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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时候是关于更遥远的故事,比如在上古战争中失败的古神最终沉入地底长眠,而他们的追随者则遁入海中或者隐匿于云端之上,随时窥伺着想要回来……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事莫过于,这个人在说故事的时候,就像是他口中的“魔术师”一样。
他会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小法术,身上总是带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道具,还能自由地操控元素精灵。
而且他的故事并不是单纯的语言,他能随心所欲地操控小范围的景色,编织各种各样让人屏息的幻境,还能把他自己还有可可变成故事中的人,带着她一起走进情节,成为故事里的人。
所以有时候可可也会是一只史莱姆,有时候会变成一只夜莺,还有时候会是人类女孩子的模样——嗯,他最喜欢让她成为人类女孩的样子。
有时候是黑发棕肤,眼睛又圆又亮。
有时候是金发雪肤,笑容甜美,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双生子。
可可问过他为什么,那个人总是笑着说,因为他总会想象,自己如果有个妹妹应该是什么模样。
他没说实话。
可可知道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那个人还愿意说故事就够了。
他不害怕它,这就足够让可可欣喜,这片土地上,它见多了太久恐惧、仰慕、敬畏的眼神,却从没有谁能像他一样,第一眼就让可可欢喜。
因为当他看到可可的时候,眼中只有好奇和喜悦,没有任何害怕。
他愿意了解可可,同可可说话,同可可玩耍——偶尔还会亲自给可可烹饪,虽然分量不是很够,但是味道却美妙得让她恨不能将舌头也一起吃下去。
除了祖母还有火之高兴,再没有谁像他一样,对可可那么好。
而且祖母太老了,有时候玩不动游戏。
火之高兴则像个孩子,有时候既幼稚又吵,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他最好,最有趣。
啊,她无聊地在岩地上磨了磨爪子,看它们在地上留下歪歪曲曲的痕迹,看着就像祖母高兴时唇角弯起的皱纹。
还要等多久呢……
她看着天空,逐渐有些昏昏欲睡。
云越积越厚,越来越低,就像一座阴森森的城堡。
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
可可等不住了。她想先回去躲躲。
那个人知道她的喜好与厌恶,应该会知道她回去了。
可可扇着翅膀,朝着家的方向飞了过去。她的翅膀还不是很大,所以需要拍好一阵才能看到家的样子。
就在深红山脉的尽头,在熔岩裂谷的边上,那幢最高的黑石塔就是她的城堡,她和祖母生活在一起的城堡。只要进入熔岩裂谷附近,雨水在落地的瞬间就会变成水雾消散不见。
然而雨越下越大,丝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她很快被浇了个湿透。
怎么回事?
可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原本进入领地就该有的腾腾热气,今天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原本老远就能看见飞溅的岩浆,今天却像是睡着了一般;原本看起来格外亲切的黑石堡垒,总是围着各种前来朝拜、供奉的魔物的堡垒,今天却是安静得让她害怕。
她有些着急地在堡垒上空盘旋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堡垒的周围被人绘上了巨大的法阵,鲜红的法阵,全都是用魔兽的血画成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瞬间,地上的阵法已经开始发亮,就像是十个太阳同时升起那样,发出极为耀眼的辉光。
——祖母。
可可大惊。急忙朝着阵法冲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漆黑的甬道,飞到祖母最常呆着的那个房间——原本总是散发着柔和光芒和泥灰气息的熔岩炉子熄灭了,她只能大概捕捉到一团巨大的、漆黑的影子。
她想也没想,直接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抓住,然后掀动翅膀调头就走。
大地颤抖,岩石纷纷坠落,露出的缝隙中,金色的光芒如同长枪般将刺向她的方向,紧紧咬在身后。可可带着祖母飞不快,只能勉强左支右闪,翅膀上中了好几下也不敢喊疼,只能加快速度。
眼看着身后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它径直调转方向,朝着堡垒顶端冲去,一气撞破层层天花板,直接从上面蹿了出去。
接触到外面空气的刹那,她不辨方向,只能死命带着祖母朝一个方向飞去。终于赶在金色辉光织起的长枪合拢前逃了出去。
“吁——”她同祖母一同滚倒在地上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您……您没事吧?”她来不及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朝祖母看去。
然而这有谁能告诉她,这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呢?
