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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爷,您怎能如此?若是三夫人不肯离开董府怎么办?老夫人说过的,若林姨娘这胎是个男婴,三夫人不肯走,就记在三夫人名下,成为三夫人的儿子,将来好攀附靖宁侯府与安宁候府的……若是林姨娘的孩子没了,还怎么攀附靖宁侯府与安宁候府啊……”
崔姨娘将老夫人与董伟德的心思,一一揭露于人前,董伟德恨不能上前踹崔姨娘两脚,却已经无用了。
“岳母大人,您听小婿解释,这些个姨娘们心怀叵测,都是希望小婿与敏敏不睦的,所以她们都是胡言乱语的,瞎说八道的……”董伟德撩袍而跪,抱着张老太君大腿不放。
“董大人的爱妾,一个是官宦之后,一个是良家子,当着老身的面,还敢说这样的话,可见平日里是如何欺辱老身的女儿与外孙女的,老身的外孙女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竟被你们说成了呆笨之辈,这是欺负我靖宁侯府没人了吗!”
张老太君将拐杖一杵,威风八面:“笔墨纸砚拿来!今个儿董大人立时写了和离书,老身将老身的女儿与外孙女带走,还有嫁妆,分文不少的拿回来便罢,若是不成,老身就跟你走一趟金銮殿,与皇上分说分说,这所谓的栋梁之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晼然看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好好坐回位置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罗氏与董伟德是必然要和离的了。
聂佑娴气得小拳头攥的紧紧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气死我了,你这个爹,简直比我爹还可恨……”
晼然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这关镇国公什么事儿?
“我爹好歹还给我母亲守了一年孝,你爹……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聂佑娴气鼓鼓的拉着晼然说道:“你别怕,以后你就与我住在一处,我吃什么用什么,你就吃什么用什么,我看谁敢欺负你,再说你呆笨,我打到她们家去!”
晼然展颜一笑,这个聂佑娴可真是个直性子的好姑娘。
镇国公府热闹了一整日,各府的夫人们,都成了给罗氏和晼晼撑腰做主的人,待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罗氏的嫁妆箱子,一口一口的都搬到了镇国公府来。
晼晼跑出去找罗氏,就被各大府邸的夫人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抱着拥着出不来。
“晼晼不怕,得空来我们府里小住,哪个敢欺负你们母女,只管来找我说,看我不让我们老爷抓他下天牢!”晼然认了认,才想到这位是刑部尚书夫人。
“对对对,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们说,看京城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你们母女。”郑夫人扬声说道:“我回去就跟我们老爷说,董伟德这种人,不配为官!”
晼然好容易才脱离了大妈们温暖热情的怀抱,到了镇国公府正院明间。
庄老夫人正笑眯眯的说道:“和离书到手,嫁妆也拿回来了,明个儿一早,参奏董伟德的折子,就会跟雪片一样的飞到宫里去。
董伟德这阵子四处走动,贿赂官员的证据也都搜集好了,郑大人明个儿一早就会上奏,董伟德这次彻底的栽了,你可痛快了吧?”
张老太君慢悠悠的轻啜了口茶汤,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后头的事儿,我来,你且瞧着。”
40。第40章
每日聂佑娴都会让彩虹打听董府的消息; 什么董伟德被下了大牢,什么林姨娘的孩子没保住; 什么董老夫人一病不起的消息,几乎每日都有一个重磅。
但这都没有皇上的圣旨,让晼然更惊奇。
“县主?”晼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聂佑娴。
聂佑娴连连点头; 喜滋滋的说道:“你母亲被皇上特封了县主,而且你也不用去大名府了,你外祖一家; 都要搬到京城来呢; 皇上赏了靖宁侯府宅子,与我们镇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听说那宅子从前是个郡王府,一直打理的很好; 可漂亮了。”
晼然越听越迷糊; 即便董伟德从前是正三品,董家也从未与皇上扯上关系; 怎么突然间,罗氏就成了县主?还有; 靖宁侯府在大名府待得好好的; 怎么就要入京了呢?
“我去问问。”晼然迈着小短腿; 巴巴的跑到罗氏与张老太君的院子。
如今在镇国公府里; 张老太君与罗氏住在同一个院子; 晼然则因为聂佑娴的强烈要求; 一直与聂佑娴同吃同住。
“四姑娘; 老太君正与夫人说话。”紫烟迎上来,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自罗氏和离后,紫韵与紫烟也不再如从前一样,每日里怏怏不乐的了。
“恩。”晼然继续上前,倒也没人拦她,晼然现下给罗氏按摩,显示出非凡的本事,张老太君早已经撂了话,让她们不要将晼然当成小孩子来看。
晼然才撩开银红细布帘子,就听罗氏问道:“这县主之位,是母亲一早就为女儿求来的吧?”
张老太君漫不经心的说道:“胡说,皇上的圣旨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求来的?”
