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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赶紧举杯:“那那我就谢谢三哥了。”跟着喝了一口。
酒宴的气氛随着大家的进餐开始活跃起来。袁朗不傻,觉得出岳岱的一双眼睛总在高城身上逡巡,而旁边的人多半在附和他的话头。高城的坐姿始终端正,有礼有节。看得出他对这位岳先生很尊重,是从心里而来的尊重。但是,他也对这人疏离,而且是一种本能的抗拒。
岳岱声色平和,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买的东西呢?”
助理拍头:“哎哟忘了,在旁边呢。”侧身退出去,一半时转身回来,众人看去,竟是一大袋大白兔奶糖。
袁朗直接去看高城,高城嘴唇动了动,脸上漾起一种奇怪的神色。
岳岱笑道:“在街上随便逛,刚好看见了,想起你来就买了。没想到这就碰见了,给你给你,多大的人了,还馋这一口。”
助理把糖送过来。
高城接过来说:“谢谢。”
袁朗听着这声音有点儿涩。
高城接到手里还是笑,然后就站起来说:“三哥,那什么,你还惦记我,我敬你!”一仰脖子就灌下去一杯酒。
袁朗目光眯了一下。
岳岱笑道:“哎——这干吗呀?一袋糖就能换一杯酒?我也是替阿天上上心。这么多年了,也只能做这点儿了。哎你慢点儿喝啊,咱有时间——”
高城明显地怔了一下,许是刚灌了一杯酒,脸色红起来,说话也漾着酒气,笑着说:“没——”却又没往下说。
袁朗怎么都觉得气氛微妙,抽冷子在高城耳边嘀咕一句:“还是少喝点儿吧。”
高城也不知听没听到,没做反应。
酒至半酣,几位客人径自闲聊,岳岱起身走到高城身边:“小城,来,干一杯吧?”
高城连忙起身,袁朗知趣,让到一边去。
旁边的人陪着笑,又带点起哄味道:“岱哥这回总能让高城醉了吧?”
高城脸色红了红,低声说:“我哪有三哥酒量好。”
岳岱笑:“喝多少没所谓,重要的是高兴。来——”说着举杯而尽。
高城看了下,没说话,直接陪了一杯酒。
袁朗皱眉,还真没见过他这喝法儿的。
身后转眼就有人又给添了酒。
岳岱说:“小城,我看见你就高兴,来——”
高城笑道:“应该的。”
两个人又是一人一杯。
袁朗觉得自己这么多余呢,好在没人注意他。
袁朗放轻脚步抽身就要退出来,刚退到门口,岳岱的声音倒传过来:“哎——袁朗,怎么了?”
袁朗一怔,望过去,高城也正不解地看他:“你、你怎么的——”
袁朗赶紧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袁朗怎么都不想回去,索性在窗口站一会儿,点烟来吸。
岳岱的态度让袁朗心里非常反感,并不是因为那种富贵气。事实上,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要刻意显示什么,但袁朗就是不喜欢。
是因为他对高城的态度?那种粘腻的,暗示的,侵略的,甚至强迫的。
其实更让袁朗不舒服的,是高城的态度。能感觉高城的抗拒,不是因为对方的强权和地位。那是因为什么?对来自于岳岱的种种挑衅、挑逗都能隐忍,没有一丝平日的嚣张气焰。一个人,怎么会把抵触、感激和尊敬这几种感情揉在一起,表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袁朗靠着窗口叼着烟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想这没用的事情。
忽然,包间的门开了,袁朗望过去,竟是高城,身后还跟着两个岳岱的助理。
袁朗直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高城走过来,脸色红红的,身上也带着酒气,脚步倒没什么异样,只问道:“干啥在这儿?”
袁朗晃晃烟没说话。
高城低头:“那什么,还、还得再喝会儿,你怎么的——”
袁朗皱眉:“还喝?”
“这事儿——这事儿你别管。”高城嘀咕一句,不知是不耐烦还是负气,总之口气不善。
袁朗一怔,眯眼看着高城。这些天高城也没少跟他使性子,可今天这语气全然不同。
袁朗盯着他:“你确定还要喝?”
高城瞪他,嘴唇动动,没立时应声。
袁朗心里一点点冷下去,耸肩笑笑:“那行。”转身就要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
高城反应过来,赶紧去拉他:“袁朗——”
袁朗挥手甩开,看都不看他:“我去车里等你。”
高城的手被挡开去,看着他背影又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砰的一声关车门,袁朗也把自己关在一方小天地。
高城的车是个城市越野,车内宽敞。袁朗一个人靠着椅背待了一刻,又觉得无谓,百无聊赖之际只能抽烟,伸手掏烟盒,空了。
袁朗郁闷,窜下车去酒店对面的超市,进门时正好跟一个男子同步。
老板笑着问二位要点什么?
