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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斯形容的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的。最后,海伦用恺撒宫的一个公用电
话打了匿名报警电话。他俩不能丢下鲍勃的尸体不管,但另一方面,威尼和海伦谁
都无法等着应付警察的盘问。海伦不想忍受警察盘问那天晚上的情况,那样也许会
使他俩待在拉斯维加斯好几个星期并且不能走开。她和威尼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对
于威尼,他有了在名古屋的经历就足够了,他只想尽快回家,哪里还去多想此事道
德不道德。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一走了之的决定。
威尼安全地投入庆子的臂弯,海伦自己却陷入了难抑的苦恼之中。她从未见过
南义,不管是南义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见过,而且,他死在海伦卷入此事之前。
这次可完全不同,她见过鲍勃,一见面便以为他无足轻重,没想到他的死却重重地
压得她喘不过气。他被杀害,首先就使海伦想到到内华达去玩的“游戏”兴味索然。
同时,她一向具有的理智这次也顷刻化成了灰烬。
麦尔·罗缪勒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听到海伦开始行动却没能为他拿回梦寐已
求的多米埃油画,麦尔的话语听起来是毫无兴趣、漠不关心。海伦禁不住不停地思
索这些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明白。她似乎无法控制所发生的一切,完全
无能为力。更有甚者,为了过去紧张的几周,她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旅差费、时
差、熬夜、快餐。她的身体疲惫不堪,腿疼背痛,她意识到自己快要感冒了。
整整三天,海伦呆在客房里,活像一具僵尸。她看看电视,翻翻杂志,靠一瓶
麦芽威士忌酒和盒饭维持生命。威尼给她打了一两次电话谈谈他的近况:庆子在滨
海东路找了一套公寓,相当高级;她已订购了新家具,搬运工下月1 日来送东西;
他买了票请海伦去看蓝樫鸟队的比赛。由于海伦不去,威尼便不再勉强。艾丽斯过
来看海伦,想请她去吃晚饭,并找地方谈谈海伦可能认识的许多搞同性恋的人,但
最终艾丽斯也摇着头走了。
海伦仍然闷闷不乐,想起切诺普斯、麦尔和多米埃油画,索尼、南义和名古屋
黑帮,阿谭、庆子和山姆大哥,拉德隆和鲍勃。她翻来覆去考虑每一件所知的事情,
从方方面面猜测和怀疑,努力想把整个事件看得更清楚些,并理出一个头绪,以便
对这个谜团的一切因素有新的认识。一次又一次她找到解释,又觉得不能自圆其说,
最后终于将它们弃之一旁。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电话铃响了,是麦尔打来的。“啊,太好了,你还在多伦
多,我还以为你回温哥华去了呢。啊……不知我是否能说服你过来看我。现在就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知道不该强迫你来……我当然会付给你报酬。如果你能过来……
马上来,现在就来。”
“你为什么找我?”
“我需要你帮我拿主意。拜托。”麦尔的口气一反常态地犹豫不决,像换了个
人似的。
“我可不受任何虚伪誓言的约束,我可以在电话上给你提建议。你有什么麻烦?”
海伦没好气地说。
“现在有个人,也许你有兴趣见见。”麦尔诡秘地说。
“谁?”海伦狐疑地问。
“切诺普斯。”他不动声色地回答。
“干嘛不早说?”
有如获得解放一样,海伦把正在吃的烤鸡扔到一边,爬了起来,冲了个淋浴,
穿好衣服,走出旅店。从麦尔打完电话算起,海伦一共只用了半小时就收拾妥当。
她驾驶租来的车——哦!她讨厌租车来开,真想早日拥有自己的四轮啊!——向北
奔驰在唐谷公园的路上,然后拐上401 号高速公路,来到布莱蒙特2800 号:宝石
广场高塔大厦。
海伦朝值班的保安人员点头致意,穿过熟悉的大厅,乘电梯到了16 楼。
她满怀希望地按响了1609 房的门铃,麦尔立刻前来开门。
“请进,请进。感谢你来了。想喝点什么?”
“喝点啤酒吧。”海伦说。她跟着麦尔走进屋子,没注意四周摆放的艺术品。
她仔细打量他带她进去的办公室,但是里面没人。
“他在哪里?”
“喝点北加拿大啤酒怎么样?”麦尔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小吧台里的酒。
“好的,好的!见鬼!麦尔,你说要我见切诺普斯,现在就叫他出来。”
“别急,海伦,我只说你也许会有兴趣见见,并没有保证他今晚就在这儿。请
坐,喝点啤酒,然后听我说。”
“你骗我!哼!”海伦这人从来不认死理,但这次显然光火了,不死拗。
她坐下来,接过啤酒。麦尔松了口气。干瘦的他手执一杯白兰地,坐在办公桌
后面。今天晚上他从上到下穿着一身时髦的黑色名牌运动衫裤。
“我的确要听听你关于切诺普斯的意见。他就在多伦多城里。”
“放屁。你见着他啦?他是谁?快说!”
