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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再次提起,缓慢的脚步包含着浓浓的不舍,可是她没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不论再怎么变,她都无法再找回她以前的洺哥哥了。
曹琦儿离开后,宫洺慢慢抬眸看向皇上,看着皇上脸上的惊愕未敛,他冷声一笑:“父皇似乎见到我很意外?”
“宫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闻言,宫洺面色再次冷了几分,他缓缓上前,“听闻父皇身子欠佳,儿臣就是博了命也要回来瞧瞧您不是吗?”
见此,皇上却不由的有些害怕,他躲了躲身子,问:“你想怎么样?”
宫洺脚步一顿,眼中不由的浮出一抹伤痛,“父皇的话儿臣听不懂,多年来,我以命来为父皇博天下,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辽国的地方,可是你却骗我出征,杀我所爱之人,并且还瞒下这个消息让我仍是为你夺城,当我被抓,您视而不见,一心只盼我死于东晋人之手,如今您却问儿臣想要怎样,敢问父皇,这话我要如何回答?”
皇上将手中染血的帕子捏的死紧,听了宫洺的话,他的身子开始不由的发颤,“没错,唐无忧的确是死了,她毒杀你母后,死有余辜,而你,身为独子却不以孝为先,豁出命去也要袒护杀你母亲之人,既然你愿意送死,朕又何苦相拦,咳咳,咳咳咳……”
宫洺深眸一紧,无视他再次咳血,继续冷冷追问:“真的只是这样吗,真的只是因为我袒护了唐无忧,所以父皇才会淡漠的看着儿臣死在东晋人的手中?难道不是因为儿臣并非您之子,所以您想让儿臣落叶归根,死在自己的亲父手里?”
蓦地,皇上掩着嘴的血帕一抖,他慢慢抬头,惊愕的看着宫洺,“你……你怎么会……”
“父皇想问儿臣为何会知道是吗?难道您不知道,母后出事之前曾将这件事告诉了无忧?如果我没猜错,一直在您身边的曹贵妃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母后的死您从未叫人去查过,您一心认定无忧便是杀害母后之人,您声称要为母后报仇,但是您可曾想过自己或许是错的,唐无忧真的是杀害母后的人吗,倘若真的是,她又岂会傻到杀了人还留在那不走,等着被你关进大牢?”
皇上许久的沉默换来宫洺一声嘲讽的失笑,“看来父皇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情,您爱母后,但是您更恨她,她的死是您的一种解脱,您并没有想过要为她找出真正的凶手,而唐无忧不过是这件事中的一个代罪羊,又或者说,她是您用来打压我的一个手段,这么多年,您对我看似器重,可实际全都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为您平定天下,在您的心里,您应该是恨我的吧!”
宫洺的聪明皇上一直都知道,但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满脸的伤痛嘲讽,皇上缓了缓气息,淡淡一笑:“没错,就如你的猜想一样,所有的一切正如你所说,你母后的背叛朕已经隐忍了一辈子,因为爱她,朕包容了你的存在,你母后的死朕很痛心,但同时也让朕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看到她死在朕的眼前,朕竟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再说,现在的她已经完完全全是我的了,她再也不会背叛,再也不会疏离,她会躺在朕的陵园,等待与朕的生生世世。”
看着近乎疯狂的皇上,宫洺根本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唐无忧为了这件是送掉了一次性命,可是她却不知,她以为的秘密,早已不是她可以守护的。
“母后是绝对不会想跟你葬在一起的。”淡淡一声过后,宫洺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见此,皇上一急,道:“你要去哪?”
宫洺头未回,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大殿这般令人心寒,这么多年的一切,不过都是欺瞒与谎言编织而成,而他在这场角逐中,到底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既然我已经不是辽皇之子,那么定是要找回自己的国家,但愿我的生父不会像辽皇一样,是一个只会利用,没有真心的帝王。”
宫洺提步欲走,突闻皇上大喝一声,“站住。”
高喝之后,门外忽的闯进数十禁卫,看着闯进来的人,宫洺本就低沉的眼底逐渐慑寒,他慢慢转过身,看着皇上,语气中再也不含一丝敬畏,“辽皇这是何意?”
听闻这声‘辽皇’,皇上竟是难耐的有些发抖,他不否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宫洺,但是在他的心里,宫洺一直都是个孝子,虽然,并不是他亲生的。
“你想回去东晋?你想帮东晋来攻打我辽国?我不会让你如愿,今日,你休想走出这大殿半步。”
平静的视线阴沉而淡漠,宫洺静静的看了皇上许久,而后再次看向那一众禁卫军,王德顺躲在禁卫之后,目光为难又不舍,然而在另一边,却还有另外一个躲藏的身影……
宫洺眉心微微一紧,凉凉的说:“辽皇该不会觉得这些人可以困的住我吧?”
