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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这里是魔网根本无法触及的梦境深处。
还有;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样的地方——看着就像是一个完全枯萎了的世界。
他身处于一片茂密的松林中,所有树木都低垂着枝干; 毫无生气;头顶夜幕深沉; 月亮苍白如骨; 每一粒星星都像是凝固了的眼泪;空气安静得仿佛几千年不曾有人拜访过,既没有风,也没有虫鸣; 干净得不带一丝生气。
如果是梦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马芬告诉自己。
这样想着; 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开始慢慢走了起来。脚步踩在满地枯朽的松针上,发出细微而柔软的声响; 在这一片寂静中听着突兀而又分明,仿佛随着外来者的出现; 整片森林都开始轻轻地呼吸。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为着某种奇妙的感觉——他依稀觉得,这座森林似乎还在沉睡
不知道为什么,马芬觉得心情莫名地平静。这片沉睡的森林给他一种难言的熟悉之感; 而这种平静无羁的感觉;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就这样沉思着; 慢慢地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一片湖泊。
和这座森林给人的感觉一样,这片湖泊仿佛是凝固了一般,从马芬的位置看去,就好像是一面钴蓝色的镜子,并不沉暗,但却只有本身的颜色,连头顶那片凝固的星光也无法再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好像整块的水晶一样。
他莫名地升起了这样的念头,还有去碰触一下的**。
就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妥,但马芬还是走到湖边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出乎意料的,镜面一样的湖泊居然倒映出了他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张已然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曾经的青涩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褪去许多,留下一些迷茫与忧郁的痕迹。
迷茫?忧郁?
他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下意识地伸手朝那个笑容与眼睛的部位拨去——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神情,日神奥菲里克的眷属应当是阳光、积极、优雅、充满无限活力的。
指尖划过倒影,将之搅得一团模糊。
——咦,怎么变成了白色?
马芬奇怪。
不防湖中突然一阵风起,险些将他掀翻在地。马芬好不容易稳住,却发现这风仿佛只是瞬息,片刻就消散无踪。而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湖面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刚才湖泊中碰见的那团人形的白影居然已经飘在了湖面之上。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
马芬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不料白影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你掉的……”
“什么?”他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白影微微波动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声音僵硬如同石头,却比刚才清晰不少。
什么东西?
马芬皱眉。下意识对这团影子和它说的话有些排斥。
“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白影还在重复,仿佛只要马芬不回答,就会一直问下去一般。
“选了会怎么样?”
“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
“不选又会怎么样?”
“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
马芬调头就走。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某个**师造出来的魔像,但看质地又不太像。刚才自己碰触这片湖泊就已经是大意,现在出现这么个东西,很明显情况不太对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无论马芬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走,走多久,最后都会回到湖边。并且关于梦境的臆测也变得越来越不确定,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还有身上时间的流逝。
最后他终于决定放弃,直直走到白影面前,狠狠地瞪它。
“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
“是什么都无所谓吧?快放我出去!”马芬恨得咬牙切齿。这里无法使用魔法,他除了冲一团烟雾一样的影子张牙舞爪之外,毫无办法。
“你掉的是金皮书、银皮书还是黑皮书?”
“有什么区别吗?一般这时候不是该告诉一下我选择以后的代价吗!或者有什么好处啊?”
“你掉的……”
“好吧……”马芬终于无奈,“我掉的是金色的,行了吧?”
