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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了缩肩膀,连声音都稀薄了。
“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冥界……那里才是我的家……”
“那你大可回去,若是想他魂飞魄散……。”沧拔滴血的眸子直直地瞪着她,没有转圜余地的威胁道。
苏月白僵住了,这威胁彻底击垮了她那左摇右摆的心。于情于理,她应该回去。但是,又不能扔下听寒不管。既然她想不出两全之法,也只能等听寒好些后再做打算。
沧拔见她不再说话,便慢慢闭眼,专注于他的打坐。
苏月白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沧拔把她的心交给听寒只是为让他彻底死心,却不想听寒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肉身让了出来,用他的妖力温养着她的魂魄。而他们所在的地下棺室,正是先代妖王的陵寝。
这陵寝有天然结界,可以轻易隐藏妖气,即使他们现在是残兵败将,却依旧可以保存实力安心休养。苏月白没再嚷嚷着要回去,只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地下墓室没有食物,她便到外面去找东西吃,幸好墓室乃风水宝地,近旁便是一条河。有河的地方就会有鱼,而鱼又是听寒最喜欢吃的。
至于床榻,苏月白能力尚浅,还不可能自己砍树搭床,想了很久,只寻到些厚实的树叶,层层叠叠的在地上铺了很多,才勉强可以阻挡些寒气。
沧拔起初并不吃苏月白做出来的东西,对那张简易床榻也并无好感,还经常冷嘲热讽。苏月白也不计较,他不吃,那她自己吃。他不睡,她便自己睡。时间一长,沧拔竟也觉得,苏月白这招欲擒故纵让他很是不爽。于是抓了她放在桌上的烤鱼大快朵颐起来。
苏月白看着他,冷冰冰地嘟囔:“你不吃东西,身体如何能好?你的身体不好,听寒如何能够清醒?他不清醒,我又如何能放心离开?你若讨厌我,便把身子骨养好,我也好走得安心。”
沧拔自狼吞虎咽里扬起脸,鼻腔里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做得东西难以下咽,吾如何吃得下?”
“你若这样说,那下次你自己出去抓鱼好了。”
苏月白转过身,将吃剩的鱼骨头包进叶子,正要出去扔掉,就听身后一阵急切的咳嗽。显然是沧拔吃得太急,呛到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嚷了句:“没人与你抢。”
沧拔猛然回头,抓住她的手腕,眼光荡漾,扯开唇角冷笑道:“你可真好骗。”
苏月白愣了愣,慌忙抽手,但为时已晚,她的腰被死死地缠住,不属于听寒的鼻息凑了过来,隐隐有股鱼腥味。
她挣扎了一下,忽然笑了:“你不是讨厌我么?”
面前的脸微微一抖,沧拔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荡起涟漪,他凑过来捉住她的下巴,浅笑着回道:
“吾不过想试试你有何手段,竟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自然不是这种手段。”
苏月白亦接了一句,别扭地甩开他的手。奇怪的是,虽然他抓得很紧,但却很容易被甩开。
苏月白自他的怀里挣开,不动声色地退回桌旁,再回神时,沧拔已经变回了听寒。她舒了口气,指着桌上的鱼骨头,淡淡地说:“沧拔吃过了,你若不饿,我便把桌子收了。”
听寒瞟了她一眼,轻轻地点头。他能察觉得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虽然不喜欢与沧拔相处,但为了听寒她也忍了下来。
“月儿……”听寒柔柔地唤了一声,暖洋洋的声音将墓室里的阴气都吓退了。
苏月白回过头,瞅着靠过来的人影。他的脸因为身体的痊愈渐渐褪去了伤疤,如今看起来,却是顺眼多了。她伸过手,摸着他脸上残存的伤疤,担心地问:“你身子可好些了?”
听寒点点头,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温暖一触即发,当即传遍全身。苏月白没有挣扎,只仰着头,劝道:“这地宫并非久居之地,且此处阴寒,若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是外面比较合适。”
“吾只是担心……”
听寒掩了笑容,面色有些凄凉。他怕一旦离开这里,她便会走掉。他比谁都清楚,她并不属于自己。她的存在无非只是同情,更或者是义气。但是,他更害怕因为现在还无法掌控的心魔,让沧拔在她面前干出更加危险的事情。
“我和沧拔商量一下,咱们去凡间吧,那里有浊气,能够隐藏你们身上的妖气。”苏月白拍拍他的肩,像赐予力量般笑了笑。
听寒没再犹豫,只点了点头。但眼底的光芒却暗了下去,他揉搓着她那垂在额前的发丝,有些心疼地嘟囔:“吾让你受委屈了……”
“早点好起来,然后逃得远远的。至少不要再因为我,与冥王为敌。你活着,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苏月白扬起脸,亮晶晶的眼底涌动着泪光。她在后悔,后悔自己的执念,后悔没有来得及狠下心肠,将听寒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手一哆嗦就发出去了,存稿也乱了,好吧……
发出去就发出去吧,一天双更……
压力好大( ⊙ o ⊙ )啊!
