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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无可奉告。嗬,您真是追问得紧啊。”
海伦起身准备告辞。
“并非如此,我只是不肯让步而已。”
“再见。”玛蒂娜从办公桌后绕过来与海伦握手道别。“祝您走运。”
她俩像打完一个回合的拳手一样握了握手。
“谢谢你的咖啡,”海伦道。
“哦,我看您得到的不止是咖啡!”她俩相视一笑。
52。拉斯维加斯
下午3 点30 分,他们就离开圣莫尼卡向东进发,这样做为的是避开上下班高
峰时间的车流。虽说此时还是3 点30 分,可是,个别路段已有车子开始堵塞。海
伦开着车飞快地通过了圣地亚哥高速公路的交叉点之后,头就有点晕眩。是思乡情
浓还是肠胃不好?她反问自己。自己真的想重走那条往南通向圣地亚哥的老路,去
看看那儿是否有何变化?或是想到那萧瑟的州立银滩去漫步?要不想去看看科罗拉
多海军机场旁边父亲退休后居住的小屋是否依旧还在?或是已被一大群城市公寓楼
房所取代?哦,不,哪儿都不去!
在洛杉矶纵横交错的公路网上开车需要精力集中,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没工
夫分心观景。海伦开着车,威尼坐在旁边,他的膝盖上搁着张地图。
威尼不停地研究前方哪里有岔道,设法保持路线正确。地图上看着挺容易,以
至海伦有时候傻乎乎地说:“你只要保持我们在10 号公路上就成。”
威尼认真仔细,运气不坏,没有走弯路。他及时发现一条正确的车道斜坡,并
叫海伦向上拐去。这样,他们终于避免了在交通高峰期间到达洛杉矶市中心,而且,
跟在百万赶回家去的洛杉矶市民一起,在圣贝尔纳地诺公路上奋力奔向15 号公路。
“库加蒙加,”威尼记住了,从地图上抬起头。“一个了不起的地名。”
土地被成片开发,使得这块半荒野的乡村千疮百孔,就像中了毒的常春藤枝干
上的癞疮。新住宅楼顶都有高耸的烟囱,是这儿楼房的一大“设计特色”。险峻的
山脊上,植满了名为“托斯卡尼回忆”的雪松,与烟囱相映成趣。当地的植物大部
分是进口的花草。各家园中的喷头喷着抽自科罗拉多的细流,浇灌着私人的草坪和
高尔夫球场,使它们同任何多雨的地方一样湿润。
火灾、旱灾、地震、滑坡以及所有破坏生态环境的事情,已经被居住在这儿的
人们渐渐淡忘。
海伦以前就见过这一切,无需多看。威尼对此的反应却很复杂。
“啊,这就是南加州?它的大部分地方都挺漂亮,我想,这儿有很多阔佬,这
儿可不是黑人住的地方。瞧那房子,嗬!可是……”他停了停,想想往下该说什么,
“可是整个儿却像是郊外,哪有人在活动呢?肯定难找。”
“我们是在郊外,没法走路去办事。不像在多伦多或在曼哈顿那样,在这里去
哪儿都得开车。钻进车子,然后去取瓶牛奶。所谓‘活动’,大概就是指这些吧。
人们住得太分散了。”
“这我可不喜欢。真可怜。换一种生活就好了。”
海伦没做声。她不想评论数百万人疯狂地坚守在这个半是荒凉半是缺水的大断
层上,过着那种以汽车为中心的富裕生活。这种生活就是在温带地区也会耗费很高
的代价,在这里,所耗费的金钱简直是天文数字。她只说了句:
“等着发生的将是一场灾难。”
“嗯,我以为与此同时他们也过着好生活,对吗?”
“我想是吧。”海伦耸耸肩,放下这话题。
他俩在巴斯托停了车,吃了点东西,然后换上威尼驾车。威尼开车驶进了荒凉
空寂的莫加雅地区。一路上都是荒芜的黄土地,上面零星地长着一些黑色灌木。周
围环绕着一溜粉色的山峰,根本没有人烟,只有一条大路孤独地向前延伸。路上也
没有其他车辆,他们静寂无声地开车前进。
威尼发现到了内华达州边界,他飞速驶过吉安第一家游乐场,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不想破坏自己对有着真正生活方式的拉斯维加斯的美好憧憬。他已准备到脱衣街
好好地狂欢一番,但海伦则另有打算。
“好事不会溜的,老天!我们先去住旅店,然后你再去玩。到前面37号出口向
右拐。对,横过拉斯维加斯大街,到考维尔街再向右拐。”
威尼在心里嘟囔,但也只好服从海伦。他俩一直将车开到脱衣街的十字路口,
路过像长了疱痘似的爱克斯卡利勃红蓝双塔,又路过繁华的热带风情大街和相对朴
素的圣来莫街。大街对面,巨型米高梅电影公园和游乐宫大酒店即将竣工。
五彩缤纷的街景到此结束。在热带风情大街和考维尔街相连的转角,有一栋低
矮价廉的酒店,旁边就是他俩要找的地方:一栋简朴的二层楼旅馆——安乐旅馆。
旅馆的外形是标准的马蹄形,办公室和水池在中间。旅馆前马路对面是一块空地,
长满了芦苇,四周被高高的铁丝网围着。空地后面的远方是麦凯伦机场不高的建筑,
最显眼的是一栋小楼上巨大的广告,广告上是乘飞机在空中旅游大峡谷的图片。威
尼厌恶地看了看四周。
“安乐旅馆,天啊!我们不能换个地方住吗?哎,海伦,真让我失望!