那张笑起来时嘴角满是皱纹的脸在哪?那个会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肚子在哪?
这看不出头尾、只是缩成一团,就像是躯体燃烧以后留下的残渣,到底是什么呢?
……
“啪嗒……”她在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醒来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像是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
然而雨哗啦啦地落下,空气里干净极了,没有一丝烧焦的气息,周围空无一人。
啊,还好。还好是梦。
她想。
伸手,她看到自己的手腕苍白而又纤细,就像一朵随时可能在雨中夭折的香水百合,那是人类的模样。
对了,一定是他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故事说到一半,他有事先走了。
想到这里她又耐心地等了起来。
会做那样可怕的梦一定是因为她没有遵守约定,中途离开的缘故。
祖母说得对,约定就是约定,她应该遵守的。
而那个人,他应该也会遵守约定的吧?
他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的吧?
雨哗啦啦地下,她全身都被淋得湿透了。
——真想找地方躲一躲。
她环顾四周,坐立难安。
然而在瞄向某个方向的时候,她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
一切都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花了三个晚上布置好的捕猎独眼巨人的阵法,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在最后一刻被打得七零八落。
这不是他的错。
马芬知道。
他已经按照父亲嘱咐,亲自组织人手绘好了阵法,并依靠自己极高的神恩发动起来。
当金色的光亮起的时候,马芬确定自己的内心是极为平静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接受了父亲的话,无须同情即将被捕获然后大卸八块的独眼巨人——那是侵犯他们领地的家伙。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支撑阵法到完成,然后挖下巨人的眼睛。
但是就在阵法发动不久后,天边就出现了一片黑影。
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不显眼的点,但很快它就逼近了,如同巨龙般挟着飓风出现,瞬间冲入了法阵,不顾“明光之裁决”的威力,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他们的猎物给抢走了。
是的,这不是他的错。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马芬,阵法的主持者,在看到那只长着漆黑双翼怪物出现的刹那,直接念错了两个词,导致了法阵的崩溃与失效。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那无可抗拒的外力之下,直接被迫中断了施法——然后遭到了反噬,伤得不轻。
“追上它!”
父亲怒吼,命令所有人去做。
他也听从了——虽然这不是父亲的意愿。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施展了短程传送魔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只忠实于大脑最直接的指令。
他想要追上去,追上它——不,应该是她。
虽然样子和印象里最初的相逢有了很大的差别,体型似乎更加巨大,但他知道,那就是她,是可可。
可可回来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又突然带着猎物离开,看也没看他一眼?
是没看到吗?
啊,大概,对比那样的体型来说,他实在是太渺小了。
他一定要追上去,告诉她马芬在这里。
为什么呢?
是因为约定吗?
是了,他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她,不然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为何只要想到她,心里就想燃起了一团火焰,烫得让他整个人都像缩起来?
为何只要看到她,脑中就像失去了应有的控制,只想着追上去,然后捉住她?
可她飞得太快了,快到让他绝望。三次传送之后,她的身影终于还是彻底消失——就好像她的出现从来都只是一个幻想那般。
寂静如死的森林里,只有雨落的声音、树木的低语清晰可闻,连同他空落落的心跳。
再没有其他任何存在。
远超身体负荷的施法,外加先前反噬,终于让他重重滑倒。
他仰面躺在泥水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雨哗啦啦地下着,比课间的走廊更加嘈杂。落在脸上刺得有些疼,不,是真的疼,疼得他咧开了嘴。
带着泥点的雨落在嘴里,带着涩意与腥气。
全身上下哪里都是冷的,只有脸颊因为疼痛和血液般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汩汩流下,带着残存的一丝温暖。
但那样的热气很快就散去了。
——都是幻觉吧?
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眼前开始发暗。
其实刚才看见的也不一定是她吧……
“你在干嘛?”
眼前一暗,湛蓝的眼眸忽然对上他的,突兀得就像骤然到来的晴天,明媚得让他几乎呼吸停止。
他呆呆地望着她,感觉像是突然坠入一个突如其来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