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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他这模样,仿佛是中毒了。”明媚不跟她多说,伸手掰开小公子的嘴,看了看舌苔,又伸手把了下脉,那脉搏十分微弱,从脉象来看,确有中毒的迹象。
“你在胡说什么!”旁边那两个少女也紧张起来,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明媚,又看了看那襁褓里的小公子:“今日是他满月的大喜日子,你却在满口胡嘬说他中毒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快些来人,将她赶出去!”
明媚将那襁褓交回到一个婆子手中,冷冷一笑:“不用你们赶,我自己出去,你们最好赶紧去请个大夫来,若是晚了恐怕就救治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那容长脸儿的少女走了过来,举起手便往明媚脸上招呼了过来:“我公主府岂是你一个乡下丫头能撒野的!”
“月如表妹,万万不可!”卢懋晟看的清楚,心中有一丝慌乱,蹿了过来就想要拦着崔月如的手,可他站得远了些,还没赶过来,就眼睁睁的见着那巴掌就要落到明媚脸上,他“哎哟”了一声,将眼睛闭了起来,过了一会没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又犹犹豫豫的将眼睛睁开,这时却看见明媚一只手捏住了崔月如的手腕,轻蔑的拿了眼睛望着她。
满屋子的人都大惊失色,这柳二小姐也实在太大胆了,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小姐!几个丫鬟婆子都往前边站了站,就要往明媚身上扑过来,玉梨见了情况不大对头,赶紧伸出手来拦住明媚:“谁敢动我们家姑娘?”
明媚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崔月如便咧着嘴“哎呀哎呀”的大呼小叫了起来:“你这乡下丫头,还不快些放手!”
“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方才若不是你起了心,我才不屑与你计较。”明媚将她手松开,崔月如觉得手腕上那酸痛的感觉忽然不见,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她一只手扶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甩了甩,眼睛望向明媚,依旧是十分厌恶:“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难道就想这样出公主府不成?我的贴身妈妈已经去主院那边了,我祖母即刻就会过来收拾你!”
明媚淡淡一笑:“素来便听说安平公主是个讲理的人,我想她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我定罪。你这般狐假虎威的,没由得堕了公主的名声,若是被你祖母知道了,恐怕还会治你的罪呢。”
“柳二小姐说得好。”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明媚转过脸去,就见两个婆子扶着安平公主正站在门口,后边跟着几位夫人。
安平公主望了一眼崔月如,脸色沉了沉:“月如,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崔月如慌慌张张朝安平公主行了一礼,直起身来时指着明媚道:“祖母,你不知道这乡下丫头有多么可恶,她故意不接稳小侄儿,想要摔了他到地上,现儿又满口胡嘬的说他有中毒的迹象,我听了生气,这才想动手教训她,让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不能任由着她撒野。”
安平公主听说自己的心肝宝贝长孙竟然差点被摔到地上,也很是不悦,看了一眼明媚,沉声问道:“柳二小姐,可确有这事?”
明媚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清澄如水,没有一丝儿慌乱:“公主,我早就听说您是个讲理的人,而且能明辨是非。我与小公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去摔他?况且明媚知道小公子身份金贵,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抱他,又怎么会伸手去抱?”
安平公主瞧着明媚没有一丝胆怯,侃侃而谈,而且说出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她的眉头皱了皱:“那你怎么说我的长孙中毒了?这话岂能胡说?”
“这话是不能胡说,但明媚出于医者本心,只能据实而说,若是公主忌医的话,明媚自当认错,现儿就出了公主府,以后永不再踏入公主府半步。”
“当真中毒了?”安平公主眯了眯眼睛望了望明媚:“唔,我仿佛记得……慈音,好像是说柳府送了她去学医术,可有此事?”
柳四夫人从安平公主身后站了出来,低声道:“确有此事,只不过她也没学些什么,就会治点头疼伤风的小毛病,这中毒不中毒,她岂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安平公主想了想,可毕竟还是担心自己的长孙真有什么毛病,冲那抱着小公子的婆子道:“将我的金孙抱过来瞧瞧。”
那婆子抱着襁褓走到安平公主面前,安平公主伸出手将那襁褓抱在怀里,低头瞧了瞧那小公子,就见他似乎有些没有精神,一双眼睛不似原来那般黑亮,仿佛有点涣散,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地方。
她伸手在小公子粉嫩的脸孔上戳了戳,那小公子朝她瞄了瞄,可是不像往日那般咯咯的笑出声来,只是呆呆的团在那里,安安静静,安平公主瞧着这神色,忽然便紧张了几分。
崔月如走了过来挨着安平公主瞧了瞧,嘴巴里依旧在嘟嘟囔囔:“小侄儿脸色粉嫩,精神头儿也有,哪里就中毒了,一个乡下丫头也敢在公主府里胡说八道的,这话实在晦气!祖母,你可得好好惩治惩治她!”