作为奥菲里克的眷宠,对闪闪亮的东西情有独钟不算是什么问题。
“你掉的是金皮书……”
马芬抓狂了,这个残影的智商简直和魔像一样低得令人发指。
“金皮书!”他几乎是用吼喊出了那个答案。
白影骤然四散,顷刻就化为旋风,接着下沉为湖中翻滚的漩涡。然后自漩涡的中心升起一团金色的光冉冉,缓缓飘到马芬面前。
马芬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本书的样子非常奇特,既没有封皮,也没有封底,而像是无数的金色文字直接附着于透明的纸张上,形成了厚厚的一本。那些文字分明眼熟,好像就在不久前,他曾经在哪里看过。
他被那文字吸引,伸手抚摸了上去。
整座森林连同大地重重地震颤了一下,有风呼啸而起,仿佛重重的叹息。
森林在这一刻苏醒。
“命中注定的旅人,天选的继承者,光明的宠儿。体会它,接受它,它是与你一体的存在,是你即将前往的命运。”
声音自四面八方的树林中层层叠叠地涌现,如同海浪般将他完全包围,再彻底淹没……
……
马蜂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
这种痛实在是陌生无比,就好像被人扔到了浸满胡椒和芥末的浴缸里泡了一整天,浑身都烫得像是要脱皮。而身体也好像是在昏迷期间被人注入辣椒水一般,每一根血管都是疼的。
他痛得意识都在瞬间模糊了一下。
与此同时,不远处飘来某种奇怪的对话。
“老师,那个药水真的有用吗?都三天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啊。你看皮肤烧得和刚蒸出来的龙虾一样……”吸溜咽口水声。
“当然。”冰冷得像远古遗迹的声音,“按我给的剂量配了吗?”
“完全照做,每天都有好好浸泡。”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判断,“这种厄运椒只要一点,哪怕中了昏睡诅咒也该醒了。”
如果可以,马芬希望自己能继续昏迷下去,因为那俩声音实在熟悉得让他的胃都要开始抽疼起来。
然而有人在他试图逃避之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
毯子掀开的瞬间带来的凉意,瞬间对火辣辣的皮肤起了作用。疼痛稍稍褪去了一瞬,马芬舒服得叹出一口气。
要是再凉一点就好了……
等等!
马芬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腾地坐了起来,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自他有印象起,除了洗澡之外他就没有过这么干净的时候。
抬眼,银发黑肤的夜精灵正站在床边,用那双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睨他,丝毫也不掩饰杀意——如果不是因为精灵手中除了被单什么也没有,马芬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出谋杀的前奏。
虽然眼前的情形似乎比谋杀还要糟糕?
低头可见身上一片深深浅浅的粉色,除了糟糕的联想,还是只有糟糕的联想。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这样说的时候,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可可的方向。
“呵。”精灵的唇角弯起,“难道你希望是她给你脱的?”
他们的对话显然引起了那边的注意。房间另一端的两人同时转头,朝这边望来。
可可看到马芬的时候眼神明显一亮,立即走来。而在她身边的那个常年笼罩在黑袍阴影之下的地窖食尸鬼也转向了他,虽然还是完全看不出表情,但马芬敢肯定,那下面的目光冷飕飕的可以杀人。
“你好了?”可可欢呼着蹦到马芬面前,完全无视已经接近石化的后者,兴高采烈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把,“真是太好了。”
“你你你……我我我我……”马芬罕见地结巴了,眼睛简直不知道应该放哪里——不对!不知道放哪里的不应该是她吗?!
仿佛知晓他的心意一般,眼前一暗,被单扑脸罩下。他赶紧抓住使劲裹好下巴以下的部分,连脖子也拒绝露出。
“谢谢。”出于教养,他还是轻声向精灵道了一声谢。
然而对方只是轻哼一声便扭过头去,那眼神中的意思,不用刻意解读也明确地传达给了马芬。
——不知羞耻。
马芬沉默了。
“你睡了好多天,我们都很担心啊!”可可感叹,“还好有墨菲斯老师。”
正说着,墨菲斯已经如一团阴影般悄然飘近,杵在床边一言不发。
“虽然他一直说很忙,但最后还是给你调配了药剂,过来帮忙呢。”
“……谢谢。”马芬颔首再次道谢。
然而地窖食尸鬼却什么也没说,反是抬起了手,在马芬背后动作了下。
“?”
“被子掉了。”
递过的被角,简单明了的回答,但那个“不知羞耻”的含义还是如此清晰明了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些家伙!
马芬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管多么生气,也一定要记得微笑。
气氛一时之间莫名僵硬。连可可都沉默了下来,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打转,仿佛有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个……药已经配好了,现在拿过来吗?”
突然一个很轻的声音插了进来。
马芬不由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非常好听。虽然咬字方式有些奇怪,但声线却温暖柔和得像是初春微风拂过的湖面。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声音的出现,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