“让我慢慢说,一次只讲一件事。几天前我接到一份传真,签名是切诺普斯。”
“什么时候?从哪儿发来的?”
“四天前。那是你从美国回来的前一天,早在你打电话向我报告没能得手之前。
传真从亚特兰大发的,你想看的话待会儿可以看看。现在请别再打断我的话。”海
伦集中起精力听他说话。麦尔呷了口酒,接着说:“传真十分简洁精练,可以这么
讲。首先,切诺普斯重申了他有兴趣与我合做生意的企图,然后他问我,他该做些
什么或提供一些什么才能使我回心转意与他合作。换句话说,我需要他的什么信物
才会做出决定。于是我告诉他:拿出另一幅多米埃油画的复制品,将它与我手头的
那幅并排放在一起让我好好检查。他马上回了一个传真:‘画已上路,我带着它去
见您。’签名是切诺普斯,所以我等着。今天我又收到电话,是市内电话,我与一
个自称是切诺普斯的人通了话。他说要交给我油画,时间和地点由我决定。我让他
明天中午来这里,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你了。坦率地说,我对此事感到不安,平时我
很少会这样。你对这笔交易的看法如何?我高度重视你的意见。”
“我想我应该受宠若惊才是,可对不起,我根本没有这种感觉。这一切都是你
搞的,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后来你胆怯了,现在却要我出‘主意’?
什么主意?是否继续玩这个游戏?是否这家伙真的叫‘切诺普斯’?要不要继
续跟他做生意?还是其他什么事?”
“我明白啦。很抱歉你感到没有受到重视。我想我一直期望你帮帮我的忙,看
在……过去的交情上。也许出于好奇,你一定想知道切诺普斯的底细吧?现在机会
来了,请帮我对付一下,计划我们怎样做。明天中午他来的时候你先过来。来吧,
海伦!你一定会想来的!”
“哦,我是想来,可我拿不准自己是否喜欢这种真相大白的方式。你有什么证
据说明这家伙就是切诺普斯而且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也许是同你一样把那幅油
画从别人那里弄到手的。他提出的合伙建议可能是个骗局。”
“这正是我请你来的目的!我需要你冷静的头脑帮我明察秋毫。这另一幅油画
若真的像你帮我从索尼那儿弄到的那幅一样能以假乱真!……我可能会飘飘然。除
了用别的手段以外,我还请人用X 光把油画透视鉴定过。油画棒极了!欸,海伦,
我知道你冒险南下去找油画,我想我至少会为你所花费的精力付给报酬。当然,我
也会为这次咨询和你明天到场付酬。怎么样?”
“要弄到那幅油画,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要你先‘存款’才让你检查油画怎
么办?多少钱?油画是放在这座楼里,还是放在你楼下的工作室里?
你打算从外面请个专家来,还是事先在别处用X 光透视鉴定油画?既然我们一
定要跟这家伙会谈,我需要了解投资多少、赚头多少。这是最重要的。其次,如果
要我参与,我需要有人保驾。你同意吗?”
“完全同意。我相信你在这些方面的眼光和权威。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现在
来谈谈。我将请一位外面的、搞化学及X 光透视检查的可靠技师来鉴定油画。我不
找艺术品专家,为的是不想冒走漏风声的危险。我会存一笔可观的‘存款’,如你
所说,但这要根据我对油画的检查情况而定。我当然懂得不少,足以判断这样做是
行还是不行。这我并不操心,我操心的是……喔,我不想跟切诺普斯做交易,就算
他真有诚意。我不想与他合作,不管怎样,我只想弄到与这有关的另外一幅油画,
只是油画。你明白我的难处啦?”
“是‘我们的难处’!你想哄骗这家伙!他也许是、也许不是真正的切诺普斯。
他以为是与一个潜在的生意伙伴、腰缠万贯的伙伴打交道,而你只想把油画弄到手,
然后跟他说再见!哇!但愿你已经买了保险。麦尔,你可知道切诺普斯一事已经造
成两起命案了吗?至少已有两起。”
“那么告诉我:有没有充实的理由相信切诺普斯本人对任何一起命案负有直接
责任呢?肯定没有……”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那有什么关系?南义和鲍勃不都死啦?现实点,麦尔。
这很危险。”
“如果你认为危险,大概就有危险吧。你觉得怎样安排有必要,就怎样安排,
不过我们一定得做这事。”
“好吧,但愿它不会成为你的葬礼。”
“那是我该冒的风险。好,好!再喝杯啤酒?不喝啦?好吧。明天……”
在以后半小时里,他们商讨如何与切诺普斯进行会谈。海伦最后离去时头脑有
些茫然和没有把握,但事还是要做。她驾车穿过夜晚的车流返回市中心,没有注意
到有辆小车跟踪她一直到她住的旅店。
57。朱丽打电话
“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