☆、第九十二章 死不踏实
夜还很长,但是苏月白却睡不着。她辗转反侧,最后终于自草堆中钻了出来,她望着那根白烛,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听寒还是沧拔?”
烛下人影没有回头,只淡淡地答:“唤吾作甚?”
如此不耐烦的语气,以及爱理不理的烂性子,苏月白已经肯定,面前的背影是沧拔。她叹口气,接着问:“如果我把身体还给听寒,他会怎样?”
沧拔的背影没有回答,只慢慢转过头,赤红色的瞳孔亮了亮。
“我总归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况且自打入了冥界也没什么人生追求,如果我死了,听寒会好起来,我愿意去死。”她站起来,迈着小步向沧拔挪动。
她的脸在白烛的微光中有些朦胧,但眉眼中的决绝还是很犀利的。
沧拔拧起眉,难得温和地问:“你要辜负他?”
“我想过了,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大家都可以活得很幸福。我本就是多余的人,死了很正常。”
苏月白停到他的身前,不再畏惧的直直地看过去。这些天,她经常在想,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听寒变成了魂身,而墨九君也定是怀抱自责,每日哭丧着脸。既然相爱不能两全,那她便做出牺牲,让一切回归原点。
她欠墨九君的,墨尘和墨曦替她还。她欠听寒,用这条命还。只要他们活着,她也会笑。如今,太多的琐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本就不是意气风发的人,一心只想着天下太平,安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现如今,她的存在却成了这个世界最不安定的因素。
“我的这颗心就送给听寒吧,我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个了。”苏月白抿抿嘴,笑容轻如烟霞,她扬起脸,向沧拔伸出了手。
那双手没有犹豫,稳稳地停在他的眼前。
沧拔抬眉,冰冷残酷地赤瞳里翻腾着艳艳的光。他接过她的手,笑道:“你确定?若是魂魄离体,你会魂飞魄散。”
苏月白忽然抽回手,后知后觉地将指尖含进嘴里。
沧拔咧嘴一笑,嘲笑道:“你果然还是怕了?”
“我的血不知道还有没有孟婆汤的功效,但是总归残存些巫力。待我消失后,把这个给听寒喝掉。或许,他会把我忘了。”
苏月白一滴一滴地将鲜血挤进碗里,递给沧拔的时候因为疼痛,手掌有些颤抖。碗里的鲜血晕出光圈,照出几近残破的脸。
沧拔有些吃惊,眼睛微微睁大,“你……果真要自行了断?”
“要不然呢?”
苏月白无奈地笑笑,她将碗放到桌子上,伸手轻柔地摸了摸沧拔的脸。在她眼里,这是对听寒的告别。他们注定没办法面对面说再见,他们有太多的不舍,又有太多的不忍。
沧拔被她那冰凉的手撩拨得有些心悸,微微扬起的脸不自觉地忧伤起来。他终究能感受到听寒的不舍,以及他那强烈的挽留。
“来吧!把我的魂魄逼出来……”
苏月白抽回手,倒退一步,但眼神里淡漠的光却并未消逝。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用自己的命结束这一切纠葛和缠怨。
沧拔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拉扯着,尖锐的疼痛让他有一丝清醒,好像听寒将要苏醒,正在挣扎着冲破他的身体。为了阻止这份急切的心情,他张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
圆圈里刮来一阵强风,巨大的抽离感撕扯着苏月白的身体,她感觉的到自己飞了出去,并轻飘飘的越飘越远。直到视线逐渐模糊,直到意识不再清醒。她满足地笑了笑,竟有些庆幸,自己死得时候连痛苦都没有。如此甚好,或许她能就此穿越回去,继续做那个老实巴交无欲无求的小公务员。
但是,她忘记了,沧拔终究是听寒的分|身。听寒对她的那份执念,他会承担一部分,虽然极少但也不是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说,沧拔亦是舍不得眼见她去死的。所以,在将她的魂魄逼出来后,他用自己的妖力为她编织了一个结界,以便保护她不会被外界的戾气所伤。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苏月白命大。总之,没有心又没有肉身的她,就那么飘乎乎地飞向天际,与一只自由翱翔的乌鸦融为一体。
五百年后,当苏月白完全清醒,从漫长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后,她已经变成了一只拥有百年修行的乌鸦精。乌鸦精比水蛇精更加快活,至少她长了翅膀,至少她可以飞翔。对于人类而言,飞翔就是梦,而她正在肆无忌惮地完成这个梦。
没有了心,她便不再忆起曾经的过往。只浅浅地记着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为乌鸦的事实。她本就残存了一些巫力,又沾染了沧拔的妖力,稍加修行,竟也结了丹,只要稍加努力便可化形。
那日,苏月白忽然想吃馒头,便飞到屋后的坟场去猎食。说是猎食,不过就是捡些凡人供奉的食物,果腹而已。好在,她是乌鸦,出现在坟地中也是习以为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