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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歉的意思。
“老四媳妇,我们柳府诗礼传家不假,可并非不知变通的。每天都那般繁文缛节,日子过着也甚是无趣,所以我倒觉得这些细节就可不拘了,又不是私相授受,这么多人在场,见一个外男又能如何?你只管带着丫头们好好坐着便是了!”
明媚的心里轻松了一下,这位柳老夫人,看起来并也不是个一味守着规矩办事的糊涂人,看起来这柳府的日子可能不会太糟糕。她随着丫鬟们引着在柳明珠身边坐了下来,柳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将目光转了过去。
柳老夫人转脸见着柳明艳没有半分反省的神色,点了点头道:“艳丫头,不是我说你,上个月便及笄了,算起来是个大人了,再也不是小孩子,可你却没有半分温柔贤淑,哪有个能让我放心的模样?你娘是把你骄纵坏了,我看还得到宫里再请个外放的姑姑好好来重新给你上上课!”
那柳明艳被当众扫了脸,眉毛耷拉了下来,倔强的弯着嘴,一副要哭却极力克制的样子,旁边坐着的那几位姑娘却一个个面上都有着不太明显的笑意,看来这位柳明艳在柳府的人际关系并不怎么好。
明媚再看看那边坐着的几位夫人,大夫人虽然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她的手笼上的毛似乎在微微的颤抖——玉瑞堂的厅房封得很严实,是不会漏风进来的,该是她心中有气手正抖得慌呢。
正在偷眼打量着各人的表情,就见门口软帘掀起,先是带进了一些细细碎碎的雪花末子,一个穿着银色锦缎棉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跨步走了进来,那不是分别了半年的乔景铉又是谁?
乔景铉走进庆瑞堂,四处环顾了下,目光扫过明媚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对着主座上柳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太君安好!”
柳老夫人朝他点点头,指着身旁一张紫檀木座椅道:“世子客气了!快请上座!”
乔景铉也不推辞,直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我今日正骑马从御前街经过,看到柳府门前停着几辆马车,好奇问了下,原来才知竟是柳四老爷回京述职来了。想着今年去云州时三叨扰了几次,自该送份贺仪过来。”
明媚耳朵里边听着乔景铉这般说,心中却有些不大同意,她才不相信乔景铉真是恰巧骑马路过,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早一分,也不晚一分,刚刚儿好。分明是早托人打探了自家的船什么时候到京城码头,守株待兔的送份贺仪过来罢了。
她微微抬头瞟望了乔景铉一眼,见他一张脸就如冠玉一般,心中轻轻哼了一声,瞧着他一脸实诚,其实真是奸诈得很,舌粲莲花的将这事儿说得如此碰巧……明媚十分不屑,这人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柳老夫人望着乔景铉,脸上露出了笑容:“乔世子何必如此讲究,也不知道在云州的时候我那老四有没有招待好你!”
“柳四老爷帮了不少的忙。”乔景铉点了点头:“刚刚在外院和贵府几位老爷聊了会子,突然想着久未给老太君来请安,故有此一行,想来打扰老太君了。”
“乔世子怎么这样生分了?”柳老夫人堆着一脸的笑:“以前你小的时候,不是天天往我这玉瑞堂跑的,年纪大了,反而就生疏了!”
“老太君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趁人不注意,乔景铉眼睛又迅速的扫过明媚的脸,还暗地里挑了下眉毛,只可惜明媚却半分眼色都没有回他,倒是柳明艳,看着乔景铉的视线扫了过来,端着一脸娇羞的模样,大眼睛朝乔景铉眨了又眨。坐在左首的大夫人看到此情此景甚是欣慰,以为乔景铉是专程来看女儿的,满心的欢喜。
“这回在云州多亏柳四老爷与夫人帮忙,事情才办得如此顺畅,我也特地为两位小姐准备了贺礼。”乔景铉手一挥,身边的长随就捧出了几个盒子:“那红色拜盒是送给四夫人的,浅黄色是给大小姐的,浅绿色的是给二小姐的。”
柳明珠根本没想到乔景铉会送她礼物,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明媚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乔景铉这是拉了柳四夫人与柳明珠做幌子在给她送东西呢。
坐在一旁的柳明艳吃了一惊,本以为乔景铉是来看她的,没想到走进来却说是给柳家四房来送礼的。想着方才柳明珠与她呛声,心中不住的疑惑,莫非这柳明珠真与乔景铉关系不比寻常?
嫉妒就如一条蛇般吞噬着柳明艳的心,她那小圆盘儿脸扭曲得变了形状,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柳明珠,而柳明珠却神气了起来,故意将头昂得高高的,一双眼睛望着那个浅黄色的拜盒,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来。
柳明艳顺着柳明珠的视线看了过去,见着那三只拜盒叠得高高的在那里,心中气愤不已,委委屈屈的望了一眼乔景铉,嘴巴一瘪,眼圈子便红了几分,可究竟还是不敢胡乱出声,拉着脸坐在那里。
“乔世子真是太客气了!”柳四夫人叫身边的金花妈妈收下几个拜盒,感叹着说:“不过是件小事儿,哪值得世子如此记挂着!”
