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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常年营养不良,身体偏瘦,该有肉肉的地方也是一片平坦,再加之她比苏月白年轻了十岁,在现代社会里只能算个孩子,所以在气势上略微有些小清新。但是,月儿的眼睛却是五官中最出彩的,不仅大而明亮,而且眼珠圆又圆,猛然一看,竟透着股活泼恣意。
苏月白对自己的皮囊还算满意,也没打算引万千美男尽折腰,于是很是愉快地罩着纱巾出门了。
孟庄十年前集体迁移,传说村子阴气太盛,活物寿命不长。当年的村长请孟家出面协调,却被拒之门外,以至于全村人对孟家都有了嫌隙。最后竟集体不告而别。
苏月白来到大唐国不过一天一夜,对于往事不便评论。她阖上孟家的大门,立在石阶上远眺。
孟庄不大,房子已经荒废,断壁残垣里杂草丛生,本以为这个世界空气质量很好,却不想出门一看,能见度只有二十来米,房子的轮廓都笼罩在烟雾之中,苍茫的一大片,远远望着竟有点像坟堆。迎面扑来凉湿的阴风,滑溜溜地直往脖颈里钻。苏月白紧紧手里的篮子,快步走下台阶。
回身再望,孟家老宅的大门有些阴森。黑门金钉的大门上方,墨色牌匾被灰尘刷了一遍又一遍,几乎看不清字体,门廊上挂着蜘蛛网。一只勤劳的蜘蛛正在啃食白翅膀的幺蛾子。
苏月白打扫了屋里,却把大门给忘记了。如今回头看看,竟生出光耀门楣的热烈情绪。她侧过身,自袖管处撕下一块布料,将门口残疾了的石狮子上落着的灰尘掸干净。孟家没钱,没办法修葺祖屋,门口的两尊守护石像也是缺胳膊短腿,可怜的很。
她壮士扼腕般摸摸石狮子的脑袋,有感而发:“等我有钱了,就帮你们重塑金身。”
狮子忽然咧嘴一笑,在苏月白的手掌里蹭了蹭。干燥粗糙的触感摩擦着苏月白的手心,竟有些火辣辣的疼。她吓得后退半步,眼睛都直了。
石狮子收起与面相不符的笑容,自脑门处升起一缕白烟,袅袅地飞至苏月白跟前,落地为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足有三个。都是头发花白,胡子花白,衣服花白的老头。
苏月白局促地站着,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其中一个袍袖上绣红梅的老者上前一步,凑到她面前,捋着胡须端详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是月丫头?”
苏月白点头,礼貌地躬身,问道:“您是?”
“你的曾曾曾曾爷爷。”老者慈爱地眯起眼,将干枯的手抚上苏月白的肩膀。
“那您身后的呢?”苏月白复问,探头瞅着另外两个老头。
“你的曾曾曾爷爷和你的曾曾爷爷。”老者如绕口令一般介绍完,侧身回看了他们一眼,夸赞道:“月丫头长大了。”
身后的老头齐齐点头,竖起大拇指,朴实又机械地附和:“是啊,长大了。”
“那我的曾爷爷和爷爷呢?”苏月白没办法操心太远的亲属关系,若是就近两辈,倒是可以变成谈资,回去和孟奶奶说道说道。
可惜,三位老人听到她的话,纷纷敛了笑容,脸色也一并黑了下去。
苏月白不解,又不好直接问,只能绞着指头,玩弄手里的篮子。
“那个……爷爷的爷爷们,我……还要去摘野菜……”
“月丫头,你想升仙吗?回冥界做孟婆?”还是袖管绣着红梅的曾曾曾曾爷爷先开口,眼中的爱怜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苏月白摇摇头,又点点头,诧异道:“我可以吗?咱家不是和冥王有仇?”
