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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则竖起了手指,在唇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式:“嘘——别出声,是我。”
姜游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仔细了看了看那双勾魂大眼,再看看那娇美诱人的身段,这才缓缓的抬起手把对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移开少许,压低了声音问道:“貂婵?”
貂婵的眉目之间露出了笑意,并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游哑然道:“你、你这是……”
貂婵轻轻摆手:“轻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随我来。”
当下姜游便蹑手蹑脚的跟在了貂婵的身后。却见貂婵先把姜游榻上的被褥弄了几下,弄得看上去像是有人在被窝里之后,这才领着姜游从一扇窗户中爬出了屋舍,再摸着黑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假山之中,貂婵又在某块地面上抹了几下,地面上便露出了一块青石板。再没怎么费力的悄悄推开,石板后就露出了一条阶梯。
貂婵这时警惕的从假山中探出些头,四下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轻轻一抓姜游的手腕,小小心心的踏上了阶梯。等下来了一些之后,貂婵抬手合上头顶上的石板门,顿时二人便陷下了一片漆黑之中。
漆黑之中,姜游有听见火石的碰击声,知道貂婵这是摸出了火石想点燃灯火。只是半晌过去,灯火却迟迟未能点燃,貂婵亦在无奈的道:“好像火石受潮了。”
“……”姜游无语了一下便探手入怀,从暗藏在外衣内的武装带置物匣中取出了煤油打火机,嚓的一下点燃,黑暗之中便有了几分光亮。
貂婵见状大为惊奇的道:“这是何物?”
“哦,以前我救下的西域商人送给我的小巧玩意儿,挺实用的。灯台在哪?快些点上吧。”
不多时小油灯点燃,姜游也适时的把打火机收回了怀中。没有必要的话,姜游也不敢在人前显露这些东西。而貂婵也没有在意这些,用这盏小油灯另行点上了另外的三盏油灯,这密室之中便明亮了起来。
姜游环视密室,见这间密室大概有个二十来平方米的样子,室内一角有简易的床榻与桌台,桌台上有几卷竹简;另一角放置着两个陶瓮,看样子里面应该是清水和干粮。除此之外也就再无他物。犹豫了一下,姜游向貂婵问道:“这里是?”
貂婵解下了蒙面巾,一扭身在床榻上抱膝坐下后笑道:“董贼挟天子迁都至此时虽有兴建房舍府坻,但朝臣府坻多是用以前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所残留下的府坻改建而成,义父的府坻也是如此。因为迁都迁得太过伧促,所以这一类的府坻大多都只是修缮与打扫了一下便住进人来,并未曾动基重建。我当时见这所府坻建得甚是豪阔,便猜想这里必然有大户人家借以避难用的密室,后来果然在这假山之下找到了这间密室。不过除我之外,再无旁人知晓,就连义父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个小秘密。”
姜游看看朦胧灯光下的貂大美女,再看看密室中的简陋床榻,心思可就不由自主的歪到哪里去了:“哎呀哎呀,她偷偷的带我来这里,该不会是想……”
貂婵看看姜游的神情,面色却微微一沉,一反手自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道:“姜先生,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灯光下的刀光一闪,姜游就知道自己绝对是想歪了,于是便赶紧的向貂婵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承认我刚才是想歪了……不过你这样带我来这里,想不让我想歪也难啊!”
姜游还没有色令智昏到敢在这里把人貂MM给强了的地步。多了也不用,貂MM只要一大声呼救可能自己就得玩完。而且姜游也真没有把握能制得住貂MM,上次貂MM剑指自己鼻尖的事,姜游可还记忆犹新来着。人家是有真功夫在身,可自己呢?摆摆花架子或许还行,真动上手的事还是免了吧。
貂婵向姜游笑了笑,反手把短刀插回腰后的鞘中:“你说话到挺实在的。”
姜游不敢太靠近貂婵以引起误会,便双手抱怀的靠到了墙壁上向貂婵问道:“你干嘛要带我到这里来?”
貂婵的神色间闪过了几许黯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姜先生好好的聊聊天、谈谈心。”
姜游奇道:“就为这个?”
貂婵斜瞥了眼姜游,姜游赶紧再次摆手道:“别这样看着我!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会想歪的。”
貂婵噗哧一笑,但马就又再次的黯然了下去。姜游细看了一会儿貂婵,忽然若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
貂婵道:“先生明白了什么?”
姜游稍仰起些头,沉吟道:“平时在你的身边,恐怕连一个可以谈谈心的朋友都没有吧?”
