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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
人界,太乙剑宗。
沈厌夜又重新站在了宗门的主峰明心峰上。三百年前,为了破解重渊的法术,解救被困在明心殿里的诸多核心弟子,他一剑削平了明心峰的山头。此时此刻,明心殿已经被重建,只是这三百年来,整个宗门先是经历了剑灵屠门之祸,又有陆欺霜率领妖军攻上山门,导致这里处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明心殿里的摆设和曾经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三百年前站在这里的那些身影已经不再了。他们就这么去了,自己竟然没来得及为他们送终。一想到无极长老等长辈们慈祥和蔼的笑容,沈厌夜心中百感交集。
如今太乙剑宗山水凋敝。如果不是他,这里应该是人声鼎沸,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于是他不由得叹气,自嘲地摇头。面对着聚集在明心广场上的太乙剑宗弟子们,以及拂守子、折碧剑之灵和遗音琴灵——这三位兵灵一直留在了太乙剑宗。
破军剑灵在被赦免后便离开了。楚离在之前的战乱中受了重伤,不幸身死。在楚离的葬礼后,破军剑灵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雪魂剑灵也同样被赦免了。然而她早已为自己在人界犯下的罪行感到懊悔,即使天帝赦免了她,她却不能原谅自己。兼之又听闻陆欺霜的死讯,便自尽了。
遗音琴灵依旧是卫丞。即使天音城上下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们依旧敬她,爱戴她。等到冶云宫一战结束后,她和诸多仙人们一同帮忙重建国家。等到事情忙的差不多了,那些仙人们纷纷回了天庭,而她也回到了太乙剑宗——易国的人们已经得救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再那么需要她了。因此,她虽依旧时常回去帮助易国皇帝,她更想去帮助那个曾经为自己指点明路的人身边,帮助他完成理想。所以她回到了自己三百年前离开的地方。
……
沈厌夜神游了片刻,直到莲瑕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家都在等着呢。”
沈厌夜这才收回了思绪,望着面前的人们。
“在我当宗主期间,我未曾为宗门做出什么贡献不说,反而为本门招致了无数的灾祸。”沈厌夜道歉道,“如今,六大宗门皆山水凋敝。为了振兴本派,我和莲瑕会传你们《浮光掠影剑》与《落梅十三剑》。”
众人欢呼雀跃。沈厌夜和莲瑕相视而笑。拂守子抚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折碧剑灵和遗音琴灵分别怀抱原身长剑、长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沈厌夜继续道:
“只是,有个条件。”沈厌夜道,“六界众生,皆如一等。若是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是绝对不会传授此人剑法的。”
诸多弟子连连点头。经历了这一场浩劫,就算他们之前有再多的偏见,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已经放下了。恨是无法让人开心地活着的。而有什么比开心地活着还重要的呢?
“律法天君,兵主大人。”遗音琴灵在一旁道,“只是,太乙剑宗现下面临着更加紧迫的问题。楚宗主已经故去,一派不可群龙无首。”
沈厌夜早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他想立玄云——也就是当初和楚离极为交好的一位弟子——为下代掌门,并和莲瑕一同努力栽培他。然而正当他想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玄云忽然高声道:“那就请律法天君重新回到我们宗门,大家说好不好?”
“——?!!”
沈厌夜刚要反驳,玄云便对他眨了眨眼:“既然天帝陛下都允许您时常下界了,当掌门和当律法天君也不冲突不是吗?”其实在沈厌夜找他说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这一招了,但是他如果当时直说了,沈厌夜八成不会同意。
“是!”众人又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单膝下跪,“恭迎宗主回山!”
沈厌夜惊愕地回头,然而拂守子、折碧剑灵以及遗音琴灵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又同时笑着看着他。
“不就是当个宗主吗,用得着这么惊讶么。”莲瑕在他旁边笑道,“反正天帝清了降妖簿,你现在也无妖可捉,难不成要继续呆在霜宫修炼?要我说,这天庭哪里比得上人间好玩,我们还可以去天音城,反正遗音琴灵——不,卫姑娘一直在守护那里,如今那里也重建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这都是你们预谋好的?”