袁朗说烟。
男子说,红河。
袁朗一怔,侧头看他。男子刚好也侧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同时礼貌地笑笑。男子买了盒红河转身出去。袁朗等着老板找钱,又去看那男子身影,肩膀平直,身材瘦削,上身一件毛线薄衫,下身一条休闲裤,臂弯里搭着风衣外套,另一手掂着红河,边走边抠出一根来,贴在鼻子上吸气闻闻,步履从容地走进夜间九十点钟的光影里。
不知为何,袁朗蓦然想到史今。
又坐进车里,袁朗拿手机看表。十点多了,车窗外的这个城市已经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袁朗想把烟装进外套口袋,伸手又触到那点大白兔。原本就是个小包装,已经让高城吃了几颗,又送给妞妞两颗,袁朗看着屈指可数的奶糖,想起方才岳岱递过来的那一大袋,还有高城那种惊诧的神情,袁朗停了一刻,忽然摇头笑笑,随手把只剩几粒奶糖的包装袋塞进兜里。
想靠着椅背休息一下,突然手机响起来。袁朗看一眼号码赶紧接听。
“哥你们在哪儿呢?”是史今。
“哦,在‘天上人间’。今天完工不是有个酒会么,高城他们正吃饭呢。”
“他们吃饭?那你在哪儿呢?”
“我啊——”袁朗笑。“车上等呢。”
“啊?”史今莫明其妙。这位中校连睡觉都要看着七哥,怎么今天倒单独行事了。
“本来没事儿,后来,‘天纵’的岳岱岳先生,就是三哥,过来了,大概是他出资的吧,高城还是特殊嘉宾,这就一起吃饭——”袁朗耸肩。
话没说完,史今那边一吸气:“岳先生?”
“嗯——”袁朗应道。
史今语气不能遏制地急躁起来:“那、那啥,哥,你还是去把七哥带出来吧。”
“为什么?”
“那个,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哈。这事儿我就知道一点点。岳先生这人吧,也不算坏,就是对七哥有点——”
袁朗皱眉:“什么?”
“他对七哥,一直都、都那啥——你明白不?哎呀就是那啥——”
袁朗听见史今吭哧吭哧地要说明,可是话转圈还是不说中间的馅儿。袁朗把三十年的智慧都调动起来,回想刚才岳岱和高城说话的表情语气,那种让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的感觉。
袁朗说:“到底什么啊?”
史今一着急,索性说道:“哎呀,就跟你俩现在一样!”
袁朗心里忽悠一下:“你、你说他跟高城——是、是?”
史今舒了一口气:“是是,就是,你明白了吧?其实也、也没啥,关键你俩这是都愿意,可是对岳先生吧,七哥不愿意,所以平时都避开他——”
“行了我知道了。”
史今电话被挂掉之前,听见那边大力的摔车门声。
高城又被灌下一杯酒,脸色更红了,却也还撑持得住,勉强笑道:“三哥,我不行了。”
岳岱又对着别人撇嘴笑:“看看,又开始耍赖吧?每次就喝到这个量。就是不给我面子。”
高城呵呵笑:“哥,我真不行了。你们喝吧,我——”
不知何时,岳岱已经坐到他身边来,安抚地揉着他的头笑:“怕什么,想睡直接去上面,想玩儿去旁边,想怎么样都行,有我呢。”
旁边的助理也笑:“是啊七哥,还跟岱哥见外啊?”
高城的身体有些僵,摇头:“不是,明天还得赶场。”
“那行,那这么的,七哥,再喝两杯,再喝两杯我送你回去。”助理笑。
高城看着酒杯摇头,心里尚存一线期待:“不行了,真不能喝了。”
岳岱笑:“小城,就不能再醉一回?”
高城面色一窘,低头避开那目光。
助理可没管,又倒了两杯酒。
高城连连摆手,四下里都是人声,那些面孔都在对他笑,可他却觉得自己置身一个孤岛,四面无援。而岳岱的手始终没离开,此刻已经抚到后颈。高城更僵了,心里的一点期待也暗下去。
酒杯又被移得近了些,助理劝酒殷勤,众人附和。
高城想,那就喝了吧?
突然就在喧哗的酒宴声中,有个平静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刚回来。没事儿,我替他喝。”
高城大概是有些醉意了,没听清,往旁边看,茫茫然的。
不知什么时候,袁朗就站在他身边。
高城目瞪口呆。
岳岱皱眉:“你?”
高城怔怔地:“袁——朗——你、你回来了?”
袁朗耸肩,笑得随意:“本来不敢打扰你跟岳先生,想在车里等,可你半天不出来,我等不及了。”抬头看桌上的客人,伸手端高城的酒,却被助理按住。
岳岱看看袁朗,又看高城:“小城,跟我喝酒,还用别人替么?你助理权利这么大?”
高城面色有些窘,看看他,又去看袁朗:“没有,三哥,不是——”
袁朗比高城从容多了,面不改色,笑道:“助理嘛,什么都得管。”侧头看身边人,“高城,这酒归我管吧?”
高城愣愣地看他,袁朗眼里是笑意,淡然的,平常的,安定的,却又是直接的,锋利的,坚硬的。高城觉得心里某个一直没有支撑的部位,就在袁朗的笑容里找到填充,硬朗坚实起来。
岳岱觉出高城有些走神,皱眉:“小城?”
“哦——”高城应,“那什么,那就让他喝吧,我我不行了,他替我喝。”
“行,我干了——”袁朗胳膊上还有助理的阻拦,却没受影响,咕咚咚,两杯酒一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