这鬼地方跟安大略省的敦维尔那里差不多。嗨,既然我们到了这里,那么能不
能找个赌场旅馆?”
海伦没吱声,她让威尼在车里抽烟,自己到旅馆办公室为两人办理登记住宿手
续。
“把车停在那边我们的房前。这是你的房间钥匙,我住隔壁,两间房之间有门
相连。等我二十分钟,然后就走,好吗?”
“当然,不过……”
“我要等电话。”海伦拿起提包,进了自己的房间。威尼垂头丧气地进了自己
的房间。
当天晚上两人没有走多远。他们走路去圣来莫街吃晚饭(特价!9。95 美元!
排骨、蟹腿、凉菜和烤土豆),然后逛街,到热带风情大街的赌场坐坐,玩每一把
赌5 美元的扑克牌游戏。他俩一共输掉了30 美元。
“现在玩够了,我要上床睡觉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伙子,只要车子还
在原地就好。我可能随时需要用它。”海伦最后说。
海伦回旅馆去了,留下威尼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街上玩。他玩了个痛快,最后
一个人踉踉跄跄回到旅馆上床,时间已过凌晨两点钟。那一晚他就花掉了庆子给他
的钱的一半。
威尼直到次日11 点30 分才打开房门。刚出来他就发现车子不见了,而海伦
的房里已空无一人。他在自己的门下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朱丽打电话来,
我去见她。别走远,我回头找你。”威尼发誓不再走远,只去吃点早饭就回来。还
有什么别的事可做?
电话铃响起之时,海伦正品味着安乐旅馆奉送的丹麦咖啡,听到铃响,她赶紧
将咖啡咽下。
“喂?”海伦知道一定是朱丽。
“海伦,见鬼!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
“别说了,朱丽,我要见你。”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你跟玛蒂娜讲得很清楚,那就是油画。”
“当然,就是那幅油画。我不会罢休,所以你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当面谈
谈。”
“啊,好吧!跟你吵也没用。我11 点到步行街喝咖啡。你来找我。”
“一言为定。再见。”
“再见,小骚货!”
位于拉斯维加斯市马里兰公园路区的这条步行街与北美任何普通商业街都没有
多大区别。街上共有四家大的百货商店,还有那无处不有的西尔斯百货商店和潘尼
百货商店,再加上九十家其他小的零售商店。一家名叫全景咖啡店的宽敞的厅堂里
摆放着十来张快餐柜台,它们围成了一圈。店内的装饰黑白相间,墙上贴了一溜好
莱坞影星照片。一个喷泉颇具特色。柜台围起的圈内塞满了高脚桌和坐上去不太舒
服的椅子,海伦就是在那儿找到了正在喝咖啡、大嚼一块桑椹蛋糕的朱丽。
海伦自己要了杯咖啡,坐在朱丽对面,中间隔着朱丽的桌子。
“你好哇,外国佬。生意怎么样?”海伦想以此轻松地开个话头,可这没多大
用处。
“哦,海伦,是你。一点也不可笑。”
“怎么?好吧,抱歉。我们重新开始吧。你好,朱丽!你过得好吗?”
“挺好,我想。你没瞧瞧我一直病成什么样子,直到你刚才出现我才好些。玛
蒂娜打电话转达了你的口信,我烦死了。别来烦我,好不好?”
“别慌,朱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或许我能帮你忙呢。”
“帮忙!喂,姐们儿,你能帮忙的最好办法就是滚开,现在就滚。滚!
油画是假的,你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事?而且……你来这儿也不安全,对你对
我都不好。”
“所以我才找你。谁跟踪你?你怕谁?”
“你怎么这样胡搅蛮缠!情况太复杂了。在名古屋时,我还没意识到有这么复
杂危险。现在我知道……比那时知道得更多了。为了我们俩的安全,海伦,你走!
离我远点!”
“我要那幅油画,不管是真是假。我还想和鲍勃谈谈,就是那个搞《艺术品追
踪》的鲍勃。你引见一下,朱丽。否则我只好自己去找,乱来一气。
那就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你看着办吧。”
朱丽放下手中的大蛋糕,抬起头,盯着海伦的眼睛。
“你决不会罢休,对吧?好吧,听着,我没有油画。至于鲍勃,那得由他看着
办。我可以问问他是否想和你谈谈。也许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一小时内,朱丽。我一小时内就要得到答复,不然我就开始找。我回到旅馆,
等你12 点30 分打来电话。我看这够慷慨的了。”