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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就着他的手喝水,考虑半晌儿,重重叹口气:“这山上什么作料都没有,还能怎么吃?烧着吃呗!”
“阿九说的是。”
“但这样也不能尽兴……”墨九飞一眼萧乾,突地咂了咂嘴,笑吟吟道:“所以,六郎多打几只,我们明儿再采一点野菌带下山,这样,我就可以给你做焖烧野兔,野菌炖山鸡了……”
萧乾眉梢带笑,“好。”
墨九终于满意了,继续一边啃馍馍一边想着焖烧野兔伤心,还继续提要求,“一会儿你去打猎,我要跟着去。”
“你脚不好。”萧乾马上拒绝。
“已经好了啊!”墨九把半只馍馍含在嘴里,立马站起来在萧乾面前走了几圈,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他不肯相信,又原地蹦哒几下,“看见没有,萧六郎,我完全没事……”
萧乾揉额,声音悠悠,“既然没事……何苦一直让我背?”
墨九扑过去,趴在他的肩头,“因为我喜欢啊!”
萧乾:“……”
……
这天晚上,山洞门口火把通明。
一众禁军都在按墨九的要求整理木材,可萧乾却要带着她上山去打野味儿。大晚上的,林间小径不好走,就为了满足一个妇人的口腹之欲,萧使君竟然丢下一众人,不顾自家安危上山,这样的举动,再一次刷新了众人的观点,令人不敢置信。
可见识过他对墨九的宠爱,又不得不信。
一个个只心里叹息:此君已落入妇人之手,完矣!
不过,对于“野猎”这样的好事儿,宋骜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喜欢,“都说色令智昏,我以为那只适用于庸人,没有想到连长渊也不可避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我也带去,我保证回京不会到处传扬你的事迹……哈哈哈。”
这厮脸皮厚,被他黏上甩都甩不掉。
萧乾虽很不情愿带上他,可最终还是允了……
于是,萧乾、墨九、宋骜,薛昉还有几个侍卫一路随行。为了保障安全,薛昉又额外挑选了几个亲信的近卫,尔后便脱离大部队驻扎的山洞,上山打猎去了。
当然,打猎嘛,离不开猎犬,旺财兄很光荣的胜任了这个角色,欢天喜地的跑在前方,一会儿“汪”一声,一会儿“嗷”一声,撒着欢,逗着乐,也显得热闹。
众人脱离了组织开小灶,都有些兴奋,一路笑语不断。尤其是宋骜,表现得很积极,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一直打着头阵,直到再一次走到墨九滚下去的斜坡口,宋骜才惊觉不对。
“噫,怎么来这里了?”
没有外人在场,墨九也不再矫情了。
她回头看一眼萧乾,压着嗓子对宋骜撩眉:“下去探险。小王爷若是怕了,可以先回去,不过得保密……因为说不定就有宝藏哩。”
“探险!宝藏?怎么能少了我。”宋骜眼睛都亮了,这事儿比打猎更让他有兴趣,不由哈哈一笑,“我就说嘛,长渊再昏聩,又怎会为了你一个小寡妇不顾正事儿,大晚黑地去打什么猎?果然有猫腻……”
“胡说!”萧乾沉声,“我是来打猎的。”
“噗”一声,墨九被这个笑话感动了。
她拽着萧乾的胳膊,轻轻掐了掐,见薛昉几个人正把蔓藤搓成的绳索往下甩,又拿着火把往坡下照了照,突地皱眉道:“六郎,我怎么感觉我的脚,还是有一点痛哩?”
萧乾:“……”
墨九笑眯眯回头,“六郎背我!”
——
一个个沿着绳索滑了下去。
狗吠声也从坡顶一直持续到了坡底。
旺财兄是连滚带爬的下坡的,看它如此,墨九有些头痛。
这厮一会儿上去该怎么办……?可见萧乾没有阻止,她也就没有多说,直到看见薛昉一直苦着脸看摇头摆尾的旺财,她才大抵晓得了——一会儿旺财兄也有人背了。
夜色朦胧,林中的雾气很大,有火把也不好辨别地形。好在萧乾天生方向感强,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他就领着几个人找到了下午发现的那个山洞。
这样的天色下,那个洞口,透着更多的幽凉与冷意。
萧乾白日里进去过,对众人大概吩咐了一下,便牵着墨九往里。薛昉与旺财自觉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开路。
黑暗的岩洞里,火把光线忽闪忽闪。
一行人屏气凝神,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的气氛,尤其令人生恐。
这个岩洞与上面的山洞不一样,不像是人工开凿的,完全是天然石洞的感觉。岩洞里面也比较干燥,也非常的深,走了好久,还没有尽头……
墨九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可此地确实一处天然岩洞,她越走越失望。
“难道又猜错了?与上面的山洞根本没有关系?”
