个孙子再说,龚夫人暗暗打定了主意,今日见着刘玉兰,见她唇红齿白,貌美如花,心中甚是满意,奇儿对她有几分意思,她自己的身份又摆在那里,最是合适。
柳四夫人见龚夫人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朝大堂里边溜了一眼:“明珠,你带着龚公子与几位刘小姐去园子里头逛逛,我们几个在这里说说闲话儿。”
柳明珠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朝几位刘小姐招呼了一句,又看了站在龚亦奇身边的水晶和琉璃一眼:“你们扶了龚公子跟着过来。”
“贵府大小姐可真是能干。”望着柳明珠的背影,龚夫人羡艳的说了一声,这柳大小姐自己估计是高攀不上,柳四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又知道自己儿子的身子,自己还是识趣些不要开口。
“她哪里是能干,只不过是听我说什么便做什么罢了。”柳四夫人脸上微微变色,这位龚夫人莫非还想着要打明珠的主意不成?
见柳四夫人脸上变色,刘同知夫人赶紧在旁边笑道:“柳大小姐可是金贵人儿,被柳夫人养得如同手掌中的明珠一般,真真应了她的名字!”
龚夫人听着这话,知道刘同知夫人在暗示她别打柳明珠的主意,她朝刘同知夫人笑了笑:“我瞧着贵府的二小姐恐怕也是明珠一般养出来的,怎么瞧着比大小姐穿着打扮更显得光鲜些,刘夫人实在贤惠,待姨娘生的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
刘同知夫人脸色一暗,好半日开不了口,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柳四夫人见她给自己解围反倒将自己绕了进去,琢磨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龚夫人,刘夫人素来贤惠,你只不过是初次相见才会这般惊奇。方才我听龚夫人问刘二小姐花落谁家的事情,莫非龚夫人有心想给她牵根红线不成?”
“柳夫人,刘夫人,不瞒两位,我正有这个意思。”龚夫人端起粉彩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柳府用的是雨前龙井待客,刚刚啜了一口,便觉得满口生香,香里又生出几分甜润来。果然是家底儿厚,虽说只是个知府,可毕竟柳老太爷官居一品,乃是当朝太傅,儿子用的东西又怎么会差。
刘同知夫人眼中有几分绝望,刘玉兰那个小蹄子,难道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虽然说龚亦奇身子骨瞧着不好,可她若是嫁到龚家生了个儿子,还怕她后半辈子不好过?若是没有生儿子,她守寡三年便能带着嫁妆回来,龚家还会有一笔打发的银子,怎么说也是赚了!为什么龚夫人便看不上玉芝,偏偏看上了那个狐媚子?刘同知夫人茫然的将目光投向了柳四夫人,想让她帮着说说话。
柳四夫人也有几分尴尬,这事情可真难办,龚夫人怎么就看中了刘玉兰?一个庶出的女儿抢在嫡出的姐姐前头订亲了,以后刘玉芝的亲事可有些难办,庶出的妹妹先嫁,旁人总会觉得刘玉芝怕是有哪些地方不好,议亲的时候不免会有些偏颇。
“若是刘同知夫人不觉得冒犯,我想抬了你们家二小姐去我府里。”龚夫人见着刘同知夫人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有些好笑,慢慢悠悠将后边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抬了玉兰去龚府?抬……”刘同知夫人咀嚼着龚夫人这句话,慢慢的,脸上透出了笑影。
这个抬字,用得可实在是妙!刘同知夫人就如大夏天喝了一盏冰镇酸梅汤一般,无比舒爽。若是两家人议亲,自然要用个“聘”字,现儿龚夫人说了个“抬”字,言下之意便不是去做妻室的。
只有做妾才用“抬”字,一顶轿子抬着从角门那边进去,也没有什么成亲的仪式,那事儿便成了。刘同知夫人一双眼睛开始活跃了起来,望着龚夫人滴溜溜的转:“龚夫人莫非是想要我们家玉兰去做贵妾?”
她也只配走她姨娘走过的路,贵妾也是妾,不过说出去好听点,正妻死后还有能扶正的可能性罢了。瞧着龚亦奇这模样,如何会死到妻室后边,总怕最多熬了几年便该伸腿咽气了。龚亦奇死了正妻守寡三年还能改嫁,可那些做妾的却没这个待遇,只能在龚家熬到老熬到死了。刘同知夫人一想到此处,欢喜得眼睛都弯成了天边新月。
“正有此意,不知道刘夫人意下如何?”龚夫人见了刘同知夫人的神色,心中好笑,看来这位是压不住后院的主儿,也只能借着这些小手段来打击姨娘庶女了。
“我……”刘同知夫人刚刚想答应下来,可是一想着刘同知那张脸,不免又犹豫了几分:“我还得回去和我们家老爷商量商量。”
“这庶女亲事不是你说了算?”龚夫人满脸惊奇的望着刘同知夫人:“我还以为能当下说定呢,真是可惜。”
柳四夫人在旁边抿了抿嘴,瞧着刘同知夫人那不争气的模样便觉好笑:“刘夫人,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罢了,能进龚府做贵妾已经是天大的荣幸,莫非你们家刘同知还想要她进宫当娘娘不成?”
刘同知夫人咬了咬牙:“龚夫人,我答应了。”瞧着笑得十分开心的柳四夫人,她心中默默添了一句,未必你便能随意将柳二小姐塞到哪里去做贵妾?只会在这里来排揎我,等着事情倒了你身上,恐怕你比我还为难。
当下三人便言笑晏晏的将刘玉兰做贵妾的事儿定了下来,因着龚亦奇现在身子不爽利,约了八月份再将刘玉兰送去并州。
刘同知夫人带着几个女儿回了刘府,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闭着嘴巴心里偷偷的乐,刘玉兰有些忍耐不住,很想知道大堂里边究竟是不是在谈论她的亲事,她拨弄了下鬓边的头发小声问道:“母亲,方才你们不如跟我们去园子里边,一边散步一边说着闲话儿,柳府里边有不少别致的花儿呢。”
刘同知夫人瞥了刘玉兰一眼,故意吊着她的胃口:“我们说的可不能让你们听到,哪有未出阁的闺女听这些事情的!”
刘玉兰听着似乎正是说的亲事,更是心急,就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偏偏刘同知夫人说一半留一半,闭了嘴不再说话,让她无可奈何。好不容易熬着回了家,刘玉兰一气跑去了大姨娘那边,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姨娘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神色:“看来该是你的亲事有着落了,她这才不愿意告诉你,心里头不舒服!”
刘同知前脚刚进门,大姨娘那边的人便扯了他去了大姨娘的院子,刘同知听大姨娘一说,心中高兴,养个美貌女儿便是好,能巴结上靠山,赶紧大步走去了主院问刘同知夫人这件事情。
听着窗户外边橐橐的脚步声走得又急又快,刘同知夫人撇嘴冷冷一笑,刘同知肯定是被那狐媚子催着过来问这事情了,她不慌不忙的坐正了身子,端起了茶盏,准备照着柳四夫人教她的说辞来对付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