“那是千年以前的旧事,如今……物是人非啊!”曾曾曾曾爷爷叹息道。
“若是我愿意,冥王会同意么?”苏月白很实际地问。
她考虑过,与其对三千年的恩怨耿耿于怀,还不若放下屠刀见好就收。如果冥王觉得冥界不能一日无孟婆,她也可以考虑劝孟奶奶和孟老爹识时务,抛开执念,选择一条更加宽阔的康庄大道。
曾曾曾曾爷爷抿嘴一笑,复覆手而来,拍着她的肩膀再赞:“月丫头比你那老顽固的奶奶倒是聪明多了。”
“曾曾曾曾爷爷,您也看到了,我们过得很凄惨。”苏月白坦言,并将手里的竹篮拱了拱,补充道:“还要沦落到吃野菜的地步。”
“那你回去与你那老顽固的奶奶商量商量,要她放下执念,与我们同去冥界领罪,可好?”曾曾曾曾爷爷点明出路,挥舞着干枯的大手,换来儿子和孙子,满面期待地钻进了石狮子里。
苏月白一面点头答应,一面小小地担心。虽然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总感觉如果与孟奶奶提及弃明投暗这件事,会被骂得很惨。所以,她只是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并未打算在食不果腹的现在说出来。
她挎着篮子疾走两步,拐进一处草丛,开始蹲在地上瞎扒拉。
一人高的怪草随风摇曳,如一片不见尽头的汪洋,苏月白在草丛里浮浮沉沉,竟有所发现。
这里虽然荒芜,但土地却是营养价值很高的黑土。草丛里也隐藏着大片大片的蕨菜和苦菜,甚至在树底下还有肥厚的蘑菇。只是,蘑菇的种类有点多,她对菌类研究得还少,只能凭经验认为越漂亮的蘑菇越危险,吃不得。所以,只挑了些黑乎乎或者白嫩嫩地挖了回去。
装了满满一筐各色野菜后,苏月白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就要满载而归。但是,抬头之际,才恍然发现,孟家的大门已经消失在浓雾里。她原地愣神,悔恨着没有指南针这种东西。
本着迷路的孩子应该原地等待的原则,她蹲坐在一棵老树下,望着渐渐沉的天色焦虑地等着听寒的到来。毕竟,孟家丢人之后,只有听寒会来寻她。而且,听寒是猫,嗅觉比较灵敏。
她靠着树干,将竹篮里的蘑菇翻检了一遍,脑海中拼凑出今晚的菜色,不禁喜上眉梢,笑弯了唇角。
“小丫头,你在乐什么?”树顶传来嬉笑,一抹红色随风而逝,不偏不倚地落在苏月白身侧。铺面而来的花香让她鼻头发痒,喷嚏不断。
“你擦了什么香水?真难闻。”苏月白低头捂鼻,手脚并用地将对面还未看清脸面的人推了出去。
那人踉跄一步,后背磕在树干上,抖落叶子两片。
苏月白穿越之前身体不好,对香水过敏。她讨厌浓烈的香味,本能地做出排斥反应。可当她静下心来,意识到有人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过来了。
虽然她穿来不久,见过的活人只有孟奶奶和孟老爹,但是……还有一个人。是她不能忘,也不敢忘得。此人,正是那个要命的红衣公子。
她扔下篮子退后一步,摆出自卫的姿势,将印着梳子的右手亮了出来,忧心忡忡地问:“大哥,我还没吃晚饭,能不能先填饱肚子再死?”
“看在你如此有先见之明的份儿上……准了……”红衣公子唇角一勾,云里雾里地沁出一个摄人心魄的微笑,那妖孽般不忍直视的容颜,仿若月光下盛开的昙花,竟让人顿觉珍贵。
苏月白虽然还不太会使用巫力,但骨子里却是个高手。她认为,对方没有杀气。如果真的要她的小命,也不至于有如此腻歪的开场。为了拖延时间,她战战兢兢地走回树下,将篮子拿过来,挑了一个还算诱人的蘑菇,问道:“大哥,你吃么?”
红衣公子衣袖翩翩,黑色彼岸花在袖管上艳艳地开着。他伸过手,白玉般细嫩的指尖夹住蘑菇,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扔进了红润的嘴里。
苏月白震惊了,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又捶又打地喊:“你傻啊,不能生吃!”
作者有话要说: 哇,好清爽,连个人都木有。
☆、第八章 鲜血染就的杀戮之夜
烟雾缭绕的树林里,渐渐浮起炊烟,微弱的火光在树后跳跃,晕染了空中的阴气。
苏月白在火堆上加了两根树枝,瞅着面前的蘑菇,突然就惆怅了。她慢慢转身,望住树下半倚的红衣公子,怯怯地问:“大爷,您有武器么?”
红衣公子挑起眉毛,不解地睨了她一眼。
“我想……穿着……烤……”
苏月白低下头,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人家虽然现在没杀气,不代表待会不会动手。两人虽然只见过两次,却早就是仇人氛围。她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若是她再废话,有可能人家的武器穿透的就不是蘑菇,而是她了。
“那算了!”苏月白扭头,专心地挑拣篮子里的蘑菇,将它们剥皮去根丢在火堆旁边熏着。反正,她是在拖延时间,能磨蹭就磨蹭。
身后穿刺着灼热的视线,苏月白知道,红衣公子不耐烦了。
她心虚地紧紧拳头,在脸上挤出些视死如归的微笑,扭身将已经熏黑的蘑菇连同一片树叶端到红衣公子跟前,委婉又可怜地瞅着他:
“大爷,要尝尝么?”
红衣公子觑了她一眼,随手捏起一块在面前端看,仿佛上面有花纹一般。
“蘑菇生长于阴暗之处,是冥界的食物,大补啊!”苏月白咧嘴一笑,眼睛眯成月牙状,她拿起一块,撩开殒巾,填进了嘴里。
味道还真不怎么样!她感慨,却硬是吞了下去。
对面的红衣公子学着她的样子,将蘑菇丢进嘴里,细细咀嚼之后,皱起了眉头。眼中冷光频闪,似要将苏月白闪瞎了。
她摆摆手,慌忙解释:“良药苦口,良药苦口!”
“你饱了?”红衣公子也未深究,只慢慢起身,自腰间抽出他的玉骨扇在手心里一下一下地磕着。
苏月白急忙摇头,抓起剩下的蘑菇一溜小跑地退回火堆。虽然火光温暖,她却冷飕飕的。
这个听寒,真慢。
她心下抱怨,叹着气将蘑菇扔进火堆,挺身而立,在身后揉捏着右手心。
“丫头,死之前……问你件事儿。”红衣公子毫不拖泥带水,笑容清爽。
苏月白点点头,配合地嘟囔:“有问必答!”
“你可愿升仙?”红衣公子缓缓将玉骨扇打开,淡淡的水墨山水在苏月白眼前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