乔景铉不再提这礼品之事,只是陪着柳老夫人聊天,捡了几件京城发生的要紧事情说了下,逗得柳老夫人不住的笑:“竟然还有这事儿,我多久不出去,都没赶上趟儿!”
见着柳老夫人开心,乔景铉脸上也显得很舒畅,只是偶尔就会瞥着往对面小姐们这边看过来,四位柳夫人瞧着乔景铉的视线游离,心中都在想着是不是在看自家的女儿,一个个充满着期待。
说说笑笑的挨过了些时候,乔景铉实在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也不再适合久留了。他站起身来朝柳老夫人抱拳就告辞,屋子里的小姐们都眼巴巴的看着那银色的身影,心里只希望他能多留一刻,但乔景铉却没有回头,带着长随大步走了出去。
柳老夫人转过脸来看了看金花妈妈手里那三个拜盒,笑着对柳四夫人说:“这英王府乔世子倒是个客气人,只不过是帮忙办了件小事儿罢了,还巴巴的送了礼物过来。”瞧了瞧柳四夫人,柳老夫人继续往下说:“老四媳妇,你们舟马劳顿也怪累的,先带了丫头们回院子里去罢,我这里暂时便不用你们来陪了。”
柳四夫人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柳明珠与明媚也跟着站起来,金花妈妈捧了三个拜盒正准备跟着出去,柳明珠抢了一步站到她面前,劈手就将那浅黄色的拜盒拿在了手里:“这个我自己拿着,免得磕了碰了的,白白浪费景铉哥哥一片心意。”
金花妈妈一愣,没想到柳明珠这般不放心她,脸上有几分尴尬。明媚瞧着轻轻叹息了一声,看得出来这金花妈妈是柳老夫人身边得力的老人了,柳明珠却当众这般落她的脸,岂不是在给柳老夫人难堪?
果然,柳老夫人脸色沉了沉,吩咐金花妈妈道:“你将拜盒都给了她们娘儿几个罢,你年纪大了,一个不仔细便将这好东西给磕了碰了,没由得让人心疼!”
明媚站在那里只觉尴尬,柳老夫人可真是吃不得一点亏的,完全不觉得跟自己的孙女赌气有什么不妥当。柳四夫人听了柳老夫人的话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得罪了婆婆,赶紧笑着赔礼道:“明珠是不想累着妈妈罢了,母亲千万别与她一般计较。”
“哼,我年纪大了,可心里却不糊涂!”柳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你快些带着两个丫头去罢,我这里就不劳你陪着了。”
金花妈妈把那个红色的拜盒给了柳四夫人,将浅绿色的拜盒交到明媚手里,然后骨笃着嘴巴站回到柳老夫人身边,一双眼睛眯缝着,不住的往柳明珠身上打量。
“老大、老二老三媳妇,你们也带着丫头们散了罢,我也乏了,这儿有曼青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柳老夫人挥了挥手,端茶,送客,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那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招呼了柳明艳望外面走,二夫人朝柳老夫人施了一礼,细声说了句:“儿媳告退。”然后径自带着丫鬟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那一群姑娘,看起来许不是她亲生的。只有三夫人还凑到柳老夫人面前,笑嘻嘻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儿,柳老夫人微微的笑了起来,柳三夫人那支累丝凤钗的流苏在耳边不住的晃动着,就如在打着秋千一般。
走出玉瑞堂的大门,明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了许多。抄手游廊下站着的两个丫鬟见她们走了出来,笑嘻嘻的对坐在那里的黎姨娘道:“姨娘,该跟着四夫人回你院子起了。”
黎姨娘穿着一件宝蓝色锦缎袄子,白色的兔毛边儿,长得面容姣好,只是眉宇间依稀有些幽怨之色。作为姨娘,她不能进去给柳老夫人请安问好,只能呆在外边与丫鬟们在一起等着里边的吩咐。
开始还有杜姨娘与她一道在外边坐着,后来杜姨娘被传了进去,黎姨娘心中涌现出一丝丝希望,她可是柳老夫人亲自指的姨娘,总归是要给几分面子,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有人将她喊了去,心中一阵焦躁。
就听着脚步声从里边传了过来,黎姨娘坐直了身板往门口看,两个丫鬟掀起门帘,柳四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走了出来,黎姨娘心中一阵失落,好歹自己也是老夫人指了去云州的,怎么就没有想着让她进去请安呢。
明媚瞧着黎姨娘那失望的神色,心中轻轻喟叹一声,这种心甘情愿去给人做妾的,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什么心思,像黎姨娘这样,十八芳华,容貌美艳,完全可以嫁个好人家,可偏要巴巴儿送来做妾,自甘自贱。
京城比云州的气候要冷,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不时有着雪花片片的飞了下来,柳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就如水晶雕琢的世界一般,走在路上,雪地上留下了数行清晰的脚印。
从玉瑞堂出来,弯弯曲曲的走了不少脚程,经过一个湖泊拐个弯,隐隐便见着长长的一线院墙,领着柳四夫人往前走的那个婆子笑道:“这便是青莲院了。”
听着那婆子的口气,似乎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