“他们也许困不住你,但是有人可以,你别妄想可以活着走出京城。”
闻言,宫洺垂眸一笑,他大概想到了皇上口中那个可以阻挡他的人是谁。……
☆、017 娘亲不要我们了
掌风袭过,不待挡在门前的禁卫反应,那些人便被震散开来,宫洺闪身而出,一把捏住躲在禁卫之后那人的脖子,用力之大,直接让她脸色泛白,两眼凸出仿若马上就要爆掉一样。
“荣王殿下。”
王德顺惊叫一声,他不知道落香哪里得罪了他,他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一个宫女。
宫洺仿若没有听见王德顺的叫唤一般,他咬着牙,阴鸷开口,“你应该知道今日自己命丧何由吧!”
听似询问的一句话,可是他却没有给落香回答的机会,咔吧一声,响的是那般的清脆,见此,曹琦儿惊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梁柱之上。
宫洺松开手,已经没气的落香忽的倒在了地上,见此,一众禁卫再无一人胆敢上前,宫洺冷冷的瞟过众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恐,唯有看向王德顺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与他人是不同的。
看着王德顺一脸苦涩的朝他摇头,示意他离开,宫洺不由的动了动眼眸,转身之余,看到一旁早已失了神的曹琦儿,他冷冷一瞥,眼底往日的宠爱如今皆已变成憎恨和厌烦。
决然的身影扬长而去,曹琦儿脚下一软,顺着身后的柱子滑落,跌坐在地。
殿内,皇上气息未平,恨恨喝道:“混账,全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盏被摔的粉碎,“给朕立刻传唐无辛。”话落,皇上气息一紧,而后身子一仰,直接昏死在了身后的龙椅之上……
宫洺一路走出,就如他走来时一样,同样是接受着众人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
迎面,唐宏冷冷的站在那惊愕的看着他,宫洺硕大的步子在他面前微微一顿,“唐大人,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这莫名其妙的话说的唐宏更加茫然,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的人却早已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旁,众位大臣纷纷议论,可是唐宏却不知如何辩解,消失了多月的荣王如今回宫,开口却跟他说辛苦,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客栈内,宫洺静静的站在窗边,想到曾被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皇的人对自己一直是在利用,心中不知是失落还是气恼。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心中的失落逐渐平息,只要一想到唐无忧还在逸翎山庄等他,心中的恼恨便逐渐幻化成一丝温暖。
饶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对他,可是他却仍是有着一个愿意等他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小性子过劲了没,因为他的离开,她怕是要气上几天了吧!
宫洺原计划是打算直接离开,可是想想,他还是想要去看看他的母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承受着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少难以开口的秘密,但是他知道的是,他母后的一生过的并不幸福,她一生都将自己的重视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却到最后都没有了解过自己母亲心里的苦。
从天黑到天明,他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一整夜,他失落过,后悔过,伤心过,恼恨过,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辽皇叫来禁军围攻他时心痛时的感觉。
疲惫的眼淡淡一垂,迎着朦胧的天色,宫洺一夜未合眼,便启程上了陵园。
山路难行,就算是骑马也只能走到一半,他徒步而上,过了午时才达到陵园山顶。
站在皇后的陵墓前,宫洺沉默许久,眼眶微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也又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后悔自己以前总是对这陵墓里的人寡言,如今他就是想说,也没人可以再回应他。
突然,宫洺手上一阵罡气敛起,轰的一声,直接击向玉石精雕的凤陵,他的母后生前在这深宫之中枉度了一生,死后他是断然不会再让她埋葬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宫陵之内。
随着轰隆声响起,碎石满天,宫洺跃身进入皇陵,然而陵墓之内却不见他母后的身影,看着那空空的棺材,宫洺愕然之余四周找寻,可是这这里一眼就瞧了个遍,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尸的地方。
心下迷茫一片,当初他明明亲眼看着他母后下葬,如今这陵墓亦是完好,而辽皇是断然不会将他的母后再次从这陵墓中挖出,可是为何里面会不见尸身,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将他的母后悄声无息的盗走?
“什么人?”
那一声巨响终是招来了守园的人,宫洺心中不解,但更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见来人越走越近,宫洺倏地从墓中蹦出,而后一跃而去……
……
宫洺多留一日本就是为了带走皇后的尸体,如今尸体不见,他虽不知这是为何,但也没有理由在留下去。
下山后,宫洺驾马出城,十里不过,他倏地将缰绳拉起,冷冽的眸子微眯,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