萧乾紧了紧她的手,“不急,走到尽头再说。”
“嗯。”墨九点头称是,瞥一眼垂着大尾巴的旺财,目光微微一凝……这个岩洞好像越朝里头越潮湿了,旺财的尾巴都打湿了,一定是它东蹿西蹿时擦湿的。
“六郎!”她低唤。
“嗯?”萧乾低头看她,目光深深的。
“看看地面和岩壁。”
萧乾拿火把仔细照了照岩洞的石壁,又看了看脚下,发现确实全是潮湿的,与刚入洞时的干爽地面已完全不同。他问:“阿九想到了什么?”
“若非地下水,便是临近有水源。”
墨九话音刚落,便听见前方探路的薛昉传来一道惊呼。
“使君,九爷,这里有字儿。”
众人百无聊赖的走了这么久,早就想遇到个什么稀罕事儿了,要不然又怎能叫着探险?听得薛昉的话,几个人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跟上去,看着石壁上的字儿,随即又安静下来。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这里便是尺头。可前方的岩壁上却有一道类似于石门样的方形,上面还写了几个篆刻字。
“误入者,至此留步!擅闯者,死!”
几个字很简单,却足以令人生惧,汗毛倒坚,又紧张又兴奋。
墨九严肃地瞥向萧乾,眸底有征询的意思。
萧乾回视她一眼,上前仔细端详一下那些字儿。
“阿九,怕不怕?”
都走到这里了,对于一个具有探险精神的人来说,怕……就奇怪了。墨九不答,向薛昉要了一把匕首,“唰唰”几下在墙上留下几个字。
“九爷到此,妖魔鬼怪速速闪路!”
众人:“……”
她用行动向萧乾表明了态度,又把匕首递还薛昉,笑着拍拍手,“好了,可以走了……”
众人再次看她:“……”
路都没有,走?怎么走?
墨九迟疑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全都不懂机关,自然也看不出来,这个石洞虽然关着门,但说了“擅入者死”,机关也是明摆着的——就在那个死字的边上,有一个凸起的圆形石头,其实它是一个转盘,控制着门锁。
她上前用力扳动凸石,让它徐徐转动。然后吩咐走南用力推门,果然,紧闭的石门,便在“哐哐”声里打开了。
门一开,一股子潮腐之气扑面而来。
想到那句“擅入者死”,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墨九唇一弯,看一个个脸色不霁,笑道:“若真要人死,根本就不必写那些字,谁杀人还事先提醒的?……建凿者写那行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挡住一部分胆小的人,不让他们入内而已。实际上,越是这样装神弄鬼,里头好处越是大大的……”
“九爷怎么知晓?”击西眼底闪着小星星,对她极是崇拜。
墨九笑着龇出几颗白生生的牙,“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
众人:“……”
不管里头是什么,不管擅入者是不是必死无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众人再无迟疑的可能。
一个跟上一个,一行人进入了石洞。
里头比外面狭窄了许多,道路窄得只能供二人并行,过道上,时不时有一股子令人惊悚的冷风,夹着难闻的怪味儿,一直往脸上刮。而且,石洞的顶部,还在不停的滴水。
依旧是薛昉与旺财走在最前方。
狗的嗅觉与灵敏度都非常人能比。
若有危险,旺财的感知力,往往也能强于人。
可越往里走,墨九发现,旺财的尾巴也越夹越紧。
很显然,这家伙聪慧,晓得“探险”,也紧张得很。
然而,于众人初时的担心不同,一路上,除了甬道似的窄路,便无其他障碍。甚至中途都没有一条岔路,除了滴水越来越厉害之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众人瞥了一肚子的紧张,等走到石洞的尽头,发现有一扇与外间一模一样的石门,连凸石似的门锁都是一样一样的。
“九爷,打不打开?”
谁也不知门后是什么,却都信任墨九。
“不打开。”墨九严肃脸,在众人的迟疑中,她扫了一眼,哼哼道:“不打开难道我们又走回去吗?”
这货有时候说话特别不中听,却句句击中要害。
走了这么久,都到尽头了,哪有不打开的道理?
照常是墨九扭动石门的锁,力气极大的走南一把推开石门。
外面依旧是一个岩洞,有一点像他们入内时的样子,只不过这个岩洞没有先前那个深,左右看看,不过十来丈的距离……
外面又是哪里?
薛昉让萧乾等在里面,自己打着火把领了旺财钻出了岩洞。
外面是一个小树林,走了一段路,他看着眼前情形,整个人都惊住了。
“使君……”他再次匆匆返回岩洞,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喜,“我们居然穿过了汉水,这边是汉水北岸!”
萧乾目光微沉,牵着墨九走出岩洞。
外间夜幕沉沉,大地的景象,不太分辨得清。
可爬上山坡远眺,不远处分明可见月下的汉江……
有了这样的便捷通道,再加上滑翔机载千人敌,这一战,南荣兵岂非必胜不可?墨九惊呆地看着夜幕下的苍穹与汉江水,惊喜不已。
“六郎,活捉完颜修!交给我……生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