“母亲还骗我?刘太医是母亲的心腹,刘太医又是诊治太子的,我便觉得奇怪,为何我和离之后,母亲不曾说,要离开京城的话,原来母亲早就知晓,父亲与大哥是要入京的。”
罗氏微嗔道:“母亲怎么早不与我说,倒瞧着我忙来忙去的,收拾东西,生怕不好带回大名府。”
张老太君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皇家的事情,没有旨意之前,是你我能随意说了的?”
罗氏也觉得有理,声音低沉了些道:“那……靖宁侯府这是要站太子这一边了?我听说,太子的身子……”
张老太君轻咳了一声,说道:“靖宁侯府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要咱们靖宁侯府忠心谁,咱们就忠心谁,至于太子的病,若真的犹如坊间传的那样严重,怕皇上也不会立他为太子了,怕与你的情况,差不太多。”
罗氏明白过来,遂不再多言。お筷尐誩兌
“晼丫头!”张老太君声音洪亮的喊了声,晼然听壁脚被发现,特别狗腿的走了进去,笑眯眯道:“外祖母,我不是有心偷听的。”
张老太君作势瞪了她一眼,伸出手去:“走,跟外祖母去瞧瞧宅子,趁着你舅舅他们还没来,你先去挑个好院子。”
晼然跟随张老太君上了马车,皇上赐下来的宅子,的确离着镇国公府不远,且宅子极大,晼然现在才明白,为何古代会有软轿这个东西,真的是逛自家的院子,都要坐个软轿,不然很难穿着软底绣鞋走那么远。
晼然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跟在张老太君身后,连逛了五六个院子之后,再也走不动了,就挑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小的院子,许是自小生活在孤儿院的缘故,晼然有些没有安全感,喜欢小院子,小房间。
张老太君觉着不好,但也不强求,只嫌弃先前那个冷雪院名字太清冷,大手一挥,吩咐人改成昭阳院。昭阳院旁边的院子大一些,名为馨怡居,张老太君做主,替罗氏选了,而张老太君则定了正院后头的院子,名为沉元堂的,吩咐人,按照老侯爷喜欢的样子布置。
昭阳院布置的很好,有花有草,小小的三间房,左边做了寝室,右边是书房,中间的厅,用雕花隔扇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明间待客用的,后面是个小花厅,直通后院,摆了个膳桌。
张老太君与晼然在昭阳院歇一会儿,才落座,抿了两口茶汤,就见安嬷嬷走了进来,低声说道:“老太君,人到了。”
“恩,请进来吧。”张老太君冲着晼然努了努嘴道:“你去东梢间,把这些个院子名写下来,拿回去好让人重新做了牌匾,送过来。”
这种事儿,自有下人去做,晼然晓得张老太君是要她避出去,便老老实实的去了。
安嬷嬷一摆手,雪遥和杏香便搬了一个八扇琉璃屏风来,将明间与东梢间隔开,里外看不到人。
“婢妾孟氏,见过老太君。”晼然一听这声音,手下狼毫笔一歪,好容易写好的一个“昭”字,多出了一个大尾巴,只得揉了,另外换了一张宣纸来。
明间里,张老太君的声音沉静如潭水:“你做的不错,她现在如何了?”
“回老太君的话,老夫人得知三老爷要被流放的消息,已经起不来身了,婢妾照着老太君的吩咐,在茶汤里添了东西……最多半个月的功夫……中风……”
孟姨娘的声音柔顺如初,晼然对孟姨娘的印象,一直是跟在董老夫人跟前,亦步亦趋,从来没有抬过头的女人……
晼然不知道,孟姨娘是怎么重新回到董老夫人跟前的,但现下看来,似乎有外祖母的手段,怪不得那日崔姨娘去的那么及时……
“老太君允诺婢妾的事……”孟姨娘声音微弱的问道。
“你放心,老身一向守信。”张老太君说道:“那个林氏如何了?”
“林姨娘孩子没保住,老夫人将董府出事,全部怨到她身上,林姨娘原是想要哄住五少爷的,但五少爷如今只信崔姨娘的话,认为林氏是害得董府,再加上林姨娘小产之后,保养不当,现在的身子,也只靠汤药维系着,老夫人吩咐李妈妈,不给林姨娘用好药,所以……”
孟姨娘徐徐说着董府的现状,这比彩虹转述来的更真实些,晼然直到狼毫笔的墨滴滴落,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要的婚书与银两,三日后,李家的人会登门,从今往后,不要让老身在京城看到你们母女的身影,不然的话,你知道老身的手段。”张老太君掷地有声道。
“管好你的女儿,若再敢寻机会打晼然的主意,老身让她一辈子都看不见人。”老太君一声比一声凌厉,似乎能看穿孟氏的心思。
“婢妾多谢老太君。”明间渐渐安静下来。
晼然迅速的换了宣纸,快速写几个院子的名字,可她毛笔字本就写的不好,待老太君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写完昭阳院三个字。
张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