貂婵奇道:“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游笑道:“这种事,仔细的想想就知道了。你嘛,本来和那些伎乐也没什么两样,可是因为天资出众而得到了司徒的赏识,还被收为义女,平时的生活都不知道要比那些伎乐好出多少倍,看上去风风光光的,那帮伎乐会不犯嫉妒才是怪事。而人一犯嫉妒,自然而然的就会讨厌你、疏远你,就算有那么几个想和你亲近一点的,也会因为担心被多数的人所疏远,闹得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就不敢接近你。而你在这种情况之下,是不会有什么亲近的朋友的。”
貂婵楞楞的望了姜游一阵才轻叹道:“确如先生所言……看来先生还要远比贱妾所想的要聪慧得多。”
姜游撇嘴笑笑,心说你这种情况的事,早都被现代的伦理肥皂剧给演烂了,基本上摸出来一部就没有不这样的。
既然知道了貂婵的想法,姜游便试着抛开了邪念,在貂婵的身侧坐了下来道:“既然你把我当成是朋友,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别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愿意的话叫我一声‘酱油’就好。”
“酱油?”
“哦,我老家的一种调味料,用大豆与盐腌制而成……嗯,你肯定是没见过的。不用理它,你叫我酱油就可以了。至于你嘛,也别总是贱妾贱妾的自称。”
貂婵点点头,亦向姜游递去了一个微笑,而姜游却慌忙的扭过了头去。貂MM这种不带任何虚假的微笑,其攻击力之强,姜游可着实不敢领教的说。
貂婵见状又笑了笑,却也扯开了话题:“不过姜……啊,是酱油,你真的很聪明哦!今天傍晚的时候我只是匆匆的向你使了个眼色,你就知道了我的意思。老实说,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然后晚上又和哪个伎乐同榻而眠。”
姜游亦笑道:“我还没那么笨啦!不过反过来,我也一直担心是我多了心,会错了你的意。”
貂婵道:“由此看来,我们之间的配合很是默契哦!”
“还好啦!”说是这么说,姜游的心里也在犯嘀咕:“也不知道这位貂MM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保险起见,我的话还是留上三分的比较好,别美女在旁就心脑子犯浑。”
聊了几句没有油盐味的话,貂婵忽然抱住了膝头,再次黯然的道:“酱油,你不觉得其实我们很像吗?”
姜游道:“这话怎么说啊?”
貂婵道:“你是蔡侍中的高足,我是司徒的义女,这两个名头看上去都风风光光的,可实际上我们在这个名头之下,身不由己与要顾虑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姜游微微一怔,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再扭头看看身侧的貂婵,姜游想了好一阵才试探着问道:“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第一卷 第三十八回 心知肚明
“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貂婵没有去看姜游,而是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幽幽的道:“我又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些什么呢?义女?这个名头不过是让我们这些伎乐有些身份罢了,真正要做的事其实和一般的伎乐也没有太大的分别。唯一的好处,只不过是我可以名正言顺的送嫁于人并成为有身份一点的妻妾,而寻常的伎乐却并不能如此。”
姜游道:“那到是。如果只是寻常的伎乐,被送出去之后,最多也只能是成为一个宠姬而已,搞不好会连生了孩子都不能把身份给扶正,孩子还会被其他没有子女的妻室抢去抚养。”
貂婵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义父虽然时常令我编排歌舞,但一般都是编排好之后由我去教习给其他的伎乐,让她们去跳,但这次……义父虽未明言,但我知道义父肯定是要我亲自去跳这个新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快要被义父送嫁出去了。”
姜游也叹了口气:“你也比我想像得要聪明得多。”
貂婵斜望向姜游:“酱油你也看出来了?”
出于话要留三分的考虑,姜游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只是含糊其词的道:“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王司徒也不会让我这么个身份卑微的草民入府调练众姬,甚至还恳求于我,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王司徒是急于与哪个大人物搞好关系,所以把你这张王牌都用了上来。”
貂婵虽然不知道“王牌”这个词,但大概的意思却还是能猜得到的,当下也只是凄然一笑:“这是我的命,我躲不过的。再者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义父早年收留,我全家上下早就已经饿死于荒野。现在到了我报恩之时,若是我忘恩负义,那我又何以为人?”
姜游闻言陷入了沉思。按史料中的记载,貂婵在整个连环计的过程中可谓是不遗余力,其至可以说要不是有貂婵的全力而为,哪怕只是中间出现了那点一点点的私心,王允这个连环计失败的可能性都非常的大,说不定连三族都保不住。而念既至此,姜游的心里也升起了一阵阵的惭愧之意,因为他在想起貂婵的时候,只是会想起貂婵那绝世的美貌,却往往会忽略掉貂婵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却总是在耍些小心眼、歪脑筋,前前后后做出来的事,说得难听点还真是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虚伪得到了家。
自嘲的笑了笑,看看身旁的貂婵还是有那么些的失神,想想得聊点开心的话题,于是便笑着向貂婵问道:“喂,我问你一句啊,你怎么会找我来陪你谈心的呢?”
貂婵也暂时的甩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扭头向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