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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急火攻心便是墨九君现在的状态,他翻遍了妖界的每一寸土地,却依旧找不到沧拔。他就像是从世间消失了,即探寻不到气息,也寻不到灵识。而苏月白,也如沧拔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此情形,让墨九君忍不住胡思乱想,生怕苏月白会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他的心彻底被搅乱了,整个人都凝成了刀枪不入的大冰坨。
妖界被全灭后,冥界受到天界的嘉奖,但终归于事无补,墨九君本来还算温和的脸,却自此连个笑容都没有。他把墨晨和墨曦全权交托给孟奶奶和孟老爹,一个人踏上了寻妻之旅。
幽幽暗室,却足有百平,空旷的室内,堆积着晶莹剔透的冰玉,寒气袅袅沁入皮肤竟是凉凉的爽快感。
苏月白记得,自己最喜欢这种感觉。她慢慢睁开眼,触目所及的地方皆是晶亮的颜色,对于初醒的人来说难免有些晃眼,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回神再看,却是身处一方透明水晶棺内。
棺壁光滑细腻,偶有烛光笼在上头,微弱的光华不及冰棺自体发光般透亮,但那柔和的光线却让人整颗心都暖和了起来。
苏月白把手掌举到眼前,端看了一会儿。她记得自己又被挖心了,而且连遗言都未来得及说。如今,这双手却是有温度的。她扭过头,将双手举高,手指触到冰冷的棺盖,腾起一层白白的烟气。她微微用力,棺盖便嘎吱一声打开了。
棺室很大,并排摆着三口冰棺。不远处有一块方桌,端正地摆着一支白烛,烛光熹微,摇曳不定。随着烛火的晃动,整个棺室都像在摇晃一样。苍白的石壁被寒冰包裹,隐有冰柱微微反光。
苏月白将棺盖推开,自棺材里跳了出来。她没有穿鞋,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愣是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拎着裙角,飞快地跑到方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白烛受到颠簸,微微一抖,竟熄灭了。
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阴森地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定格在苏月白的面前。
他问:“你醒了?这身体可还好用?”
苏月白愣愣地点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触到与冰棺一样凉飕飕的身体。他的衣衫有些破损,手指可以轻易地摸到皮肉。
“你……是谁?”苏月白轻轻地问,将手指向上移动,想要摸一摸人脸。
但是,那人却忽然离开,然后白烛再度亮起,微光中对方的脸把苏月白惊呆了。
她下意识地探手过去,惊慌道:“听寒……你的脸……”
焦黑的皮肉下,裸|露着血淋淋的伤疤,他的脸已经被烧焦,松松垮垮耷拉着。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苏月白还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的眼睛是幽深的荧光绿,在这昏暗的棺室内也依然淡淡地放着光。
“你能醒来……吾便放心了……”他调转身,背影有些佝偻,残破的衣衫贴在身上,沾着墨色的血迹。
苏月白跳下桌子,拉过他的胳膊,担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吾……”听寒将出口的话被剧烈的干咳截住,他弯下腰,痛苦地捂着嘴。那只剩白骨的指间,分明渗出了鲜血。
苏月白扑过去,揽过他的肩膀,一把拽过他的手,望着触目惊心的鲜血,惊恐道:“你……你受伤了?”
听寒慢悠悠地抬起脸,狰狞的脸扭曲着阴笑,那幽绿的瞳孔顷刻间变成了红色,赤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苏月白。刚才还绞着痛苦的脸就那么抖动着,“哼……想不到……他竟能伤吾至此。”
苏月白愣了愣,本来停在他肩上的手却小心地抽了回去。那几乎滴血的瞳孔,让她想起了被剜心的瞬间,那张与听寒一模一样的脸。她本能地向后缩,侧腰却顶在了桌子上。桌子微微一晃,烛光也跟着晃了起来。
听寒将手伸过来,直直地捉住她的下巴,残酷地冷哼着:“你怕了?”
苏月白看着他,满眼的慌乱。
“吾可是用自己的身体寄宿了你的魂魄,这算不算为你奋不顾身?”听寒的手指上还沾着鲜血,苏月白嗅着血腥味,只觉胸腔里一阵激荡,她挣扎起来,用力将听寒推了出去,嚷道:“你是谁?你不是听寒。”
“吾与他本就是一心同体,如何不是同一个人?”听寒倒退一步,身体如破灯笼般晃了晃,如此一捅就破的摸样,让苏月白一阵心疼。
她扑过去,搂住即将摔倒的身体,连拖带拽地把他按到唯一的一个凳子上,眼神焦灼地嚷道:“我信,我信你们是同一个人,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让我看看,你到底伤了哪里。”
“你还算有点良心。”听寒忽然侧头冷笑,他的眼神掠过苏月白的脸,却被她那焦急的眼神震住了。
苏月白拉过他的身子,随便乱摸,并忧心道:“你受了内伤?”