沈厌夜哭笑不得。他本来以为,自己给太乙剑宗带来了太多的祸事,门派上下应当看他如看灾星才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愿意接纳自己。
“……也好。”沈厌夜望着天际,长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地赎罪,努力地补偿你们吧。”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莲瑕的脸上。只是一个眼神接触,他便又一次险些溺死在那妖异的暗红色瞳仁之中。
“莲。”沈厌夜向他伸手,“我们回乾陵峰。”
-正文完-
☆、第123章 明月不皈(一)
若提起月神望朔,仙天之上的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怕是都要一脸胃痛地摆手。望朔其人,虽是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上古正神,但是性子却极为不正经。尤其是在和他的姐姐日神羲和站在一起时,两人简直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羲和美丽端庄又不失威仪,正如那一轮光耀四射的旭日;而望朔不但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还经常在天庭调戏仙女们。虽然此人行事如此轻佻,但是那张脸实在是俊俏之极,倒是给了他轻佻的本钱。单说他的眼——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时常盛了满满的笑意,七分轻狂不羁,另外三分又似是若即若离的温柔,狭长的眼角微微挑起,说不尽的风流潇洒。被他专注地凝视着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把持得住,不陷入那若即若离的温柔之中。
但是望朔又是个渣——虽然望朔本人经常抗议这样的指责,并声称自己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对那些仙子们做些什么逾矩的事情。他平白搅动了许多春水,令诸多仙子们芳心荡漾,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她们中的任何一人的身边停留过。
他对每一个红颜知己的态度都是如此的暧昧,既不完全了断了人家的念头,也不好好地和人家长厢厮守。羲和为了自己这个弟弟操碎了心,但是望朔却有一套自己的说辞的。
“我从来都不招惹痴情女子的。我喜欢她们,她们也喜欢我。我不爱她们,她们也不爱我。我没有禁止她们继续寻找仙侣,她们自然也不能禁锢我的//自由。”
羲和摇头:“你如此游戏花丛,视情爱若儿戏,当心以后自食其果。”
望朔倒是很不以为然:“你又没谈过情,说过爱,不要总是装出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好不好?”
羲和作势要打他,望朔便赶紧逃跑了,然后继续他那一套浪荡风流的作风。羲和一开始只是觉得他这样做不妥,但是后来,她发现望朔的那些红颜知己们竟真的没有一个“痴情女子”。看着她们的情人和其他人眉来眼去,她们竟也不恼——真正对一件事情痴心不忘的人,很少能成功飞升。她们的眼中已经看过了无数春秋冬夏,看过了太多的惊才绝艳的人。与望朔的感情,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仙灵长生,再浓烈的感情都会被淡忘的。等到最后,他们什么都不在意了,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存在的时候,他们便会选择一处仙山洞府,永远地在此处安眠,直到天地毁灭,六界终焉。
羲和虽是上古正神,但是这个道理,她也是很久之后才了悟的。因此,每当看着自己的弟弟时常和那些女仙们寻欢作乐时,她的心都感到一阵空落落的疼。她看到自己的弟弟和美貌的仙子依偎在一起,看似亲密无间,然而两人的眼中都是说不尽的落寞与空旷。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她看着那双如同星子般明亮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去,变得古井无波。她知道他很寂寞,她又何尝不是呢?凡人都说天宫寂寥,天庭凄冷,说天条无情,禁止仙人相恋——但其实这都是无稽之谈。天宫清冷着实不假,但是天条从不限制他们什么。是他们自己将自己的心囚禁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但是某一日,她听闻自己的弟弟犯了天条,在为月驾车时未能按照时辰回到天庭,故而被天帝责罚,关在了律法天君如意掌管的寒冰雪狱。她匆匆前来探望,却发现望朔竟然在寒冰雪狱里和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极为强大的阴煞之力的男人谈笑风生。她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并没有打扰,而是又退了出来,然后遇到了守在寒冰雪狱前的如意。
“那个男人是魔界的人。”羲和紧紧地盯着她,“他怎么会在神界?!”
如意毫无隐瞒,如实道:“是我放他进来的。”顿了顿,她又道,“望朔殿下之所以误了时辰,便是因为私自下凡,和他私会。羲和殿下也是知道,这天庭是有多么清冷吧。”
羲和的思绪复杂万分。作为日神东君,她是应当向天帝禀报的。但是她弟弟的笑容却让她不由得感激这个危险极了、也许是在利用他的男人。她看着如意,如意的目光却流连在那个黑衣男子身上,平素淡漠的眉睫之间竟也有一丝小女儿的情绪。
那一个瞬间,羲和理解她愿意行这个方便的更深层的原因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望朔被放出来之后提醒了他,并义正严辞地告诉他绝对不可以出卖天庭。出乎意料的,一向爱和她唱反调的望朔竟沉默地听完了她的话。过了很久,他才疲惫道:
“姐姐,请您放心吧。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真实意图。”望朔闭上眼睛,“请您不必担心,将这件事情告诉陛下吧。陛下是为仁慈的明主。我未曾勾结魔界,陛下自是明白。更何况……如若他真的采取了什么对天庭不利的行动,我们也好在第一时间防范。”
“既然知道他很危险,那你还……”
“我在意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