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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我心里一惊,浑身上下不自在,用力甩开王瞎子的手,朝旁边退了一步。听了他的问话,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溜着门边,飞快跨过门槛,一口气冲出院子。
我跑的很快,转眼就冲出去十几丈远,老狐狸迎上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没说。回头看看王瞎子的院子,那一点点有灯光也被黑暗吞噬了。
这个老瞎子,深不可测。
我和老狐狸回到傻子家,老狐狸到院子外的草地里打盹。我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王瞎子显然盯上了我,如果真是这样,我还能在莫须村呆下去吗
但同时,我又觉得,情况越是不正常,就越证明这个村子,隐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黄有良的指点是没错的,我不能走。
独自想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但这一夜,我的睡眠状态很奇怪,有时候好像在熟睡,连梦都不做,但一恍惚间,又好像睡的很浅,梦境里出现很多我不认识的人,在乱七八糟的嚷嚷,总之,睡的很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很轻很轻的声音好像把我惊醒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然而身子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压住了,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传说中的鬼上身。我的身体弱,阳气虚,本来是很容易被压的人,可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鬼上身。此时此刻,难受之极,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可是身子却动不了。
我在全力的挣扎,骤然间,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体上,还有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在面前晃来晃去。
这种感觉非常骇人,我憋着一口气,猛然一抖身子,被死死压住的身躯突然能动了,人也随之惊醒。
我的眼睛没有睁开,但却明显感觉到身上压着的“东西”消失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就这么短短的一刻,床榻就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
我吁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还黑着,整个莫须村的人仍在熟睡中。
但是当我睁眼望着窗子的同时,余光还有潜意识猛然间察觉到,床边,有什么东西。
我慢慢的转过头,那一刻,刚刚止住的汗又冒了出来。
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白白的影子,正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我,影子的脸是白的,没有鼻子眼睛,好像一块白布。
第六十六章 报应
床边的影子好像一个索命的无常鬼,一动不动的在我身边矗立着。转过头的一刻,我真被吓住了,大脑足足停滞了半分钟。我确定我是清醒的,已经从睡梦中完全苏醒。然而当我反应过来,想要大喊,想要翻身跳起的时候,身子和嗓子同时一僵,整个人如同被一团泥巴结结实实的裹住,喊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睁睁望着这条鬼一般的影子在床边站立。望着它那张白布一样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彻底被影子覆盖,对方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咯咯咯咯
影子突然发出了声音,就好像一个人暂时说不出话,只有声带被震动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连绵不断的咯咯声。
“咯咯告诉我”影子那咯咯震动的声音渐渐凝聚成了足以让人听清楚的音节,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几乎完全贴到我的脸上。我听见它幽魂一样的问道:“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说实话,现在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估计已经被吓傻也吓呆了,会结结巴巴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尽管我也很怕,而且局面相当被动,但影子说话的一瞬间,我仍然敏锐的察觉到了破绽。
鬼,是怎么说话的《
其实这是一个常识,赶尸人都知道的常识。鬼说话,和人不同,人的语言实实在在,是一种音波,有些人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或者模糊或者清晰的听到过鬼跟自己交谈。事实上,鬼所发出的,是魂音。那种魂音是无形的东西,直接反应在听者的大脑里。
但当我听到影子的声音时,就知道那根本不是魂音,那是真真正正的声音。
我的身体因为某种未知的因素无法动弹,但大脑却是正常的,我一听影子问出的话,立即就想到了王瞎子。我很清楚的记得,王瞎子曾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王瞎子没有得到我的回答,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套问我的话。