安平公主抬起头横了崔月如一眼,她唬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再开口说话。安平公主问道:“奶娘在哪里?我来问她些话儿。”
有婆子匆匆忙忙的走去了旁边屋子,不多时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公主,不好了,那奶娘生病了,瞧着脸色都是青的。”
安平公主吃了一惊,赶紧抱着孙子便往旁边屋子里走了去,崔月如张大了嘴巴望着她的背影,一脸惊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卢懋晟走到明媚身边,崇拜的看了她一眼,口中全是热切的语气:“明媚表妹,你真的会治病?”
明媚浅浅一笑:“哪里会治病呢,只不过是学了几个粗浅的方子罢了。”
旁边那两个少女走了上来,急切的望着明媚道:“我那侄儿,真是中毒了?中了什么毒?你可能解?”
明媚瞧着这两人忽然间便转了脸色,神情就如翻书一般快,心中不免暗自惊叹,这公主府里头的小姐们真是能屈能伸,方才还是高高在上,顷刻间便低声下气的了。她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本事,如何能一眼便看出中了什么毒,只不过是摸着他的脉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贵府最好赶紧去请个大夫过来,以免耽搁了。”
那两位小姐听了着急,互相望了一眼,飞快的跑着去了旁边屋子里,不多时就有个婆子走过来,慌慌张张的朝明媚行了一礼:“柳二小姐,公主请你过去瞧瞧,那奶娘似乎很是不好呐。”
“贵府还是赶紧去找大夫,我这三脚猫功夫可别耽搁了小公子的病。”明媚笑着摆了摆手,开玩笑,自己除非是吃饱了撑着才去淌这趟浑水,公主府的水太深,一不小心便会将自己淹死,小命儿不保。
那婆子脸上有几分焦急的神色,朝明媚鞠躬作揖:“已经派了人去请大夫了,只是公主不放心,想要柳二小姐先过去瞧瞧那奶娘。”
明媚听着说已经派人去请了,这才略微放心,见那婆子举着手在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脸焦急的神色,她点了点头:“我暂且过去瞧瞧。”
走到奶娘的屋子里边,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面色有些不正常,一种诡异的青白颜色浮现着,即便是不识药理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中毒之象。安平公主抱着那小公子坐在一旁,脸上也是一副紧张神色,见明媚进来,指了指床上那妇人道:“柳二小姐,还请过去给奶娘瞧瞧。”
苦笑一声,明媚心道这趟浑水还是湿了自己的鞋儿。无奈之下她走过去将手指搭在那年轻妇人手腕上,细细一诊,心中便有几分了然,这奶娘分明是中毒了。
她想到当年柳四夫人买通那个奶娘,在胸前搽了毒药想要害自己的事儿来,莫非这公主府里头有人想害死这新生的小公子,将那奶娘做了一个载体?奶头上搽毒药,奶娘即便中毒也不会发作这么快,该是小公子先有中毒之象再轮到她,现儿看来该是奶娘用了毒药先中毒,那小公子吃了她的奶才会中毒。
这下毒之人好算计,环环相扣,没有一丝不妥当。这种毒药是慢性,一时之间根本觉察不出,只有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吃了引发之物才会显形,所以她说小公子中毒的时候,屋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公主府里不会缺奶娘,这奶娘病了自然会被送出府去,再重新请个进来。奶娘出了府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怎么样,而那小公子体内的毒素过些日子再发作的时候,谁也不会将这事与先前奶娘的病联系起来,而且,等那毒性发作的时候再治,便是无力回天了,小公子必死无疑。
“怎么样?”安平公主紧张的问明媚。
“中毒了。”明媚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站起身来挨到一旁。
“所中何毒?”安平公主咬了咬牙,一张脸气得有些发青:“你别管奶娘了,先来给我的孙子瞧瞧,看看要服什么药才好。”
明媚唬了一跳,这中毒可是要对症下药,不知道奶娘中了什么毒,怎么能随便给小公子开药方?她摇了摇头:“公主,这样恐怕不妥当,治病最讲究对症下药,若是不知病的根源,如何才能药到病除?”
安平公主沉默了下,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妇人,最后缓缓开口道:“那还请柳二小姐去给她仔细瞧瞧,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此时外边匆匆走进来一个婆子,身后跟了一位老者,背了个大药箱,额头上都是汗珠子:“公主,奴婢已经将京城名医申大夫请了过来。”
明媚见着来了大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身子让了出来,让那申大夫好去床边给那奶娘看诊。那老者走到床边,伸手搭了一把脉,摇头晃脑的掉了几句药理口诀儿,然后才对安平公主道:“这奶娘应该是中毒了。”
“哪里只是应该!”安平公主心中烦躁,指着那奶娘道:“即便是我,不通药理,瞧着她那脸色我也知道她是中毒了,还用你来说什么应该!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你快些再把把脉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