一直盯着她的听寒被这双眸子瞪住,眼底的红光微微一闪,马上爆出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都歪进了苏月白的怀里。
“内伤我治不了……但是总有可以医治的人……咱们出去,我带你找大夫。”苏月白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先不说眼前这个人有多么罪大恶极,但至少她不愿意看到他死。
“你走吧……”
怀里颤抖的人,忽然伸出手,用力地将苏月白推了出去。
苏月白本就重心不稳地搂着他,如此一推反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抬起头,面前低垂的眼睛却再度变成了绿色。她撑着手爬过去,半跪在他的面前,哆嗦着嚷:“你这副模样,我如何能扔下你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一章 伤逝
“趁吾还清醒……快走……”
听寒再次推了苏月白一把,但是这次的力道明显小了很多。他弓着身,剧烈的咳嗽摇撼着他那单薄的身体。
苏月白自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前,毫不犹豫地将他圈进了怀里,颤抖道:
“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听寒止住咳嗽,自她的怀里抬起头,瞳孔的颜色还是绿的。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
“沧拔……是吾的……心魔……你……他对你……恐怕……”
“可是我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苏月白帮他顺着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听寒的瞳色之所以会变化,恐怕就是他在与心魔做斗争。
她借着烛光环顾着四周,想要找个可以让他躺下来休息的地方,但是这间棺室虽然宽阔,却只有水晶棺,连张像样的床榻都没有,而且这里的温度比较低,以听寒现在的体质,寒气还是会侵入身体的。
虽然再次经历了生死,但是苏月白很清楚,听寒没有要她的性命。他不想她死,这份心思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便是她坚持留下来的原因。
听寒在她的怀里感受着难得的温暖和平静,一直绷紧的神经缓和了下去,也就无声无息地睡着了。苏月白害怕自己乱动将他吵醒,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地站着。她的身体没有异常,也不像是刚刚经历了剜心的人,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她抬起手看了看,竟然也是有血有肉白皙光泽的皮肤。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她能够再度还魂,这具身体又是何人的?这些疑问一直穿梭在她的脑子里。但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听寒,现如今却是遍体鳞伤,她不好发问,只能在心底猜测。
许多想法层出不穷,让她心神俱疲。不一会儿,竟然也跟着睡着了,而且还保持着站姿。
苏月白是被怀里那双游动的手惊醒的。听寒本来搂着她的手,竟然毫无预兆地探进衣衫,凉得她一个哆嗦,也就醒了过来。
低头时,怀里的听寒已经变成了沧拔,赤红的眸子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苏月白警惕地跳开,退到桌子对面,借着白烛的光打量着他那红彤彤的眼睛。
“我听听寒说过了,你是沧拔……是他的心魔……”苏月白低低地发话,揉了揉站得酸痛的双腿。
沧拔勾着唇角,调笑道:“他倒是心疼你,恐怕会劝你离开他吧!”
“你……为何占据了他的身体?”
苏月白皱眉,不想针对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浪费时间。她比较关心听寒的身体,对沧拔却还是有些顾虑的。
“是他占据了吾的身体!”沧拔挑了挑眉,自椅子上盘膝而坐,唇角的血迹有些刺目,但他却不以为意。
苏月白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仔细看看,除却满身的蝙蝠,沧拔的样子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她局促地搓了搓汗湿的手,往前靠了靠,问道:“那听寒的肉身呢?”
“你在用!”沧拔答了一句,转而阖上眼,貌似在凝神打坐。
苏月白哽了喉咙,只觉脑门发烫,她走到冰棺前,借着反光望着自己的模样。并非听寒的容颜,但那身黑色的袍子却是听寒的。想必在附身时她依靠魂识的力量,转化了身形。如果当真如此,那便是听寒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的魂魄温养,以求得她的复生。
“你想我死?那为何不毁掉我的魂魄?”苏月白调转身,冷冷地盯着沧拔。
他没有睁眼,沙哑的声音仿佛自地底传来,阴寒的很。
“你若死了……他会伤心。”
“若你当真为他着想,又何必几次三番的置我于死地?”
苏月白依旧淡淡地看着他,心情很复杂,好像许多往事以及恩怨都犹如奔腾的马,在她的脑袋里呼啸而过,以至于她的脑袋有些疼痛。
她并非圣母,不可能不怨恨沧拔。但是,对于听寒却是于心不忍。如今,听寒和沧拔一心同体了,她的恨便成了无处发泄的郁闷。
“吾若不用此法,你缘何能离开冥界?”
沧拔终于睁开眼,赤红色的瞳孔里翻腾着苏月白从未见过的寒光。听寒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仿佛当头淋下的凉水,冷进了骨髓。
她缩了缩肩膀,连声音都稀薄了。
“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冥界……那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