“说,你你什么时候死的”影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又飘渺恍惚,好像一道勾人魂魄的魔音,我的心神开始动荡,心境就如同突然被丢进来一块大石头,人也被震的摇移不定,我甚至开始随着影子的话努力的回想。
我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的潜意识还在反抗。我在心底全力默诵黄三郎传给我的那篇太上忘心经的经文。太上忘心,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心都忘了,还能记起什么
“说”影子连着问了我两次,我都硬着头皮和它的声音对抗,没有作答,影子显得有些焦躁。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我眼皮子上方不断的晃,晃来晃去,我的眼神停滞了,太上忘心经的经文瞬间忘的干干净净,忍不住就要张口回答它的问题。
但是,它问的问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恨不得把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全都搜集出来,把答案讲给对方听。我的心神晃动的很剧烈,咬着牙苦苦的坚持。
“孩子,你没有睡吗”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傻子妈的声音,傻子妈显然刚刚睡醒,在外面轻声问道:“房门怎么没有关严”
嗖
床边的影子听到傻子妈的声音,随即灵动的一闪身,轻轻拨开窗户,纵身从窗子钻了出去。它的动作相当灵敏,像一阵烟一样,几乎无声无息的就消失在眼前。
影子消失的同时,我僵硬的身体立即开始软化,如同被石头堵住的嗓子也活络了。我不想吓到傻子妈,挣扎着支起身子,道:“是我睡前忘了关门了,姨,你醒了”
“夜里风大,记得关好门,莫着凉。”傻子妈听见我的声音,就放心了,道:“我要下地,先给你们做好饭。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傻子妈去厨房忙碌了,给我和傻子做好早饭,放在灶台边儿。我再也睡不着了,王瞎子这次对我下手没有得逞,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得加意提放这个人。
我睁着眼一直等到天亮,起来以后带傻子吃了早饭。傻子妈很惦记儿子,天不亮就忙着下地,半上午的时候急匆匆回来,就为看看儿子。傻子妈回来以后,我说出去转转,刚来莫须村,就接连遇见两件怪事,我至少得亲自把村子所有的情况逐步摸一摸。
我绕着莫须村慢慢走了一圈,从村子的老建筑来看,估计得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当初建这个村子的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山民,肯定懂一些阴阳风水,因为莫须村的位置,是风水中一个叫做“风门”的吉位。
但是时间过的太久,当初很多痕迹,都在流逝的岁月中被慢慢抹去。我绕了一圈,除了老房老屋,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
到了午饭后,下地的村民有一些跑回家来午睡,我毕竟是外人,而且昨天的事还没完全过去,不想跟他们碰面,所以叫老狐狸再悄悄的去看看,自己马上抽身朝回走。当我快要走回傻子家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傻子的哭声,还有傻子妈的叫嚷声。
我加快了脚步,一路猛跑过去,透过院门,我看见傻子家的院子被人掀的乱七八糟,傻子蹲在墙角捂着头哭,傻子妈披头散发,护在傻子身前。
“你家那个外人,到什么地方去了”王老大叉着腰,粗声粗气的正在逼问傻子妈:“你要嘴硬,就把房子给拆了”
“你一个守寡的人,家里藏一个男人,是怎么个意思”旁边有人阴阳怪气的插嘴。
傻子妈顿时恼怒,她不会像王老大那样大喊大叫,只是死死的护着傻子,两只眼睛里憋的都是泪,却不肯哭出来。
“把他的傻儿子吊到外面的树上,看她说不说。”有人知道傻子是傻子妈的命根子,作势要去抓傻子,傻子吓的哇哇乱叫,捂着头动都不敢动。
“够了”我一步就冲进院子,这些人死缠烂打,如果不教训教训他们,只怕还会纠缠下去。
“找的就是你”王老大回身看见我,眼睛顿时一亮,领着一群人乱哄哄把我围起来,我本就不打算逃走,冷冷注视着周围的人,慢慢卷了卷袖子。
“大伯年岁大了,难免也会看走眼。”王老大的一个兄弟恶狠狠道:“你杀了人,还敢在这里悠哉悠哉的过日子,绑了动刑”
几个人摩拳擦掌的就冲过来,等他们快要冲到跟前时,我猫腰躲过去,顺势一肘子砸在一个人的后脑上。
场面顿时乱了,一群人举着锄头,连喊带叫。这帮山民没有功夫,但常年干活,身子很强壮,我的经验毕竟不足,如果一对一的打,眨眼就能把对手放倒,可这么多人打成一团,我顿时没了优势。
“狗日的,杀了人,还敢还手”王老大死死揪着我的衣领,我前后都是人,后背被砸了一锄头,我不回身,就抓着王老大一个人朝死里打。
“打够了么”
一群人打的乱哄哄的,陡然间,王瞎子的声音在院子外头飘了进来。王老大吃了亏,被我打的鼻血横流,很不情愿的停下手,一帮人知道王瞎子来了,都闷头不做声,退到了一旁。
王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静静站在院子外头,那条黄狗跟在他身后,吐着红舌头。王瞎子的威望一直都在,王老大他们背着王瞎子跑来惹事,看见瞎子来了,心里都发毛。王老大走到王瞎子面前,小心翼翼解释道:“大伯,昨天那个事情,我们兄弟几个心里都不服啊”
“我的话,看起来也不作数了。”王瞎子冷哼了一声,也不说那么多,转身带着黄狗走了,他转身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他说道:“你们几个,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